薄言露齿笑道:“过奖过奖。”
这时卫君顾又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望这位公子能答应。”顿了一下,而后道:“我方才听这位公子的琴音,实在是钦佩,我也粗浅的懂一些音律,不知能否合奏一曲?”
薄言爽快地答应了:“这位贵客肯赐教,当然是不胜感激,那就赐教了。”
卫君顾道:“赐教不敢,我只会吹几曲粗浅的笛曲,若是说指教,还是请你多多指教才是。”
小七和薄言合力将琴桌凳子搬到连接两楼的悬廊上,薄言在琴桌边坐下,卫君顾站在琴桌旁边,从袖子里面取出玉笛。薄言却没有开口要弹什么曲子,径自抬手拂过琴弦,流水般的琴音倾泻而出,卫君顾凝视听了听,玉笛横与口边,清婉的笛声便悠扬而出。
小七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曲子,但是琴音如同流水流淌又如同浪溅于石,笛声宛如轻舟浮与流水之上,相惜相和,在炎炎的夏日中午,木然让人感觉舒适清凉。
片刻之后,琴音停住,笛声袅袅淡淡在空气中,一曲完毕,小七从清凉之中清醒过来,情不自禁地道:“好美的曲子。”
薄言懒散地笑了笑,卫君顾握着笛子,道:“与公子合奏一曲,收益颇深,他日还会再来打扰,望不要嫌弃。”
三人聊了片刻,卫君顾便离开了酒楼,叶羽还在帘子当中和薄言说什么,人家师兄弟要说什么话,她自然是不好打扰的,便退出帘子。
刚退出,一抬头,眼前忽然冒出一个人影,吓了她一跳。
浑身的寒毛全都起来,却发现是二宝的脸,小七正疑惑着二宝怎么忽地长得这么高了,才发现是白心语抱着他,将自己的头躲在二宝的身后,这才吓了她一大跳。
“你这是做什么错事了?这么心虚?”白心语放下了二宝,问道。
二宝一下地,急忙抱住了小七的大腿,生怕再被抱回去,小七低头看了看二宝,颇有些无奈道:“二宝,你搂我搂的那么紧作甚么?”
二宝不说话,仍是紧紧的抱着她。
小七迫于无奈只好蹲下来,抱起二宝,手下使了好大的力气,顿时皱了皱眉头,“二宝,你最近是不是又多吃了什么东西?怎么又长胖了?”
二宝堵着小小的嘴巴,无辜道:“七姐姐,我没有偷吃,是白姐姐给我吃的。”
小七又瞪了一眼正准备逃开的白心语,冷冷道:“白心语,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再给二宝吃点心,他会长成一个小胖子的!”虽然已经是一个肉团了,但是要控制好,要不就不是肉团,而是五花肉了。
白心语干笑了几声,道:“二宝还多吃点有什么关系。”
小七瞪她,“可是你给的全是外头摊子上卖的小吃,吃多了一点都不好!”
白心语点了点头,抬眸看到从帘子走出来的一人,立马低下头恭敬道:“王爷。”
小七也回身看,叶羽也正望着向她这里,微微的点了点头,淡淡道:“昭心在府里见不到你,念叨着你,没事便不要总往外面跑。”
白心语乖巧地道:“是,王爷。”
小七见状,此情此景,竟然十分的熟悉,以前他也曾这样提醒她不要太过顽皮了,心不要太野了,如今这样子的话却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起来。
“小七,你发什么呆?”
小七忽地惊醒过来,再一看的时候叶羽已经走了,白心语皱着眉头看着她,道:“小七,你刚刚一直盯着王爷你不会是”
“怎么会?你别想太多了。”小七急忙道,话音未落,便拉着二宝急匆匆的往一楼走去。
此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大汉,样子颇为雄壮,整个人看起来足足有别人的两倍,偏偏还穿着文人雅士爱穿的长衫,拿着一把扇子慢悠悠的摇啊摇,似乎是努力装出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可惜就是东施效颦,样子滑稽极了,看得小七愣在了原地。
二宝也被吓到了,瞪着大大的眼睛直盯着来的人。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轻咳声,小七才后知后觉地往旁边退去,凝心正巧走了过来,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小姐,这个人不是街头西边卖猪肉的那个老王么?怎么穿的这副样子?”
小七扯开嘴角,“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大汉目光扫了酒楼四周一遍,目光锁定在小七身上,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了过去,每一步地板都要震动一下,小七看得直冒冷汗,竟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分都动弹不得。
大汉站在她的面前,忽地开口道:“区区是邻家李公子,今日见晚来酒楼开张,这里听闻有一名倾城女子,美貌无双,超过京城第一美人白昭心,故此区区便来看看。”
他的话说的干涩,小七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想着他口里的区区应该是在下,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说又要装作一副文人的样子。
小七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听懂他的话,意思是听说她的酒楼里出现了一个绝世美人,慕名而来,她忍住笑,如果被他知道他慕名而来的是一个男子,不知道脸色会变成什么样子。
殷勤地扯开一个笑容道:“当然当然,我们楼上是雅座,客官您请随我来。”这个李公子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听着他大拽文,就知道自己是个附庸风雅的家伙,这样子的肥羊不狠宰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小七一边领着李公子上楼,一边拍李公子的马匹:“这位客官一看就是有品味又高雅的人,像您这样的客人,绝对不能坐在楼下那么嘈杂的大厅,楼上的雅座才适合您的身份。您是喜欢靠窗的位置,还是喜欢比较僻静的位置。”
李公子眼睛亮闪闪的,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追问道:“哦?你这个掌柜倒是有眼色,一眼就看出区区是个文雅之人,区区甚是欣喜。”
小七道:“啊?这不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么?像您这样衣饰不俗,谈吐高雅,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李公子脸上笑得肥肉直颤,楼下的白心语和凝心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小七带领着李公子坐在了薄言坐的位置的隔壁的雅间,矮桌上摆了一些零食和水果,这样的位置,既可以很清楚的听见隔壁的琴音,又可以又一览无遗地看见一楼的情景。
李公子乐呵呵地坐在雅间,小七退了出去,走下楼去,使了个眼色给小二,薄言带来的小二果然会看脸色,只一个眼色,就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摆出一个笑脸,殷勤地服侍那个满脸横肉的李公子。
小七坐在一楼角落里的椅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抬眸看了看二楼,只觉得大把的银票开始往她的口袋里跑来。
温子然此时正从二楼的楼梯往下缓缓的走,身旁跟了个童子。
小七见状急忙丢下手里的瓜子,走了上去,“子然你这是要出门么?”
温子然轻声道:“方才有点事没有办,出门去办好了便回来。”
小七轻轻的哦了一声,又想到什么,问道:“那今日的晚膳回来吃么?要是回来吃的话,我让凝心准备好多你喜欢吃的。”
“不用,晚膳你们先吃,不用等我。”说完便迈步向着酒楼外头走去。
小七盯了他的身影片刻,转回身坐了回去,又重新地嗑瓜子起来。
二宝坐在她的旁边,也学着她的样子嗑瓜子,半个时辰之后,地上围着他们的一片地方上全是瓜子壳。
客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就连那个想要看见薄言的李公子也走了。
黄师傅和三个小二端了一些菜肴走了出来,用两张桌子拼凑成了一张长的桌子,将菜肴放在了上面,长长的桌子摆满了菜肴。
小七坐在桌子的主座上,看着满桌子的菜肴,七菜两汤,色香味俱全,一时之间胃口大开。
其他的人也围坐在一起,小七目光触及到那一抹显眼的水兰色,嘴角抽了抽,“薄言,你可不可以先去换一套衣服再来吃饭?”
薄言勾唇,道:“怎么了?我这么穿太美了,还是让你移不开眼光,不吃饭光看我就饱了?”
如此自恋的人,除了穆萧就只有他了,两人脸皮厚的程度不相上下。
一个猪皮,一个牛皮。
小七干笑了几声,不说话。
白心语赞道:“黄师傅,你的厨艺这么棒,做出来的食物也一定美味无比,我要先尝尝。”
话音未落,便伸出筷子夹了中间的一盘的狮子头。
只是还没夹到,另一只筷子先一步夹走了她想要夹的,白心语抬眸,看到薄言一脸满足的样子,脸色一沉,冷冷道:“你为什么抢我的?”
“谁说我抢你的,一盆当中那么多,我就夹了一个,你凭什么说我抢了你的?”说完便一边吃还一边发出满足的声音,气的白心语的脸色黑了又黑。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