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鸠也生了火气,他人一后跃,长臂一抬,精准抓住卿酒酒手腕,用力一折,大力夺取主动权。
卿酒酒被推的后退,星铁匕不受控制的被离鸠逼向她自己脖子。
冷冽锋芒割的肌肤生疼,卿酒酒眸色一厉,她一脚踩床沿,借力一跃,掰着离鸠的手,跃到他身后。
离鸠侧脸,猛地松手,掐着她细腰一旋,就将人按在拔步床里,于此同时,卿酒酒手里的星铁匕也横在了他脖子上,并隐见血痕。
“你真要杀我?”离鸠低声问,喉结的滑动,带来一丝刺痛。
粲然滟潋的桃花眼,沉如深渊,卿酒酒定定望进离鸠眼瞳深处,“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她向来性子多疑,不轻易相信别人,可又在离鸠身上从未感受到过恶意,他还多次相帮,所以理智上,她觉得灭口了最好,但感情上,却还是多有犹豫。
离鸠低笑了声,胸口起伏,心跳如鼓。
他注视着她,“想娶你,算不算?”
这话一落,星铁匕当即又割进去一分,卿酒酒冷酷无情的讥笑了声,“哼,世间男儿多薄幸,三妻四妾,月下风流,想做我的人,那就得一心一意,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离鸠嘴角笑意渐浓,他掐着她的细腰越发紧,“你若担心这个,不然你娶我也成,我不介意下嫁。”
卿酒酒眼神微动,“甜言蜜语谁都会说。”
离鸠额角青筋一迸,这小母老虎怎生这样难搞,“我给你写死契!”
卿酒酒缓缓收了星铁匕,离鸠双手撑起身,迎着点光,他那双眼瞳,呈现出惑人的暗金色。
卿酒酒猛地按住他,更为凑近的去看他的眼睛,“你的眼睛……”
离鸠头一瞥,扶着她坐起来,又眨了眨眼,“就这双眼睛好看了,不准嫌弃啊。”
卿酒酒从他身上下来,她理了理衣襟,斜眼看过去,“记住你说的,等我退了骁王的亲,就给你名分。”
身处大燕这样的皇权社会,她倒很明白离鸠的话的难得,所以他若真能做到,她也不介意给两个人一个机会和未来,她其实也不讨厌他。
离鸠痞笑,“是,阿离就等着县主。”
卿酒酒抽了发带,正要绑马尾,哪知离鸠挑起她青丝道,“我给你绾。”
不容卿酒酒拒绝,他将人按妆奁边坐下,修长十指穿梭在她发从间,微凉的的指腹拂过头皮,十分舒服。
卿酒酒不自觉眯起了眸子,像被挠下颌的奶猫一样,就差没呼噜几声。
离鸠动作熟练,三两下就绾出个双丫髻,细软发苞缠着珍珠银链子,鬓边的两搓细发敛到脑后,用红丝带缠着,雅致可人。
卿酒酒左右照铜镜,很满意。
“不错,”她踮起脚尖,拍了拍离鸠脸,然后略一犹豫,又奖赏的在他脸上亲了口,“本县主甚是满意。”
离鸠眸色微敛,他目光从卿酒酒粉唇间滑过,笑道,“这都是阿离应该做的,往后县主的方方面面,阿离都要妥帖的伺候。”
卿酒酒不耐烦这种黏黏糊糊,她推开他,“你回去,有事我会去皇太子那边找你。”
离鸠赖在她软榻上,“别下次一见面,你又要杀我。”
卿酒酒白了他一眼,凑他面前,想着从前学的,安抚地摸了他胸一把,“一心一意的,本县主不亏待你。”
离鸠让这一摸,给摸得脸一黑,他让她几分,她还当真在他头上耍雌威。
“你最近要是空,就去帮皇太子看看腿。”离鸠忽然道。
卿酒酒点头,她算了算时间,“我明日去,正好让殿下帮我个忙。”
第二日,卿酒酒如约到九皇子府,皇太子帝九冥正在水榭翠竹亭里自行手谈对弈,九皇子帝九黎随意坐他脚边,大红的衣袍铺泄一些,像怒放的业火红莲。
他闭着眼,好似在小憩,昳丽的五官,俊美得不像个人。
卿酒酒踏进来,皇太子竖指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卿酒酒了然,她瞥了眼棋局,看不懂,索性从袖子里摸出银针,直接绕到另一边,撩起皇太子的袍摆。
琥珀眸光微微一沉,皇太子帝九冥扫了帝九黎一眼,倒很配合。
卿酒酒上下捏过皇太子的小腿,她眉头皱眉,来回检查了好几遍。
“殿下的腿,是被冻伤的?”她低声问道。
一抬眼就对上深邃凤眸,其中锋芒隐蹿,锐利难挡。
卿酒酒一愣,她再眨眼,帝九黎那双眸子又纯粹无辜的紧。
他朝她笑若春光,明媚无邪,“酒酒……”
跟着,他就要扑过来。
卿酒酒抬手,“坐一边去,我给你哥治腿。”
兴许是听懂了这话,帝九黎当真犹犹豫豫地挪蹭到一边,不吵了。
皇太子戏谑地瞄了自个兄弟一眼,淡淡的道,“是被冻伤的,可是不好治,也无甚关系,本殿习惯了。”
卿酒酒手已经捏上了他的大腿,“只是小腿没知觉,还是大腿也是?”
皇太子面色一僵,他一边转头看了看帝九黎,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只是小腿。”
卿酒酒直起身,“好治也不好治,需要很长时间来慢慢恢复,同时还要辅以推拿和药浴。”
听闻这话,皇太子脸上顿浮起一抹异色,这些年他大燕南北的,不是没找过所谓的名医来看过,可都说他的腿被彻底冻坏了,没得治。
“我今天先给你扎两刻钟的银针,殿下找个能信任的,我教推拿手法,也好时刻都能给殿下推拿,至于药浴,殿下每三天泡一次就够了。”卿酒酒自顾自说着,她埋头专心致志地找穴位,压根没注意帝九冥和帝九黎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泛出隐忍的激动。
卿酒酒在九皇子府这一诊治,就花了大半天功夫。
临走之时,她说了两件事——
“殿下,你麾下的离鸠,日后就是我的人了。”
“还请殿下放出风声,就说是江湖上的神医活阎王给你治的腿。”
人走了,皇太子帝九冥面露沉思,他轻声问,“离鸠?离鸠是谁?本殿怎不知?”
帝九黎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坐一边,头靠椅背上,闭眼养神。
不过一晚上的功夫,京城众人皆知,江湖上的神医活阎王来了京城,还要给皇太子殿下治腿。
活阎王之所以叫活阎王,自然是因为,只要他能出手,那命,阎王不收!
且此人十分擅治疑难杂症,多稀奇古怪的病症他也能治好,不见皇太子那残了十多年的腿,已经有站起来的希望了。
活阎王像一颗巨大的石头,在京城这滩死水溅起惊人的波浪。
暂不说其他几位皇子对皇太子的腿能治好是何看法,单说这苏氏,为了活阎王,就已经三番四次跪在苏左相面前。
“父亲,欢颜今年才十二啊,她的一辈子就已经被毁了,女儿若是再不管她,她哪里还有活路?女儿听说那活阎王什么都能治,父亲你出手相请,一定能请来人的!”苏氏泪眼婆娑,跪在苏兆安面前,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哭哑了。
当朝左相苏兆安初初五十出头,整齐的八字胡须,颧骨颇高,眼泛精光。
“父亲,你当真如此狠心,要置女儿和欢颜不顾吗?”苏氏真的是走投无路,她实在没法子可想了,卿明远靠不住,儿子也不在身边,女儿还那等模样,她只得回娘家求助老父。
苏兆安摸了摸胡子,“你起来,为父没说不帮。”
闻言,苏氏一喜,“父亲,那你什么时候去请活阎王?”
苏兆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一个初初回京的黄毛丫头,就让你和欢颜沦落到这等地步,况你还是平忠王妃,府中嫡母,怎生如此没用?”
苏氏拿帕子揩了揩嘴角,“那孽障厉害着,又会拳脚,不按牌理出牌。”
苏兆安怒道,“蠢货,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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