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自愿?
那真的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
岑明止偶尔回忆自己过去的二十九年,在遇到言喻以前,能算得上好的日子实在不多。他是单亲家庭,母亲赌博成性,被亲戚们拒绝来往。这样的家庭环境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打工是家常便饭,读书是改变人生的唯一出路。
没有经历过贫困的人没办法感同身受,也不会理解穷到底是多么惨烈且无能为力的一件事情。钱可以让人活,也可以让人死,没有人能够从岑明止如今西装革履的体面下联想到他的过去,想到他在/
“先上车吧。”岑明止拍了拍江楠的肩膀,自觉过去,想接过两人的行李箱;“江秘书坐后面吧。”
走近时言喻又看了他一眼,岑明止的脸色过度苍白了,明显比前天还差。
“没睡好?”言喻把箱子换了只手,没让他提,扫了江楠一眼:“你打游戏影响他睡觉了?”
江楠愣道:“没打啊——”
言喻“啧”了一声,像是认定了他是罪魁祸首,自己提起行李放进商务车的后备箱里,旁边白幸容笑道:“江秘书喜欢打游戏?”
“工作太忙了,偶尔放松……”江楠有点怵他。
白幸容说:“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他明明在笑,江楠却直觉发怵,往岑明止身边凑了凑,想和岑明止一起上车。言喻放完行李一回头,发现他和岑明止凑在一起,表情更不高兴。司机合上后备箱,邀请众人上车,江楠拉住岑明止的衣袖小声问:“岑助理,你跟我一起坐后面好不好?”
岑明止看了言喻一眼,说好。
这一天的开始并不算愉快,众人各怀心事,路上四个小时,没有半句交流,直到登机。
头等舱的位置不多,江楠和岑明止都自觉地让出了言喻身边的那个位置。言喻脚步一顿,站在过道上朝岑明止皱眉,但白幸容似乎未觉不妥,在岑明止让出的那个位置上施然坐下,向空姐要了毛毯和眼罩。
“岑助理……”飞机引擎巨大的响动中,江楠望着窗外叹了一口气,说:“回国以后,我还是跟言喻断了吧。”
岑明止本在翻阅报纸,闻言惊讶地看向他。江楠抬头与他对视,那个喜欢用可爱表情包的小男生,此刻没有任何愁苦,正以一种成熟而豁然的目光看着他。
“为什么?”岑明止问。
江楠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忿忿道:“干嘛为了他委屈我自己啊?”
岑明止:“……”
“你也是啊,不要为了他把自己关在原地。”江楠像上车之前岑明止拍他那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骂道:“他值得个屁。”
岑明止:“…………”
岑明止愣在原地。那一瞬间江楠的目光,像是一枚寸长的尖钉,钉入他早已麻痹的身体,恰好钉在最痛的地方。
他感到浑身血液的逆流,四肢不可控制地酸胀,自欺欺人的假象要被他钉破,要成为摇摇欲坠的残片。
不要把自己关在原地,不要为了他委屈自己。
他不值得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