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言初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的轻叩着手边的文件袋,周身仿佛散发着一股寒气一般。
乐正扭过头来,咧着嘴笑道,“付大副总裁脸色不太好啊,该不会……是没谈成吧?”
付言初的眉峰一挑,目光锐利的像一把闪着寒芒的利剑,“你在小看我?”
乐正讪笑了两声,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不敢不敢,既然谈下来了,你怎么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再说,这种小事有必要你亲自出马吗?”
“你以为仅仅为了一个代言,值得耗费我半个小时的时间?”说着,付言初将手边的文件袋丢了过去。
乐正一把接住,拍了拍胸脯喘了口气说道,“你就不能温柔点?万一把我的脸刮花了z市该有多少名媛千金心痛啊?”
他翻开手中的文件,一目十行的浏览着,脸上轻浮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竟然是她?你怎么找到她的?”
“我不确定,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目前来看,她是唯一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吻合的人。今天上午我见到她本人后,又详细的调查了她的背景资料,她在十五岁之前的经历全部含糊不清。”付言初的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一直有传闻,十年前那件事是我付家的手笔,这个黑锅也背了不少年了。更重要的是,华盈到现在为止还查无所踪的那些股份。”
乐正摸了摸下巴,将文件夹合住,小心翼翼的说道,“言初,当年事发的时候你我都在国外,知道的那些也都是从别人的耳朵里听来的。更何况华盈陨落后,的确是融晟成了最大的获益者。你就不怕……真的是你家那位老爷子……”
车子行驶过一条宽阔的大道,路灯透过路边遮天蔽日的树木,在付言初的脸上投下了一片暗影,将他的眉眼笼罩在了黑暗中,只听到他略带几分阴森的嗓音说道,“如果是家父做的,那倒的确不冤枉。只是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那些不翼而飞的股份,我势在必得!但如果那件事跟融晟无关……”
乐正打了个冷颤,赔笑着小心翼翼的把文件夹交还给他。
圣母玛利亚,谁来收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诶,这个女孩子怎么样?本人跟在大荧幕上比起来漂亮吗?”乐正正经了没几秒,又恢复了平时玩世不恭的嘴脸,嬉皮笑脸的问道。
付言初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摇摇头说道,“我忘了,不过还算聪明。”
“忘了?你在逗我!好歹也算是风头大盛的小明星了,你竟然说忘了?”男人头痛的扶额,“言初,你该不会真的不喜欢女人吧?”
付言初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暗含着一抹威胁的意味,“乐正?”
“咳咳,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他连连摆手,老老实实的转过身去坐好,噤若寒蝉。
长的怎么样……眼睛倒是亮晶晶的,还有那么点狡猾,活像一只小狐狸。
十年前她应该也有十二三岁了,家里忽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一定不会一无所知,只是她知道多少呢?会不会也把融晟当成了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华盈那些不知所踪的股份是不是在她手里?
他看着文件中钟稀钰的照片,手指在她明亮的眼睛上轻轻点了点,他有点不喜欢她的眼神,丝毫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温柔。
浴室里弥漫着一层水雾,升腾起来的热气让钟稀钰的脸颊微微泛出一层红晕,玫瑰精油的香味和绵密的泡沫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向后仰着头靠在浴缸上,脑海中翻涌起无数碎片。
十年的时间让z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熟悉的街道都变了模样。直到现在她依然有点恍惚,仿佛自己还在国外,整天奔波在各个高档写字楼间,与各种各样的数据打交道。
这十年里,当初逼得她家破人亡的那些人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他们可千万不能死,一定要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等着她一笔一笔的把血债讨回来。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她瞥了一眼闪烁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号码,是顾淮。
钟稀钰在浴巾上擦了擦手指,轻轻滑下了接听键,“喂?”
“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我已经从网络上看到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言语里带着些许急切。
“还好,让大哥担心了。”
“虽然一直筹划着你回国的事,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混到娱乐圈里,太引人瞩目就容易发生意外,你……”
“好了好了,大哥你就别再碎碎念了,总归今天是有好消息的。我已经顺利的跟付言初敲定合作。”
顾淮沉默了片刻,一声沉重的叹息,“你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她轻笑一声,水雾中的眸光少有的狠辣,她站起身来裹上一件柔软的浴袍,“要走的,十年磨一剑,他们欠我的我要一点一点拿回来。”
“付言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钟稀钰心里一暖,好在她的背后不是空无一人。这些年来,如果不是顾家暗中给她帮助,恐怕她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只是有些事她一定要亲自去做,这是支持她熬过这么多年唯一的信念。
她将渐渐暗下来的屏幕摁亮,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z市的夜晚是不同于纽约的另一种繁华,少了一丝写字楼冰冷的灯光,多了一抹温热的烟火气。街道上车水马龙,路灯投下了一片片散发着暖意的光晕。站在楼上,似乎便能闻到路边摊散发出来的香气。
房门被轻轻叩响,钟稀钰慢悠悠的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付言初,一如既往冰冷的目光中滑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暗光,他的喉结轻微的滑动了一下,压低声音对钟稀钰说道,“你以为我很闲吗?”
钟稀钰裹了裹宽大的浴袍,堪堪遮掩住若隐若现的酥胸,鲜明的锁骨上还挂着些许水珠,“抱歉了付先生,辛苦您这么晚过来。”
把付言初让进去后,她的目光微微瞟向了电梯的拐角处,嘴角滑过一抹隐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