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
踢开房间的门,蒋江樵抱她进去,轻轻将她放到床上。
桂花酿的后劲正上来,她玉白的脸颊尽染酡红,耳垂亦似珊瑚珠。
蒋江樵掀过被子盖住她,想到上一次她躺在这里完全处于昏迷中,静谧又悄然,仿佛一场梦。
“热。”杜允慈踹掉被子,又拽了拽她的衣领。
她穿的是立领丝绒连衣裙,这一拽没能如愿拽开她的领子,反倒在她脖颈的细嫩皮肤上拽出勒痕。
蒋江樵急忙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拽。
杜允慈不高兴嘟囔:“映红,你要热死我……”
蒋江樵伸去手,帮她解开立领上面的小扣。
杜允慈立刻自己拉松了领子,紧紧蹙起的修眉这才舒展。
蒋江樵无声地打量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回忆起曾在上面啃咬过一口的滋味,镜片后狭长的黑眸不由簇起一团火。
杜允慈又喃喃:“映红,水……”
“等会儿。”蒋江樵起身走出房间。
下楼梯至半途,碰到端醒酒汤的阿根,然而蒋江樵没要,说要换成温白开。
阿根没懂怎么又不要醒酒汤了,可他和葆生不同,从不多嘴好奇,只陪着蒋江樵去重新拿。
等蒋江樵折返阁楼,床上却不见了杜允慈,转头发现她竟从窗户爬到外面的屋顶上。蒋江樵三魂吓去七魄,疾步奔上前:“危险!快回来!”
杜允慈闻言转头冲他笑:“你这里好好啊,能直接上来屋顶看月亮。你要不要也来?”
她打算抬起一只手去握蒋江樵伸出来的那条手臂,可她刚一动,她的身体隐隐有往下滑的趋势,吓得她急急缩回手,四只全扒紧在倾斜的瓦片上,颤颤巍巍失声惊叫:“蒋江樵我好像要掉下去了!”
“别动!你先别动!”蒋江樵忙喊她,放下碗,立刻踩着凳子也爬上窗户、爬了出来。
被他搂进怀里的一刻,杜允慈也马上反手抱住他,找到踏实的安全感。
“别怕,没事了。”蒋江樵心有余悸地圈紧手臂,她的身体尚微微抖着。
须臾抚慰,他准备带她从窗户爬回房间里,杜允慈却说:“不行,还没赏月看星星。都出来了,什么也没做就回去,我不是白白吓了一遭?”
蒋江樵尝试和她沟通:“等会儿到二楼回廊也能看见,在这太危险。”
杜允慈蛮横又骄纵:“不要!我就想在屋顶上看!楼下视野肯定没这里好!你不看我自己看!”
蒋江樵拢回她欲挣脱他的身体,非但未反感,反倒因此心潮澎湃:“好,都依你,我们就在这屋顶上看。”
说罢,蒋江樵搂着杜允慈站起来,要再往屋顶中间去。
瓦片是向下倾斜的,杜允慈两腿发软,牢牢揪住他的衣服:“不行不行!我们会掉下去的!”
蒋江樵的嗓音镇定又自如:“不会,你相信我,有我在,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别往下看,你只需要闭上眼睛,抱紧我,很快我会带去过去。”
杜允慈照做,两条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几乎贴在他身上。
旋即她只觉自己被他拎高了,脚都踩在了他的鞋面上,根本没着瓦片。
少时,蒋江樵停下脚步,微凉的掌心落在她头上轻轻摸一下:“好了。”
睫羽轻颤,杜允慈睁开眼。
靛蓝的夜幕万里无云,煌煌星空毫无遮挡,硕大的满月高高悬挂,肆意倾泻如水的月色。
杜允慈兴奋:“我就说这里的视野非常好!”
“嗯,如果不是你,我发现不了,也欣赏不到如此极致的美景。”蒋江樵含笑,示意她朝后看。
杜允慈转身。
放眼望去,星河绚烂之下,挂满灯笼的整条街漫无边际一般向远处延展而去,如同天上的银河落入了人间,悠悠流淌在她的脚下,点亮整座霖州城。
杜允慈迷离的醉眼愈发朦胧:“真美……”
蒋江樵只定定凝注她沉醉的侧脸:“嗯,没有比这更美。”
杜允慈伸出手,想尝试抓住灯火:“这几个月变故太多,都快忘了霖州城的繁华。”
蒋江樵从旁道:“喜欢的话,每天晚上都能看到。”
“真的吗?”杜允慈转过头来看他,“可只有今晚过节,明天灯就该拆了。”
蒋江樵的眉眼凝聚淡淡笑意:“听说新督军下令要让霖州城以后的每个夜晚都像今晚一样亮如白昼。”
杜允慈欣然展颜:“那可真是太好了!”
乐极生悲,脚下忽地一滑,杜允慈的身形一个踉跄。
蒋江樵搂在她腰上的手第一时间捞住她,心思却又一动,他的身形也猝然晃悠,拉着她一块倒下,稳稳地给她当垫背。
一块屋瓦掉落下去,摔碎的声音伴着犬吠传上来。
杜允慈这次没有摔进他的怀里,她的两臂及时按在了他的身侧。她如锦的乌发落下来,垂在他的身上,微微卷曲的发尾拂在他的脸上。
但她没有马上爬起来,眼神迷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笑一下:“你也好看。”
蒋江樵由下自上注视她慵懒的神情,感受着她喷洒来他面容的热烫呼吸:“那你喜欢我吗?”
杜允慈忽地嘟嘴:“我手酸。”
蒋江樵轻轻拉低她的身体,拉近两人的距离:“那就靠到我身上来。不要自己费力气。”
杜允慈却没听他的,躺到他身旁的瓦片上,仰面看星空:“我很重,会压坏你的。”
蒋江樵愣了一下,在她耳边轻轻笑开:“不会。你一点也不重。”
杜允慈侧头看着他,呢喃:“会的,上次就压到你的伤口。”
蒋江樵关心:“可你这样躺着会很冷。”
他一说,杜允慈真觉得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她不禁瑟缩:“可我还没赏完月亮看完星星,不想回去。”
蒋江樵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她拉入他的怀中:“靠着我,会暖和点。”
杜允慈抵在他的肩头,后背由他的手臂与又冷又硬的屋瓦隔开,手没忍住抱住他的腰,汲取更多的温热。
蒋江樵整个人拥住她:“是不是好多了?”
“嗯……”杜允慈的脸窝在他的颈侧,“你待我真好。”
蒋江樵嗅着她身上携裹淡淡酒气的香甜味,又问了一次:“那你喜欢我吗?”
杜允慈却又没回答,耳朵突然挪到他的胸口,贴着听:“你的心脏怎的跳这么快?”
蒋江樵快怀疑她没醉装醉了。揽紧她,他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因为怕你不喜欢我,所以紧张。”
杜允慈仰头,双手交叠到他的胸口,掌心下压着他的心跳,她的下巴懒懒搁在自己的手背上,晕乎乎地半眯眼,舒服得快睡着的样子:“别紧张,别怕,你这么好,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话音刚落,嘴唇上蓦然贴上来带着凉意的柔软。
杜允慈睁眼,反应有些迟钝。
蒋江樵的细边金丝眼镜镜片因为她的呼吸蒙了一层雾气。
她没来得及看清镜片后他的那双眼,下巴被他的手指轻轻捏住、抬高,然后他微微侧翻过来,将她锁在他的臂弯里,他的唇落势凶猛地重新贴上她的唇,叩开她的齿关。
气息在层层叠叠的温存纠缠中交融糅合。
月色荡漾,夜风徜徉,飘散细微的咿唔浅吟。
唇舌分开后,蒋江樵又流连她的脸颊和耳垂,感受着她久久无法平缓的急促起伏的胸腔,须臾,又听她嗓音娇软轻唤:“蒋江樵……”
“叫我‘望卿’。”蒋江樵轻吻她的鬓边。
没得到她的反应,他抬头。
铺在她脑后的乌发衬得她愈发肌肤胜雪,而胜雪的肌肤衬得她脸上的红晕盛之又盛。她尚陷在酒醺之态中,又未完全从刚刚的亲密中回神,水光盈盈的眼波饱含魅惑。
蒋江樵如墨的眸色又深一度,温声轻哄:“叫我‘望卿’。”
杜允慈的眼波又蒙上一层胧胧水汽,轻轻咬了咬红润的嘴唇,摇了摇头。
“怎么?不喜欢我这个名字?”蒋江樵好奇。
却听杜允慈的语气极其委屈:“我喊了会被你欺负。”
蒋江樵一头雾水:“什么?我为什么要欺负你?”
杜允慈不言语。
蒋江樵怕她把嘴唇咬伤了,手指伸过去摸了摸:“别这样,和我说一说,怎么就会被我欺负?”
杜允慈眼眶发烫:“一直欺负我,在梦里。”
蒋江樵先是愣怔,随即低笑:“你做梦梦到过我?何时梦到的?”
见杜允慈还是一副难过的表情,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收敛笑意,追问:“梦里我怎么欺负你的?”
杜允慈回答他的是止不住的啜泣。
蒋江樵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立刻拉她起来拥在他怀里:“我不会欺负你,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如何舍得欺负你?”
杜允慈抽噎得厉害:“你就是欺负我了。你不是个好人。你不是好人……”
蒋江樵心中大惊又大骇。
杜允慈梨花带雨完全不能自已。
蒋江樵不得不暂且捺下所有狐疑,匆匆带她回阁楼,却还是怎么哄都哄不住她的哭声。
躲在外面的葆生误会了杜允慈的哭声,替蒋江樵着急:“一定是亲得不够好杜小姐不满意!怎么办怎么办先生该怎么办?要不让先生重新亲一次吧!”
阿根两手抓住葆生的两条腿,一把将他拽下来。
葆生一时不察,嘭得屁股着地,险些摔得开花。
“你要杀了我好继承我的核桃吗?”
阿根:“你的眼睛保不住了。”
葆生再顾不及其他,火速开溜:“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核桃全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蒋江樵:“感谢丈母娘成全。”
作者君:“禽兽。”
杜允慈:“不如。”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不小心就ing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anm10瓶;
(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