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不知道林清心里正在嘀咕,还以为他紧张,就说道:“对于殿试,你也不用太过紧张,虽然是圣上亲自主持,其实圣上也不过去露个脸,然后就去后殿喝茶,所以只要刚开始不失礼,就没问题,而中间,也不过内阁的阁老和六部的尚书包括我去巡视两次而已,剩下的,都是宫里的内侍看着。”
林清听了点点头,倒不觉得奇怪,毕竟他曾经监考过,知道监考有无聊,从古至今哪有上位者亲自监考的。
“不过,由于这是殿试,判卷肯定要严不少,所以一定不要忘了避讳,会试忘了避讳,如果文章真好,主考官惜才给添一笔也就过去了,可殿试,只要忘了避讳,那肯定是犯忌讳的。”沈枫认真叮嘱道。
林清听了,忙在心中把从太/祖到圣上的名字背了一边,幸好现在圣上才算二世,要是来个末年,光避讳就能刷下一部分举子。
沈茹看着林清准备妥当了,就又叮嘱了几点要注意的,这才急急忙忙的上朝去了。
而林清又去更衣了一次,收拾妥当,才让小林驾车,然后乘马车去礼部指定的宫门外等候。
等到了宫门外,由于这里离殿试的谨身殿已经很近了,所以众人并不敢大声喧哗,都在马车里默默等待,过了一会,宫门开了,出来几个礼部的官员和几个内侍,内侍先对众人搜身后,确保没有利刃等可以行刺的东西,又说了一遍礼仪流程,确保每个人都记住了,才一甩拂尘,在前面带队。
众人跟着内侍和礼官进了谨身殿,按礼部给的顺序入座,然后就开始等待。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天亮之后,听到三声鞭响,众人忙纷纷起身,拜倒在地。一直等到一个内侍高喊“起”众人才起身,重新落座。
圣上说了两句勉励的话,就开始让内侍发卷,殿试正式开始。
殿试只考策问,所以只有一份考卷,不过给五张草纸,而考后,草纸也要上交,所以哪怕草纸,也得写的工工整整的。
林清接过内侍的考卷,就拆开开始做题。
谨身殿后殿
几位阁老和六部尚书都在陪着圣上喝茶,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位阁老和一位尚书起身,一起去前殿巡视一番,然后接着回来陪圣上说话喝茶。
首辅文阁老和吏部尚书去巡视完后,过了半个时辰,次辅李阁老就笑着对沈茹说:“沈大人,咱们也去前头看看。”沈茹所在的礼部虽然在六部中权柄很小,但礼部掌管天下文教,遇到科考这类的事,掌管科举的礼部自然就得排在前头。
沈茹笑了笑,拱手说:“李大人,下官得避嫌,这次不能陪次辅大人您去了。”
“咦,你避嫌?”李阁老有些惊讶,说:
“令郎上一次不是过殿试了吗?还有你不是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么?”既然是会考的主考官,那就说明举子中没有需要避嫌的。
“次辅有所不知,人家沈大人这次避的不是亲属,而是师徒。沈大人的弟子参加这次的殿试,不过这位弟子是上一科的贡士,只不过因为重病,报免了,所以才推到这一次殿试。”工部尚书汪大人笑着说。
“恭喜恭喜”李阁老笑着说:“想不到沈大人居然一门双进士!可喜可贺。”
沈茹忙笑着谦逊道:“不过是运气而已!”
汪尚书听了道:“这运气,在座的每位可都想有啊!”
然后站起来对李尚书说:“次辅大人,下官陪您走一趟吧!”
“请”李阁老笑着说。
“请”汪尚书回道,然后两人一同去前殿巡视。
林清写了一天的策论,累的头晕眼花,也没有注意到巡考的到底有谁,一直等到晚上回到沈府,才知道沈茹为了避嫌没有巡考。
“那你避嫌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大殿上?”林清奇怪的问。
“殿试是陛下主持的,内阁和六部官员都必须到,我当然也不能例外。”沈茹说。
“那避嫌就只是不巡视?”林清问道。
沈茹摇摇头,说:“当然不是,阅卷我也不可以参加。”
“倒是让你因为我避嫌了。”林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有什么,我还巴不得次次避嫌呢,每次阅卷得连看四天的卷子,累的眼疼。”沈茹不在乎的说。
“对了,你这次做的怎么样,把卷子默出来,我给你看看。”
林清忙从旁边拿出笔墨纸砚,把考卷快速的默出来,递给沈茹,沈茹看了看,说:“这策论你答的倒是四平八稳,还是不错的,不过也不算非常出彩,一甲是不用想了,不过二甲应该没问题。”
“能中二甲就不错,这策论我又练了三年,已经到了极限了,再好也做不出来了。”林清说道。
沈茹点点头,说:“一甲的策论,确实不是靠练就能练出来的,天赋运气缺一不可。”
林清给沈茹看完了策论,心里有底后,就回听雨轩休息了。
然后之后的几天,由于终于把所有科考考完了,林清直接放飞自我,赖在床上天天会周公。
五天后
这天林清罕见的睡不着了,一大早起来,在屋里乱转悠。
林清正在屋里转悠,沈枫就从外面进来,看着转圈圈的林清,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能睡的着呢,昨天我来找你出去踏青,你不还振振有词的说‘春困秋乏夏打盹么’,今天怎么也不困了。”
“睡多了!”林清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水说。
“你居然还有睡多了的时候!”沈枫不敢相信的说。
林清这时候也没心思和沈枫插科打诨,直接说:“你说本朝干嘛把传胪大典放在下午,前朝就是早晨。”
“因为放在早晨礼部准备传胪大典很忙啊,这个当初还是我爹上书请求改的。”沈枫说。
林清:………
沈茹这家伙,他难道不知道放榜时举子有多急有多想知道结果么!
沈枫看着林清坐立不宁的,也很理解他,毕竟当初他可是从前一天晚上就睡不着,于是对林清说:“要不我陪你下盘棋。”
“算了”林清赶忙摆摆手,他现在急的要死,哪有心思去下棋啊!
沈枫没办法,只好陪着林清前言不搭后语的聊天,两人鸡和鸭讲了半天,终于撑到了巳时,林清吃了些东西,就急急的往宫门口跑。
林清到了宫门口,才发现举子们大都早早的到了,都在宫门口焦急的等着,看来着急的不止他一个。
举子们这时也顾不上这是宫门口,不宜说话,纷纷找自己相熟的举子小声聊天,或者猜测这次殿试的名次。
林清由于会试不是这科,倒是没有相熟的人,就在那里听别人说话,用来打发时间。
终于,等了大半个时辰,宫门再一次打开,原来领路的内侍又出来,给众人搜身后,才让礼部官员领着他们再次进入大殿。
到了大殿,众人纷纷按次序站好,然后等着圣上宣布殿试结果。
内阁首辅亲自向圣上呈上前十名的考卷,圣上看完,从里面挑出三份,用御笔定为一甲三名,然后剩下的为二甲,略做调整,就递给旁边的内侍,让拆视姓名,进行传胪。
众人一听到卫士开始唱名,都紧张不已,林清也不例外,听到上面一个个过去的名字,更是手心的汗都出来了。
终于,林清听到卫士大声唱到:“沂州府林清,二甲第八名,赐进士出身!”
林清心中一松,顿时呼出一口热气,这才发现整个后背都紧张的湿透了。
唱完名,大殿开始奏乐,内阁大学士至三品以上各官及新进士均行三跪九叩礼,中和韶乐奏显平之章,等礼成后,圣上乘舆还宫。
然后众进士,文武百官就跟着皇榜出了大殿,一起到东安门外张榜,状元带着诸位进士看榜后,就开始进行游街。
林清是人生头一次骑马游街,倒是新奇的很,看着都穿的和新郎官似的,瞬间有一种大家集体去娶亲的感觉,心里还有些雀跃。
可骑着骑着,林清就觉得有些不对了,由于跨马游街三年才一次,人们对功名又比较看重,所以从他们一开始游街,街上的两边,两边的商铺,就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而这不对劲,就出在最后的这个女上,为什么这么多女的都朝他丢手帕和果子啊!
林清看着自己身上那比状元还多三倍的帕子和果子,再看看自己前面那十个的长相,心里叹了一口气:
长的好也是一种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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