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游街回来,沈枫笑着出门迎林清,刚打算陪他去庆祝一番,却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一愣,用手指着他的脸,说:“你的脸怎么弄的,怎么有青啊?”
林清沉着一张脸,说:“被果子砸的。”
“被果子砸的?”沈枫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不会躲吗?”
“怎么躲,铺天盖地的果子,我倒是想躲,可总有砸中的。”林清无奈的说。
“怎么可能”沈枫说:“大家去看进士游街,最多也就随手抓一把果子,游街的进士有上百个,再加上大多数丢不中的,每人能被砸十来个果子,就算多的了,这十来个果子,你都躲不过,还能给你脸上打个青?”
“我的位置比较靠前,”林清委屈的说:“我前面的几个确实如你所说的,只有零散的几个果子,可一到我,那些女子就一把果子直接扔过来了,我想躲都躲不过去,而最过分的是,因为我在前面顶着,我后面的那几十个进士,几乎连一个果子都没有被砸到。”
沈枫瞠目结舌的看着林清,仿佛有些不敢相信,不过看到林清的脸,突然反应过来,然后哈哈大笑,说:“这也行,我头一次听说除了状元探花外,有人靠容貌抢了整个跨马游街的风头,哈哈,你后面的那些进士岂不恨死你了,一辈子一次大登科的荣耀,就被你直接抢的一点不剩。”
沈枫也不拉着林清出去庆祝了,赶忙把他拉进前院,让仆人给他打水,然后又弄了两个鸡蛋给他敷脸,一边给他敷,一边说:“幸亏朝廷有规定,跨马游街时路人丢的无论果子还是花都不得有棱角,要不你今天就不是青两下,而是破相了。”
林清捂着鸡蛋说:“感情我还得感谢她们手下留情了。”
沈枫听了,又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正说笑,沈茹散值回来,刚进前院,就看到林清正在祛脸上的青,也吓了一跳,忙问出了什么事,当知道是游街时被果子砸的,不由嘴角抽了抽。
沈枫转头好奇的问他爹:“爹,这次是师弟的样貌在一众进士中很出众?”
沈茹点点头,说:“本来探花也还不错,不过被你师弟这容貌一衬,就有些名不副实。”
沈枫听了笑着拍拍林清说:“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当初你师兄我长的也不错,可那年的探花偏偏是南方方氏家族的长孙,那家伙长的玉树临风,你师兄我虽说长的也不差,可被一衬,唉~”
“那家伙也被弄成这样?”林清指着脸上的青说。
这次接话的是沈茹,沈茹笑着说:“上一科的举子年轻俊秀的不少,所以他虽然出众,也没有一枝独秀,不过这次,咳,这次的进士,确实样貌上逊了一些。”
林清心道,哪里是逊了一些,状元都四十了,榜眼直接扔到人堆里都看不出来,探花倒是确实是青年才俊,只不过和他一比,唉,不说也罢。
虽然比才,这三人林清一个都比不上,可要比容貌,林清自信这三人绑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
沈枫给林清敷了脸大半个时辰的脸,又涂了些药膏,才终于让那块青不那么明显,然后又看了看说:“没事,明天应该就能全部消下去。”
林清拿过铜镜照了照,发现果然不是很明显了,点点头。
沈茹看着林清弄完了,就开始说正事:“殿试之后,就是授官,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这是定例,毫无疑问,其他进士,按殿试、朝考名次,分别授以庶吉士、主事、中书、行人、评事、博士、推官、知州、知县等职。
其中庶吉士可以入翰林,最为尊贵,毕竟从前朝起,就有一个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故庶吉士有‘储相’之称。所以你以后要想仕途更顺,进翰林院就势在必行。
这次你殿试中了二甲第八名,在二甲中已经非常靠前了,所以只要你朝考考的不差,馆选就一定没问题。”
“每年庶吉士选多少人?”林清问道。
“多时二十来人,少时十来人。”沈茹说道。
林清一听觉得自己希望还是很大的,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沈茹接着说:“枫儿这些日子正好没事,他又参加过馆选,让他多指导你一下,我每天回来再帮你看看,朝考应该不成问题。”
沈枫拍拍林清,说:“放心,包在我身上。”
林清对沈枫感激的笑了笑,又问沈茹说:“师兄在家赋闲这么久了,吏部的调令还没有来么?”
“哪有这么快,每年调换的官员这么多,再加上今年新科进士也马上要入朝,吏部忙的要死,能在夏至前把枫儿的调令下来,就算快的了。”
林清听了,顿时对吏部的效率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沈茹和林清沈枫说完,就回后宅去找自己的夫人了,而沈枫看林清一走,立刻拉着林清往外跑。
“去哪?”林清问道。
“带你去个好地方!”沈枫直接扯着林清往外走。
林清无奈,只好跟上。
等沈枫带着林清坐着马车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要去的地方,林清出了马车一看,奇怪的说:“咱来河边干什么?”
“知道这河叫什么么?”沈枫问道。
林清摇摇头,他又不是金陵人,平日又不大出来,怎么会知道。
“听过‘十里秦淮’么?”沈枫嘿嘿的笑道,直接把林清拉到了一个画舫上。
林清上了画舫,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十里秦淮,这不是?
再看着从画舫里走出的绝色女子,林清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名妓。
林清忙要下船,被沈枫一把抓住,说:“你下去干什么?”
“咱家里还有娇妻,怎么能随随便便跑来逛妓院呢!”林清义正言辞的说。
沈枫听了,顿时被逗笑了,说:“想不到你还真有作柳下惠的性子,放心,这不是妓院,朝廷有规定,官员不得私自出入妓院,我又怎么会明知故犯。这里只是画舫,画舫中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我可是知道你中了进士,才特地包下一个画舫带你看秦淮夜景的。”
旁边那位女子也欠身说:“这位公子,奴家虽然出身贱籍,可也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如何写,奴家只是卖艺混口饭吃,却也不是那等自轻自贱之人。”
林清听了,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忙说:“是在下误会了,对不住姑娘了。”然后行了一礼。
“公子一看就面生,不像是来过的样子,不知者不罪。”女子说道,然后坐进画舫里,柔声问道:“不知两位公子喜欢听什么。”
林清对这个不大熟,就看着沈枫,沈枫说道:“素闻姑娘琵琶了得,姑娘不如选一首最擅长的。今夜我们弟兄只是想看看秦淮夜景,有曲琵琶听着就可以了。”
女子听了,说:“奴家最善《十面埋伏》,只是有些不应景。”
沈枫点点头,不在意的说:“无妨。”
然后两人就坐在船头的上,一边喝酒一边看风景。
女子调好了琵琶弦,素手一拨,一首激昂的十面埋伏顿时震动整个画舫。
林清口中的酒一噎,差点喷出来,看着沈枫:
听着十面埋伏来欣赏秦淮夜景,你真的不是来毁情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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