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易邪可是误会了他的亲亲夫君,两人回到卧房还真的只是纯睡觉,不过睡着的只有易邪自己,邱锐之像哄小孩一样把易邪哄得迷迷糊糊睡着以后,就自己出去了。
易邪醒过来的时候房中无人,再一看天色,已经差不多未时了。
我的天,易邪揉了揉太阳穴,邱锐之哼歌的声音简直有魔性,他听了一会儿本来不困都被他弄得睁不开眼皮了。
易邪起身,穿好外衣,刚提上靴子,就听门口传来两声叩门声。
“夫人可歇息好了?”一严肃男声传来:“府外车马已经备好了,阁主命属下在此等候夫人起身。
”
所以这人刚才是听见他起身的动静才敲门的么?耳力是不是太好了点?
易邪最后整了整衣领,推门出去就看见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守在门口,面容平凡却隐隐有肃杀之意,一身黑衣,下摆处有暗金绣纹,在光线照射下勉强能认出那是个草书的‘雪’字。
“你是?”易邪开口问他。
“属下是寒江阁玄衣侍卫首领。
”那男子躬身答道:“名叫大雪。
”
大....大、大雪?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不太符合你威猛的气质和身份啊.....
易邪咬住嘴唇,以防自己笑出声,憋了一会儿道:“好吧....大、大雪,带我去找你们阁主吧。
”
大雪抬头奇怪的看了易邪一眼,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走在易邪前面为他引路。
走到半路,易邪还是忍不住,他对着前面脊背挺得笔直,走路虎虎生风的侍卫头子问道:“大大雪?你的名字是你们阁主给起的么?”
“是。
”大雪回道,随即又问:“夫人何出此言?”
“哦,没事。
”易邪抹了抹自己的嘴,掩饰住笑意道:“大大雪.....恩,我觉得挺好听得,呵呵。
”
侍卫头子的表情又古怪了些。
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叫他大大雪?他为何觉得夫人的语气有些轻佻?夫人难不成是在调戏他吗?这....这太不成体统了!难怪阁主嘱咐他不要与夫人多言语,夫人竟然如此不守.....!呃.....一点双儿家的矜持也没有....难不成他嫁给阁主之前,也是这般对其他男子说话不知轻重吗?所以阁主才会....
唉,阁主实在对夫人太过容忍了,这样下去,这新夫人岂不是要欺到阁主头上?看来有机会定要对阁主劝谏一番,夫人年纪还小现在管束还来得及,万不能再对夫人如此骄纵下去了。
易邪若是能听到这位脑补过头的侍卫首领的心声,定要大呼冤枉。
邱锐之已经对我管束够严的了,你千万不要再进谗言了啊!
然而易邪听不到,此刻他心里只是好笑的想着,邱锐之那种阴狠奸诈的人,给侍卫起的名字竟然朴实当中带着一丝可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很好,他对邱锐之的感觉上升了一点,不是负数了。
“哦对了。
”易邪突然又想起一事,他问大雪:“荣怀雪.....是你们阁主什么人?”
虽然已知她是邱锐之的师姐,易邪后来再琢磨她那时说的话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两人那笑谈之间(脑补),弥漫着一股‘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味道,荣怀雪的话更是颇有‘看到你放下我,过得幸福我就放心了’的女神感,当然这都是易邪自己的猜测,所以他现在想套套话。
“荣小姐是阁主的师姐,同时也是老阁主生前最受宠爱的弟子。
”大雪答道。
“哦.....”易邪点头,说了和没说一样,但这也不妨他意淫邱锐之曾经苦追女神最后惨遭拒绝的美好画面。
大雪却又是沉思,夫人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吃醋?他曾听闻阁主年幼多坎坷,而荣小姐那时帮过阁主几把,阁主对她心存几分好感,所以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阁主和老阁主不和,也对他留下的势力多方打压,但都对曾经作为老阁主的宠爱弟子的荣怀雪有几分尊重。
但大雪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打阁主十四岁就跟着阁主了,在他看来,荣怀雪那些不过都是些小恩小惠罢了,只有阁主心善知感恩,才一直记着。
要知道,在阁主登上阁主之位前,荣怀雪虽是阁中少有的对阁主态度不错的,但可远不如现在一般常常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在阁主上任以前,他一直以为阁主心悦这荣怀雪,等阁主登上那个位子后,说不得就要娶她,可谁知,阁主上任以后反而像是对荣怀雪失了兴趣,就算荣怀雪对他频频示好也毫无所动,然后谁知道前一阵外出一趟,回来却突然宣布要娶云逍派掌门继任人的儿子。
也不知夫人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不过这般善妒可不好啊,还是要和阁主劝谏一个......
两人各怀心思的走到了邱府之外,门口已经停着一队车马,易邪愣了一下,邱锐之居然还准备了不少礼物,是给那如梦山庄的贺礼吗?看那一箱箱东西....邱锐之刚才就是去准备这些了?
寒江阁究竟做什么生意的?这么有钱?
“阁主,夫人已经到了。
”大雪上前对手拿一卷丝绢跟身旁人正确认着什么的邱锐之禀告道。
邱锐之回过头,没有多余的寻觅,目光就准确的打在了易邪身上,勾起一抹笑,将手中的丝绢递给一旁的人嘱咐了声什么,自己朝这边走了过来。
“邪儿睡得可好?”邱锐之上来就摸他的头。
“我根本就不想睡好不好?”易邪翻了个白眼,但怕邱锐之又玻璃心,赶紧转移话题道:“你这准备这么多东西都要给那如梦山庄做贺礼吗?如梦山庄这么大派头?”
“邪儿说笑了。
”邱锐之道:“那如梦山庄哪值得我做这种阵仗,这些礼都是送给两位泰山的。
”
易邪恍然大悟状,心道你小子还挺识相,可又觉得不对劲:“诶?那咱们不是先去如梦山庄吗?那贺礼你准备了吗?”
谁知邱锐之一脸理所当然道:“我人去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还送什么贺礼?”
.....一般不都是反过来,人可以不去,份子钱必须到吗?易邪默默地想。
邱锐之真是舔着他那张大脸了。
“这样不好吧.....”易邪觉得不妥,邱锐之可以不要他那张脸,但是他不能不要啊!
“邪儿有所不知,这如梦山庄以前第四任庄主林芷琴在的时候还算得上是如日中天,在白道上也称得一声第一庄,可她死了之后,这如梦山庄也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同在北方立足,她们想过的舒服还是要看我脸色。
”
瞧你小人得志那样儿,易邪在心里撇撇嘴,啧啧两声,面上摆出一副‘年轻人,我是为你好’的架势,摇头道:“那你也不能空手去啊!面上的功夫你总得做做吧?要不你拉着这么多东西到人家家门口了,人家刚说‘嘿~来就来还带那么多东西干嘛啊~’你上来一句,‘哦这不是给你们的’,这样多让人没面子.....”
“....邪儿想多了,快到如梦山庄的时候我会让押送礼物的车马队走另一条路先我们一步去云逍派的。
”邱锐之见他故作老成把那两句话学的惟妙惟肖的可爱样子,心痒痒的,上手就掐了一把他的脸蛋,那柔滑的手感更让邱锐之心情愉悦,他微抬着下巴道:“再说,要什么面子?我都说了,我邱锐之就是最大的面子,这如梦山庄现在的庄主林从霜,这个老女人攻于心计,以前想把小儿子嫁给我,被我借口拖过去后没少在我身边安插人,当我不知道?没与她翻脸已是我最大的退让了,还要给她做什么场子?”
易邪不高兴的揉了揉自己的脸,斜了邱锐之一眼道:“那你这么厉害干脆就翻脸得了,还跟人家虚与委蛇什么?”
嘁,还不是对人家心有忌惮?你说如梦山庄跟你同在北方仰你鼻息过日子,但人家又何尝不是猛虎酣睡在侧?就你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黑的都能让你说成白的。
“这个.....”邱锐之目光变得深沉,声音低了下来,似如自言自语般道:“寒江阁却是要比如梦山庄厉害不知多少,但....这阁里也有不少胳膊肘向外拐,与我异心之人啊....”
邱锐之沉着脸,林家和邱家是多年的世交,挺早以前还有过姻亲关系,所以在如梦山庄日渐没落后林从霜又起了这个心思,当时他刚上任,这个位子做得还不稳,林从霜上下又关系打点的不错,让阁中许多长老也支持两家结姻亲,他不好明面拒绝,只能借口那双儿年纪小,拖了两年,所以那时也算定了个口头婚约,可是他如今娶了邪儿算是打了林从霜的脸。
他会迎娶邪儿的事早就放出去了,所以林从霜没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却还只给他一人发了请柬,也没写可携妻眷同来,可见是故意为之,恐怕那婚宴上说不得要跟他好好论论这事儿.....
“要我说,要不然就别去....”易邪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打断了邱锐之的思绪。
“那怎么行?总要看看人家这是耍的什么花枪不是?”
易邪一脸不明白的样子,邱锐之却突然把他抱小孩一样抱到了马车上,易邪脸一红,钻进了马车里。
易邪在马车里听到外面有人跟邱锐之低声说了句什么,就听邱锐之道一句‘起步’,随后也钻进来了,这马车宽敞得很,邱锐之偏偏要和他挨坐在一起,跟没骨头一样。
感觉到马车缓缓起步,易邪趁机往旁边挪了一点,故意不看邱锐之而是目视前方道:“我说,咱俩非得跟两个面饼似的贴在一起吗?”
一到两人独处的时候,邱锐之的‘玻璃心娇蛮幼稚少女’综合征又犯了,故意拖着嗓子撒娇道。
“夫君想跟邪儿亲近嘛~”
啊,我的耳朵,我就听不得你这个动静!易邪心中的小人捂头尖叫。
必须跟邱锐之好好谈谈了,他将脸转向邱锐之,脸色严肃正经道:“你不许这样了,你再这样我就给你扣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