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命不由天(1 / 1)

“呵呵……原来一无所有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失去一切。

“你说的对,浑浑噩噩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江云赋在自嘲般地笑了两声后,神色就倏然一变,恨恨道:

“所以不停躲躲藏藏,挣扎在垂死边缘的人生就有意思吗?我的确想过要一了百了,可是我不甘心,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难道老天真的是不长眼的吗!?直到后来……山雨盟的人找上我,我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在暗地里推波助澜,操控声势,全部都是出自邱锐之的手笔,你叫我怎么能甘心!?”

“看着害我的人逍遥自在,看着他在你面前假作道貌岸然……我恨不能即刻将他击杀!哪怕是要用从恶鬼那里借来的力量!”

山雨盟!?

易邪心里一突。

邱锐之这等心怀叵测的,会做出这种背后阴人的事来他一点也不奇怪,甚至就连临河帮的覆灭,如果有人站出来说是全由邱锐之一手策划,易邪也会相信。

但是既然眼下山雨盟也跳出来掺和一脚,事情就绝非面上看上去如此简单了。

若他所猜不错,邱锐之应该的确在此事中稍有运作,可在这背后真正推波助澜的……恐怕却是山雨盟的人。

山雨盟的盟主想用他的心头血做长生药引,却苦于邱锐之严防死守寻不到良机,就势必要找寻一把尖刀插进寒江阁内部。

而究其祸事起源的临河帮,也不过是山雨盟手下的一枚棋子罢了,江云赋在起火那夜只不过杀了临河帮的帮主,而最后屠尽临河帮满门的无疑就是山雨盟,便是这一举彻底断了江云赋的所有退路,也让这把原本温和的刀锋淬上了名为仇恨的毒。

而山雨盟之后再趁江云赋走投无路之时露面,用言语稍加引导挑拨……剩下也就无需他们再做什么,只需作壁上观,放任他和邱锐之二人鹬蚌相争,他们再在从中获利,一石二鸟……不得不说,实在是一招狠棋啊!

即便知道江云赋如今可能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会再听他的冷静分析,但易邪还是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山雨盟包藏祸心,这一手借刀杀人小江你难道看不出吗?”

“自打临河帮帮主私藏了那本记载羽衣之事的古籍之后,山雨盟便早就对其有了杀人灭口之心,就等你潜入临河帮那晚再一同下手掩人耳目,之后再祸水东引将灭门的惨案栽赃到你身上,现在却又跑到你面前来装好人,实在是其心可诛啊……”

“小江,听我一句劝吧,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所说的,难道你就从未怀疑过吗?你若是真听信了山雨盟的鬼话,那就是在为虎作伥,正中他们的下怀啊!”

易邪越说语气越焦急,江云赋能成功偷天换日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他实在是难安下心,毕竟以邱锐之的性子,就算只剩一口气了,也应该要爬着回来见他才是,除非……

易邪喉间发紧,心如刀绞,现在他只要稍稍一联想邱锐之此刻是什么境况,就仿佛如坠冰窟般,浑身发冷。

“这世上恶名昭彰之辈,哪怕十中有九个是冤枉的,但是却也唯独不会冤枉了他邱锐之!”江云赋对易邪的劝导置若罔闻,神色冷肃。

他看着易邪,突然面露讥嘲道:“我真不知道你喜欢他哪一点?”

他走过去,翅膀上幻化出指爪,轻轻捏起易邪的下巴,阴鸷道:“还是说你就喜欢他这样对你?阴谋、欺骗、强迫、威胁……这些你都看不到,觉察不出吗?这世上拉出任何一个男子都要比他强上万倍,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邱锐之!?”

“我不知道……”易邪闭了闭眼,回想起自与邱锐之相遇起的种种,短短一年多的经历,却是他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跌宕起伏,他曾怕过,也亦恨过,但唯独没有厌烦过……或许,从一开始邱锐之就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想,在四年前,在黄泉门,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在被责任压得透不过气的每一分每一秒,他所想成为的就是这样的人吧?——叛逆,不遵礼法,从不担心辜负谁的期待,也永远不必在意任何目光与看法,无论何种境地下都能够披荆斩棘,一往无前,哪怕身后尸骨横陈,也能够面不改色。

邱锐之就像是他截然相反的背面,是他想而不能的化身。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喜欢他,虽然他坏透了。

”易邪轻声道。

“呵呵呵……”江云赋却突然笑了,笑声既冰冷又悲凉。

“哈哈哈哈哈——!!”

易邪睁开眼,有些怜悯地看着他,道:“你真的不好好想我话中所言吗?山雨盟——”

“不必!”江云赋的笑声戛然而止,冷冷道:“荣华声名,真相是非……这些我都已经不在乎了,我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邱锐之去死!”

看来是难以说服他了……不过易邪听闻此言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因为江云赋既然如此说的话,就代表现在的邱锐之还活着。

静静看了易邪的表情片刻,江云赋眯起眼,突然问道:“你……是如何分辨出我不是邱锐之的?”

易邪叹了口气道:“之之……邱锐之他从不会让任何东西越过我去,甚至是他沉郁在胸多年的仇恨也不行,所以,你撤走玄衣卫的理由实在太牵强了,你就算直接说‘看他们碍眼,全都杀了’这种疯话,我心里可能都不会像当时那么惊讶。

江云赋冷笑一声,道:“你是想说比起邱锐之来,我对你这点情思根本不值一提是吗?”

易邪沉默不语。

“你知不知道……”江云赋神色飘忽道:“我逃亡的那些日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一开始想我的家人,后来想我的兄弟朋友,但随着境遇每况愈下,我就再也没工夫去想他们了,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是奢侈。

最后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跌在尘土里,仰望着夜空,我脑海中想到的却是你……明明过去了很久,你的音容笑貌和一颦一笑却还是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那时想着要是有一天能回去,能撑过这一关,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的心意……就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接着熬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我感到我要死了——我那时候已经什么都不想了,真正经历过濒临死亡和绝境的痛苦与折磨,我才终于明白,我最爱的人,只有我自己。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进室内,映照着满地的狼藉。

“你这样……又与你所唾弃的江城又什么区别?”

易邪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他看着江云赋,目光如炬道:“的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绝境和危险下,人一般都会选择先顾忌自己的性命,这不光是人、也亦是所有生物生来的本能,顺应天意也无可厚非。

可你有没有想过?老天爷就是这样的捉弄人?他给予你复杂繁错的七情六欲,却不让你自由自在地挥洒它……只是一句‘这就是本能’‘这就是人性’就要你向命运低头,向自己人性中的弱处跪拜!让你终其一生都无法真正主宰自己的宿命,只能任由老天摆布,随波逐流……直至形销魂灭!”

“我永远不会因为造化弄人就自暴自弃,就算被摧残的面目全非,我的心也永远不会改变!”易邪一字一句道:“江云赋,你要想好了,大浪淘沙,最终留下的才算是真金白银,你曾经也是怀有一腔热血的屠龙者,现在却也要化作你所痛恨的恶龙了吗?”

“现在回头,为时还不晚!”

易邪一声断喝,江云赋霎时间脸色风云变幻,嘴中缓缓咀嚼着:“为时……不晚吗?”

易邪见有所希望,立刻想要趁热打铁接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不想被几声狂笑倏然打断,大门被翻滚的气劲猛然冲开,一个眉目阴险的中年人大步迈了进来,扫了易邪一眼,阴测测地道:

“小双儿不但长相狐媚魇道,言语也惯会迷惑人心,怪不得引得两个风流人物为你神魂颠倒,不死不休呢!”

“你是……山雨盟的人?”易邪心生警惕道。

中年人未理会他,对江云赋一拱手道:“江公子莫要被这小双儿迷惑了,他不过是故意说些让你动摇的话,以此来为他的夫君争取时间罢了。

“你怎么来了?”江云赋皱眉,他微微移动身形,护在易邪面前道:“邱锐之被困迷雾之中,你不调兵遣将趁此围杀他,竟然跑到这里来,是想错失良机不成?”

“江公子说笑了。

”中年人皮笑肉不笑道:“且不说山雨盟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小双儿,就是单凭随便调遣的一支乌合之众便妄想拿下邱锐之……呵呵,江公子是不是把寒江阁阁主的名头想的太简单了些?”

江云赋目光微寒,中年人却不甚在意,接着道:“我来此就是为了告知江公子,那迷雾之阵恐怕困不了邱锐之多久,而且寒江阁眼下已被惊动,援兵不多时便将至,若是还不快趁早将这小双儿带走,我们今日怕是插翅难飞啊!”

易邪浑身一凛,大喜过望,这么说来,江冷应该是成功把口信送到了,现下他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住时间,撑到玄衣卫赶来!

这么想着,易邪就轻轻拽住江云赋的衣袖,垂着头面带惧色。

江云赋似是感觉到那细微的哀求,嘴唇抿了抿,冲中年人森寒道:“你说过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江公子大可放心,心头血未必是需要取人性命才可得的,再者说……”中年人语带引诱道:“咱们一旦将这小双儿成功掳回山雨盟,等邱锐之回来就必然会跟咱们不死不休,到那时唯有杀了他这一条路,才能够永绝后患,而这个小双儿就是能够引他单刀赴会的最好诱饵,江公子可莫要因一时美色所迷,就忘了自己和山雨盟合作的初衷啊!”

“至于这个小双儿嘛……嘿嘿,我知道江公子舍不得他受苦,可只需忍过这一时,我魏时愿意以性命起誓,只要邱锐之一死,这个小双儿便可交给江公子,任由你来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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