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宫内,几名守殿宫女看到皇上与太后一干人驾到,面色皆有些惊慌的上前行礼。
皇上疾行云阔步绕过,直当无视。
进入内殿的时候,几个侍榻的宫女也跟着整理仪容缓步过来。正要行礼之际,却被疾行云冷言冷语的打断了:“贞妃如何了?”
为首的宫婢温婉的俯身应道:“回皇上,贞妃娘娘一直在榻上躺着。”
疾行云眸含怒色的蹙眉道:“请太医看了没有?”
“看过了。”
“怎么说?”
“太医说贞妃娘娘情况不太乐观。”
小宫婢短短的一句话语,却再次让疾行云暴跳如雷。他大步的走到叶无双的跟前,望着那张被面纱掩去的容颜,神情无凌厉道:“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朕会让你陪葬。”
不待叶无双有所回应,软罗香榻之处却传来了贞妃低沉娇弱的声音:“皇上……”
她轻唤着,带着一丝媚态,也不知是真的无力,还是因为生病的原因。
听到她的唤声,疾行云冷冽的瞪了叶无双一眼,继而就冲向佳人身边。
撩开床榻前的青纱银纱罩,里面传来的淡淡香味让人闻之欲醉。这个味道,叶无双很熟悉,那是秦如尘曾经爱用的香料。只因疾行云喜欢,她就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喜好,竭尽所有的配戴这种香料。想不到,这个贞妃也摸透了疾行云的一些心思,不简单啊。
“贞妃,你怎么样啦?”
他关切的问着,俊逸的龙颜有着让女子痴迷的魄力。
贞妃绵软无力的看着这个男人,心想,若是他能永远这样心疼爱惜自己就好了。但这一刻,她还是满足了。
当下,她照着赵雪燕曾经教过她的招术,水眸在刹那间凝结出晶莹的水花,神情无不哀痛难受的盯着眼前这个至高无尚的君王道:“皇上……妾臣是不是中毒了啊,臣妾是不是要离开皇上了啊?不……不要,臣妾不要离开皇上,臣妾舍不得皇上……”说罢,两行清泪滑下,落在娇艳如花的脸上,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生怜爱。
即便疾行云一直因为赵雪燕的关系才宠爱贞妃,但这一刻,身为男人的她,看到自己的女人如此受苦,心中自是又恼又惜。恼的是叶无双竟敢对她下手,惜的是,自己晚到了一步,没能好好护住她。
当下,他抬起大掌,轻轻的抚慰着对方的额头,阴沉的俊颜陡然向转叶无双道:“秦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秦后……”太后知是贞妃那狐妖媚子有古怪,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证据,奈何皇上又一心被她所迷。当下不由心怜叶无双,正要为她说两句,不料叶无双却上前浅浅摇头,示意自己可以。
“皇上,臣妾敢问贞妃,现在身子倒底是何状况?”
“我家娘娘今天打从丽香苑回来身子就一直不舒服,一躺就躺一天了,时常还上吐下泻呢。太医说了,准是今天吃喝的东西里面掺了什么不干净的。”
说话的是站在榻案前的一个身形圆润的宫婢,那女子约摸二十多岁上下,长得不算漂亮,但一双眼眸子里却透着精干与狡猾。
“你确定是从丽香苑回来就躺着的吗?”
那宫婢水眸一转,明显有些不耐烦道:“当然,路上娘娘就不舒服,回来一直躺着。”
叶无双淡淡听着,清亮的水眸里乍现一丝光芒。这光芒瞧得一旁人心里有些慌,但在太后和玉雅的眼里却有些疑惑。
疾行云率先喝道:“秦后你还想捣什么鬼?你在贞妃和嫦妃给你请安时,趁机下毒,你安的是什么心?”
面对皇上的怒斥,她平静得就像一株充满生机的坚韧小草。
她道:“如果臣妾没有记错,在来的路上皇上曾说过嫦妃的病情,说她从丽香苑回去之后就头痛得厉害,而到了贞妃这里为何就是上吐下泻。明明她们是一起去的丽香苑,饮食之物也是毫无偏差,为何情病却截然不同?就算是妾臣要下毒,也用不着对两个人下不一样的毒吧?这样不但麻烦,而且还很容易暴露。”
此话一出,清阳宫内蓦地变得清静起来。
好几个侍榻的宫婢脸色也越发难看,这一刻面对疾行云那冷魅的双眸,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
然,刚刚那个搭话的宫婢却立即加言道:“呃……皇上,其实回来的路上,娘娘也说了头疼的。”
听到宫婢说话,躺在榻下的贞妃也慌了神的点头道:“是啊,臣妾其实头也疼,但怕皇上担心,所以没有说出来罢了。”她假装冷静的说着慌,内心却诧异嫦妃的举动,不是按诰命夫人的指示,大家各自回宫以后都装呕吐腹泻么?怎么她却擅自更改为头疼?这是要闹哪一出?先不管了,自己必须要迎合与她一样,否则被皇上发现就完了。
听到这里,疾行云更为心疼的握起贞妃的手,黑眸波动着怒色的光。
然在太后瞧来,脸上却微微一喜,心道,狐狸终是要露出尾巴了。
叶无双却不着痕迹的抿唇笑道:“贞妃娘娘,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你要诬陷于我,但我不得不说,你的招术实在是有些幼稚。”
她平静的看着众人,轻纱之下的容颜透着几分神秘,一双透彻而干净的黑瞳却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丝毫不知,因为这样一句话,使得殿内好些人的心里掀起惊天巨浪。
贞妃刹那红了脸,神色却不甘的指责道:“你胡说什么?我诬陷你?凭什么啊?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哎哟,臣妾的头……”
说罢,露出一副极为痛苦的神色,旁边的宫婢见状,立即迎上去道:“娘娘,你别动怒,太医现在还没查出你体内是何毒,你若贸然生气会加快毒素生长。”
“秦后,你休得狡辩。”
他怒然起身,高大魁梧的身姿好似天神一般威仪不可侵犯。
她泰然处之,用清冷淡泊的姿态迎接。
“我没有狡辩,她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首先,宫婢说她从丽香苑回来就一直躺在榻上,可她的绣有锦鲤衔珠的月牙花鞋上,却沾有新鲜的湿泥。那说明,方才她应该还在地上走动园内游玩,怎么可能在榻上躺了一天?我记得,从丽香苑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是乘辇而归,别说沾泥,连灰都是没有的。”
语落,众人寻着叶无双的话语瞧去,果真在软榻一侧的发现了贞妃的那双绣鞋,鞋上不仅沾着一些湿泥,还有些被水珠浸湿的水渍呢。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清阳宫的下人可明白,娘娘刚刚还在后苑为园里的花草浇水,听到皇上要来才去躺着的。
“我……”一时间,贞妃有些哑然不知从何说起,一双美丽的水眸只能干瞪着某人,半晌却搭不出腔。
叶无双冷然一笑,水眸慧黠的流转:“这只是漏洞之一,其二就在刚才我故意说嫦妃的病状为头痛,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病况是什么样的,也没有请示过皇上。我这样说,只是在试探你,谁知你真为以嫦妃的病情是头痛,也跟着解释自己也有头痛之疾,那么我想问你,你到底是真头痛,还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