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函做惯了这种事端的,又是焚心如火,趁着邵素愣神的功夫,一把扯下她的裙子,邵素只觉下面忽凉,再也没料到这位翩翩公子如此无耻,一边推搡一边正要叫“救命”,忽见那被qingyu扭曲的脸庞直线坠下,趴在了地上。
“啊……”邵素惊叫一声,低头俯身看去,余光里忽觉有人,一抬头大吃一惊,又惊叫了一声。
“快穿上……”萧生迅疾拿起那裙子,递给邵素,眼目却不知往哪里放,一低头便看见,又闻到那消魂的香气,又是喝过酒的,只觉一动便要爆炸了,只得深吸一口气,把眼睛闭上。
邵素从未如此狼狈,见了这汉子虽然吃惊,但是先把裙子套上再说,待整齐了衣饰,已然娇喘嘘嘘,扶着旁边那假山石头,往后靠了靠,道:“他死了?你……你一直在盯着我?”
萧生正色授魂与之际,忽听佳人这么说,睁开眼,见佳人扶着那树枝子,亭亭玉立,如仙如画,只是面色煞白,惊慌失措里并无感激,却是秀眉蹙起,眼眸里充满的是厌弃,与方才初见那徐家公子时的羞怯怜人、娇嗔可喜,竟是判若两人,不由苦笑道:“他没有死,只是昏了,我没有想跟着你,不过你说是,就是吧。”
“萧侍卫,人要知晓本分!”邵素想到自己说教了半天,这个汉子居然仍是不死心,十分有挫败感,越发要严厉起来,道:“你再这样,这样……我就告诉你上峰,让他重重罚你!”说着,拧着眉,抿着嘴,表现出威严的小姐摸样,好让萧生见了害怕。
萧生再好气性也怒了,指着地上那徐函道:“我见他……所以赶来救你,你……你……”
“那是主子的事儿,跟你这……这下人……有什么关系?”邵素倔着脸,其实她希望有人来救,若是李哥或者其他陌生人等,她或许会道谢,只是因为这人是萧生,便变了个风头,越发要恶狠狠地摒弃置外。
萧生的性子里有骨狠劲与倔烈,否则也不会以农家出身混到如此地步,他嘴唇微微发抖,瞪着佳人,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邵素见他凶光毕露,心里一突,也是害怕的,只是她与这汉子相处几日,知晓对自己存了一段极深的缠绵之情,看在这份相重之情上,自可以肆无忌惮,冷笑一声道:“我说,再怎样也是主子们的事情,跟你这下人无关!”
听了这句话,萧生忽然握拳,那拳头骨节发出吱吱的声音,几步便夸了过来,邵素以为他要打自己,吓得蹬蹬后退,却在不提防里被凌空抱起,邵素吓得大叫一声,“啪”地一声,一耳光扇了过去,“放肆!”
萧生被扇了耳光,直直地瞪视着邵素,如痴如狂,却又眼角直跳,面上颇有凶狠之色,邵素被这眼眸吓住不得动弹,只怕今日难逃劫数,眼泪忽然呼啦流下来,直觉今日实在太过倒霉,一个一个都如此下流,哆哆嗦嗦道:“有辱斯文,无耻!无耻!”
萧生听了这话,忽然抽出了手,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的方才被徐公子抚摸过的地方,必得自己覆盖一层才去觉得痛快……
一想到有其他男人碰触她,他就想发疯……
他一定是疯了……
他只不过是下人……
“下人嘛!”……
萧生忽然抬起手,无限悲伤地抚上佳人的面庞,却被佳人一把甩开,“你无耻,放肆!”可萧生不如是柔弱的徐公子,哪里甩得开,脸庞被他定定地秉着,那只手从额头轻轻抚摸到眼角,鼻子、嘴巴,忽然放开,转身离开……
邵素见这疯汉终于放开自己离开,吁了口气,忽然想起居然好端端又被那汉子占了便宜,眼角渗出泪来,低头看那徐函,想到这位翩翩佳公子忽然变身的嘴脸,又打了个冷战,只觉得此地不能久留,也不顾劳累,提着裙子向外面跑去,直直跑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下,喘了口气,抬头见眼前似乎相识,正是向着正厅走的路,一个小丫头正在哪里捡树枝,忙道:“请问,请问老太太的正厅是往哪里去的?”
小丫头抬头见一个陌生的少女,看穿衣打扮倒是主子摸样,听说今日来客,忙站起来躬身行礼道:“还叫小姐得知,从这里拐了回廊,穿过一个正堂便到了的。”
邵素道了声谢,疾步走到拐过游廊,穿过中堂,忽然听见里面遥遥传来的戏声,说话声,嫡母沈氏的笑声,从前不觉得如何,如今却感到这样的淡若寻常如许珍贵,而以后……
想到徐函那一巴掌,她真的不想嫁人……
她一步步走到了进大厅,众人见她一个人回来,都十分惊异,沈氏侧头问道:“不是去园子逛逛的,恁地一个人回来了?”
邵素呆了半晌,方找到因由道:“二姐姐的裙子不小心跌染了,她去蔡妹妹哪里换裙子,我在哪里等了半晌不见人,怕迷了路,先顺着原路回来了。”这话说得十分周密,倒也没甚破绽,想来那徐公子也不至于太过无耻,把非礼自己的事端抖落了出来。
果然,沈氏一听,虽觉得奇怪,但是这举止也符合庶女的性子,“嗯”了一声道:“这可是你失礼了,表小姐见不到你,岂不着急?”
徐母听了“呵呵”一笑道:“没什么,玉儿见不着三小姐,必带着二小姐回来的。”心里却暗暗惊奇,恁地没有遇到自己的乖孙。
沈氏见徐母这么说,点了点头,道:“那你坐下随喜吧。”
邵素低低答了声“是”,走到原来那桌子坐下,见大姐姐邵月正看着自己,做贼心虚地笑了笑,邵月微微皱了眉,忽然低声俯耳过来道:“你没遇到什么吧?”
邵素听得心砰砰乱跳,脸上一白,结结巴巴道:“大姐姐你说什么?”邵月是嫡女又是亲女,性子又严正了些,因此邵素自幼怕她,见她神色,以为自己的事情被看她看破了,正焦急间,忽听邵月道:“那还好,母亲也是,好歹都是王府千金,真没有必要……”
邵素听了这话,不晓其意,但是知晓大姐姐不是说自己刚才的事情,忙低下头吁了口气,方才受了两回惊吓,这徐家之邀,以后打死也是不来了,而且那汉子……想起萧生那眼目,忽然觉得有些怵然,
他……真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
正想着,忽听外面几声噪杂,有婆子慌慌张张进来,见了徐母与沈氏,道:“老太太……大爷他……表小姐……”
“怎么了?”徐母站了起来,把手一摆,那戏也听了,沉着脸道:“到底怎么了?”三代单传,她最是宝贝这个孙子,又怜他没了亲娘,有腿疾,便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他,如今……怎么回事?
婆子见众人都目光烁烁地望着她,有些话便说不出口,徐母何等人物,道了声:“撤了吧。”说着,望向沈氏道:“王妃……”
“好说,好说。”沈氏十分迎合点头,顿了顿又向着那婆子道:“我家二丫头……”那婆子脸色一白道:“二小姐……”便说不出来。
徐母与沈氏对望一眼,见宴席撤了,戏子等离开了,大部分丫头婆子都回避了,沈氏忙道:“月儿,你跟素儿先回车舫等着。”
邵月听了这话,咬了咬最初,欲待说话,见沈氏脸色沉重,不敢多言,对邵素道:“走吧,三丫头,一会儿子我们便晓得了。”
邵素心里有鬼,见那婆子这等情形,十分想知内情,可是这等场合,未出阁的小姐自是要回避的,见邵月先头走了出去,也只得跟着走了出去,一时有丫头婆子领着她们出了正院,跟来的丫头婆子上来,簇拥着小姐们上车舫,邵素偷眼看了看四周,没有那个汉子的行迹,心里只砰砰乱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又想到会不会是自己的那件事……
坐在那朱轮华盖车上胡思乱想了半晌,从前因为没有这种预测事端的经验,想了许久也没个头绪,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沈氏的声音传来道:“麻烦老夫人了。”
徐母的声音微微有些不安,却也声调平稳道:“都是我教子不严,惊着了二小姐,还请王妃赎罪。”
沈氏笑道:“不妨事,不过是小孩子顽皮胡闹……”说得轻描淡写,邵素听了这话,满腹心绪鼓不住,偷偷地敞开车帘正要看去,却见帘子一掀,邵盈进来,换了新式的长裙,脸色却如死人般苍白,对着邵素冷冷一笑,咬牙切齿道:“三妹妹好手段,我果然小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