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儿子已回,太太命小凤将他唤来。
儿子似有不愉,太太道:“宇儿,可跟玉娈说清楚了?”
天宇垂头不语。
太太道:“是你伤了她的心,难怪她会生气。虽然娘相信你与他人清白,可是对于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来说,她的心思是最敏感的。你表妹温柔贤淑却性情内敛,心结一旦产生,再想解开恐怕要费点心思。”
“娘,我觉得这件事……”
天宇仍想推脱,被母亲打住:“怎么,你想逃避吗?娘真怪自己没有抓紧时机,以为这是既定之事,屡次让你爹给耽搁,否则娘早就抱上孙子了。”
“娘,先别说这个了,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应该?”太太目光深邃:“你必须娶玉娈,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一个月内必须把玉娈娶进秦家大门。”
母亲心意早决,天宇多言无用。他只觉心中烦乱,便出了家门。
走了一阵,只听有人在叫自己,抬头一看,竟是毛兴。毛兴见他垂首而行,到了祥云楼竟还不知,不觉诧异。
“大表哥,你没事吧。”
天宇摇了摇头,迈步进门。
毛兴兴奋不已:“大表哥,大伙听说你回来,都高兴坏了。对了,你伤哪儿了,好了吗?”
“没事了。”天宇淡淡一笑:“毛兴,来陪表哥喝两杯。”
“哎。”毛兴叫了大川准备酒菜,便陪着坐下。
天宇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毛兴看他心有不悦,问道:“表哥,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之事?”
天宇又斟了一杯:“玉娈生我的气,不肯见我。”
毛兴不解:“怎么了,你俩不一直都挺好吗?”
天宇苦笑:“她以为我三心二意,故而生气。”
见表哥又要斟酒,毛兴抓住他的手:“表哥,女孩子是有些心小,可玉娈姐通情打理,你跟她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
“怎能解释清楚?前段时间在这祥云楼,我是元帅,她是军师,难免接触。被劫盘龙山,我们虎口逃生,共同御敌,叫我如何自清,她又如何相信?”
表哥如此低沉,毛兴心有不忍:“表哥,我一直在你身边看得仔细,你和小乔真的没事,这点我可以向玉娈姐证明,至于遭匪一事,肯定得齐心协力了。”
“你说的固然不错,可她不会相信。”
见他继续大口喝酒,毛兴劝道:“表哥,你不是有伤吗,不能多喝。”
“怕什么,人生难得一醉,你我弟兄何不痛饮一番,来,咱俩干一杯。”
没办法,毛兴只得应和。
伤者易醉。不一会儿,天宇动作僵硬,眼皮发沉。毛兴知他醉了,便招呼小宝过来帮忙,将他扶到后面屋子。
天宇躺在床上,不住叫嚷:“叫小乔过来,我要见她。叫小乔过来,我要见她。”
毛兴安抚道:“表哥,你先睡会儿,我们这便去叫。”
天宇继续嘟囔:“我一定要见她,我有话对她说,有话对她说。”
小宝问毛兴:“去叫吗?”
毛兴道:“若真不行,再叫不迟。”
以为他能很快睡去,哪知天宇撑着起身,叫嚷更甚:“去叫小乔过来,叫她过来!”
毛兴怕他声音太大会影响客人,便示意小宝过去。
此时,小乔正在秦府外面踟蹰。听说表小姐因为自己而哭离秦府,她思绪万千。自己本无心破坏他俩,可是……看着门外大路条条,该继续停留还是要移足他乡?
看见心桐,小宝道:“小乔姐,掌柜叫你呐。”
心桐诧异,:“大少爷没在家养伤吗?”
小宝道:“没有,掌柜的刚喝了很多酒,嚷着非要见你。”
在小宝的指引下,心桐来到后屋。毛兴正陪表哥说话,见她过来,打了个招呼退了出去。
天宇醉意深重却在强打精神,看见小乔,他站起来一把将她拉住。
“小乔,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也不想见我了。”
心桐恐被外人听见,脱开手欲扶他坐下。
“你醉了。”
天宇一甩胳膊:“我没醉,我就是要跟你说句话,这话一日不说,我这心里就一日不得痛快。”
心桐躲开他,端了杯茶给他:“你喝多了,还是先喝杯茶吧。”
“别再逃避了,你还要掩饰到什么时候?”
天宇浑身发热,双眼布满血丝,他直盯盯地望她半天却又垂下眼皮。
“本来我和表妹两情相悦,相处甚欢。有一天你出现了,你的与众不同逐渐吸引了我的目光,尽管你把生意打理得很好,可我对你也并未存半点非分之想。我不想辜负表妹。可是现在,她要跟我诀离,娘还给我施压。小乔,我早已读懂你心中的秘密,现在我就只有你了。我要你---嫁给我,好吗?”
嫁给他?这句话让心桐怦然心动。原以为他是心中凄苦,找人倾诉,不料竟说出此话。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真言,心桐身子一震,痴痴难言。
天宇不休:“答应我,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我只要你。”
心桐怕外人听见,忙道:“好,我答应你考虑。这是件大事,你总得容我想想。”
天宇一笑:“好,我等你答复。”
“我看你也累了,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这次,他乖乖躺下,一会儿便睡熟了。心桐坐在床前对他的话反复琢磨,他会不会是有意要借助酒劲来向自己坦明心迹?再次掏出那张照片,虽然早已折皱上面人物却还清晰可见,那双含而不语的眼神是否正预示着一场别开生面的爱情?
一声闷雷瞬间打断她的思绪。抬头朝窗外一看,远处天空乌云密布,一片晦暗。
要下雨了。心桐叫他不应,找到毛兴。
毛兴道:“雨天打烊早,让大表哥一人睡这恐不安全,还是赶快将他送回家吧。”
众人帮忙,将天宇扶至一辆木板车上,有小宝推着,同心桐一道赶往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