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帝君,还是你请坐主位。”彭大先生谦逊笑道。“吾皇高抬山人,帝君乃是四御之一,彭某焉敢坐主位。”
“哼哼,彭先生,我这四御之一,也不如玉帝对你器重。方才陛下说得明白,我靠边站了,还能说什么?”紫薇大帝口中说还能说什么,但也发了一通牢骚,气哼哼,一屁股坐在左首椅子上。
彭大先生刚要挨紫薇大帝坐下,不想被文昌帝君抢先坐了椅子。对面,文曲星君、太白金星也坐两把椅子上了。彭大先生四下一看,玉阶下倒有一排椅子,但那是主簿们坐的,还要自己搬上来。
彭大先生脸上露出别人不易察觉的微笑,一闪而过,冲四位上仙一抱拳:“玉帝厚爱,命我主管文场天考,想我彭某何德何能,得此殊荣,实在不敢当。可是,又皇命难违,微臣只有告罪了!”彭大先生对四上仙施罢礼,往前走了几步,又对着当中桌案和后面的太师椅躬身施礼,说道:“紫薇帝君赐座,微臣谢过了!”然后迈步走到案后,撩袍,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紫薇大帝鼻子出气:哼哼,虚情假意,这先生倒会装腔作势。
“列位天考仙官,方才玉帝说了,要将多目鬼王这篇文章调查清楚,各位没有异议吧?”
紫薇大帝不说话,拿白眼珠翻翻彭大先生,算是回答。
“没有异议。”其余三位上仙齐道。
“好,殿下天丁,去招贤馆传唤多目鬼王秦桧!”彭大先生喊道。
“哼哼,先生你真可以啊!”紫薇大帝冷笑:“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真真不假。”
“彭某既然主管文场天考,定上不辜负皇恩,下公平对待群贤!”彭大先生冲灵霄殿方向拱拱手。
天丁急忙往招贤馆奔去。天宫曾有明文禁令:任何仙官天吏,在天庭不准施展法术、法力;所以,这些天丁只能双足奔走。
五位上仙一时无言,默默而坐,各想心腹事,尽在不言中。时辰不大,天丁将多目鬼王带来。
“鬼界贤士多目鬼王秦桧,拜见四位上仙,拜见彭大先生!”秦桧虽然长得年老,但在天庭,不以相貌岁数为凭,秦桧还是向这五位长得比自己年轻的考官施礼,特别是看到当中做的彭大先生,紫薇大帝坐在左首,暗吃了一惊,。
“多目鬼王,今日召你,是关于文场试卷之事,我问你话,你一定要实话实说。明白吗?”彭大先生道。
“明白!”秦桧应道。
“你自己的试卷,还记得清楚吧?”
“当然记得清楚!”秦桧道。
“那我问你,因何只写了文章的开篇?后三页交了白纸。”彭大先生道。
“列位考官在上,上次早朝,秦某领了玉帝旨意,知道要做一篇《安天策》。这三日,我为写好文章,绞尽脑汁,废寝忘食,搜肠刮肚,写了四页文章,不是主考大人所说的,光写开篇,没有后文,交了三页白纸。可能是各位主考大人,批阅时给弄丢了。”秦桧道。
“我们不会弄丢。”彭大先生道。“这是你的试卷,你自己看来!”彭大先生将试卷扔给多目鬼王。
“这······这怎么可能!”多目鬼王一看试卷,第一页是自己写的,笔迹没错,可后面附着三张白纸,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吧,这是何故?”彭大先生道。
“我也不知道,此事蹊跷。”秦桧道。“那天我誊写到半夜,天快亮时,打了一个盹,早晨就到馆驿外上交试卷,后三页怎么变成的白纸,还请主考大人查明,还我一个公道。”
“这么说,安天策你是早写完了?”
“当然写完了,而且还是誊写好了的。”秦桧道。
“可现在阅遍试卷,也不见你那三张文搞。至于追查,现在也没有时间。”彭大先生想想,又道:“你能否再将此文做完?”
“当然能,这篇文章是我费劲心力所做,还记得原文。”
“那好,你回去将后文续完,这三页白纸补齐,再送我们评审。”彭大先生道。
“不用回去写。”秦桧道:“这几页文章,我呕心沥血所做,至今还记得清楚,待我当堂写来。”
“好,太好了。既然你还记得,你且说来,我替你记录!”彭大先生说到这里,提起笔来,就给秦桧记录。
只见这个多目鬼王,从头开始背起,竟然将整篇文章,一字不落的背下。
彭大先生笔走龙蛇,刷刷点点,将鬼王的文章写好,再一看通篇文章,不禁叫绝。“好文章!不仅文采好,立论也高,我看要数这文章,为此次文场天考第一。”
四位上仙,坐在那里,听这个鬼王背完他的策论,无不震惊;细听他的文章,无不佩服,连紫薇大帝也暗暗点头。
“好,多目鬼王,你试卷之事,就到这里。文章我也代你写完,等于将试卷补齐了,你回去吧!”彭大先生道。
“还请主考大人将事情原委查明。”多目鬼王有些不甘心。
“算了,可能是你早上把试卷交错,回去吧!”彭大先生冲多目鬼王挥挥手。
这秦桧还想辩解两句,见彭大先生不耐烦了,急忙施礼告退。
“多目鬼王试卷文章之事,已经问清。陛下看了开篇,定了这文章入围。现在是一百零一篇候选进士的文章了,怎样评选三十六位进士,还请大家说说。”彭大先生道。
“先生自己先说说。”紫薇大帝冷冷说道。“你总理文场天考,又把这个臭名昭著的老鬼抬出来,莫非是要他做进士、状元。”
“紫薇帝君,我公平做事,众人瞩目。你们方才也听到了,这鬼王文章写得就是好,理应做进士,至于状元,我看此人才华,也足以胜任,但要等陛下裁定。你们之意如何?”彭大先生道。
“我反对!”紫薇大帝厉声道。“此人生前有污点,我反对他入围进士。”
“即使生前有污点,死后也受罪千载,可以抵消了。”彭大先生道。“太白总管、文曲星君、文昌帝君,三位以为如何?”
“这个······我看此人有才华,不过······这个,请先生和帝君,你们定夺吧。”太白金星说罢,闭目养起神来。
“我认为可以入围进士。”
“我也是认为可以。”文昌帝君、文曲星君道。
“除了紫薇帝君明确反对,其余三位都没异议,我做主,将多目鬼王录取进士。”彭大先生道。
“彭大!莫非你要一手遮天?”紫薇大帝起身道。“多目鬼王虽然文才好,但我就不同意他做进士。”
“紫薇帝君,你的意见我已知道。可我们四位,都是主张录取他做进士,请帝君不要以权势压人。”彭大先生依然面色平静,沉稳说道。
“我以权势压人?”紫薇大帝十分来气,他看看太白金星,闭目养神,这老仙是两面都不想得罪,做中间派;文昌帝君、文曲星君站在彭大先生一边,也不看紫薇大帝。“哼哼,我成了孤家寡人,还有什么权势!也罢,紫薇宫还有要事,我要回去一趟,这进士之事,全由你们商议吧!”
紫薇大帝一甩袍袖,起身便走。
“我等尚要商议录取进士,恕不能相送了!”彭大先生只是起身,双手一扶桌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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