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我一个人悽惶地奔跑在路上,耳边尽是岩石崩裂的声音,身后则是一片绿色的汪洋大海,蜈蚣蝎如同阴魂不散的无常恶鬼,要追我到天荒地老。
脑袋里竟然还会闪现出还珠格格的歌词: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饶天涯……
可惜,这种荒诞的心情我已无人能够分享,老毛走了,常伟走了,现在连夏天也弃我而去,让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其实我可以让局面变得简单些,只要停下脚步,不出半分钟,我就能荣登极乐世界,凭着自己的身手在天堂或地狱里混个一官半职。
但我还有心愿未了!
往大了说妻儿的血仇未报,我岂能甘心?往小了说,汴京的子瑜还在等我,不提我们之间的关系,救人一命怎么着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死不瞑目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所以我只能鼓足勇气,此刻先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说不定还有活着出去的可能。
脚下一踉跄,我这虚弱的身子被石子绊了一下,就像出轨的火车轰然倾倒。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我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夏天临死前脸上那抹笑意,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再次涌出。
“啊!大吼一声,我整个人挣扎着继续往前爬行。不知是否是用力过度导致虚脱,脑袋越来越昏沉,耳朵里也跟着响起许多莫名其妙的声音。
一会儿像是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一会儿又像是置身于车水马龙的都市大道,场景不停切换,最后我停在了一处青山绿水的世外桃源。
山是那么的高,树是那么的绿,林间有潺潺的水声传来,清晰地好像就流淌在你身旁。
“等等,这好像是真的!”
恍惚中,我猛地睁大眼睛,果然看见了不远处便是一个向下的豁口,流水声分明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就在这时,身后的蜈蚣蝎似乎也知道我即将走出这条通道,一阵急速的爬行声响起,它们很快就围了上来。
人没有把自己逼迫到绝境,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
在这种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我一手提着兵工铲,一手抓起一块海碗大的石头,像碾路机般一路碾压过去,为自己开出一条血路。
蜈蚣蝎爬近了我就用铲子拍,铲子拍不死的我再用石头砸,石头还没砸死我就滚过去生生压死它们。
有那一二漏网之鱼,尾巴蛰进我的身体就轻易甩脱不掉,我实在没照了就用嘴巴咬,当自己是头野兽来使唤。
手电筒早就不知滚到哪儿去了。黑暗中,我靠着直觉依稀辨明方向,在兵工铲拍折掉的最后一刻终于捱到了出口处,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做起了自由下落运动。
“噗通!”
随着水声越来越响,我终于栽进了一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河,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后便失去了知觉。
这对我来说不啻于是一种解脱。
而这漫长的一夜,当往后的岁月我有机会回首感怀时,一定会记得,我曾来过,也曾战斗过,更曾失去过,很多很多……
像是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片苍茫虚空的天地,四周不时闪烁着一点点如鬼火般的幽光,教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很快,那些光点开始向我聚集。它们排出我体内的毒素,修复我的伤口,滋润着我的肺腑,让我原本空空如也的身体细胞能量一点点充盈起来。
紧接着,我脑海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却又全无感情的冰冷声音:“长生有术,破而成珏,汝欲取之,合则功成。”
随后,一门玄之又玄的术法被打入我的记忆,不同于我接触过的所有术法,这似乎不是体术,也不是法术,而是一种类似于真元吐纳术的法门。
“此术名曰‘血魂’,为‘九门秘法’之一,习之可得移山填海,改天换地之力,成就无双霸业……”
随着这个声音的讲述,我渐渐明白“血魂”之术竟然就是孟老曾提到过的所谓“传承术”。
此术依血脉延续,称得上是独门绝技,珍贵之处自不必多说。更为难得的是,修炼血魂能大幅提高自身的“定势”,即一般意义上的人类潜能值,比之真元吐纳术这等法门,可谓是事半功倍。
唯一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此术的修炼之法。血魂、血魂,乃是以血为食,以魂为气,在不断的杀戮中强壮自己的神魂意念,进而锤炼身体每一个细胞的能量,不断突破。
听起来似乎很血腥,但仔细一想,这他娘的简直是为我这杀手职业量身定做的。
杀手就是要不停地杀人,虽然以血为食的意思我还不是很懂,可杀人对我来说真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除此之外,我脑海里又出现了两个光团,很快它们也化作两道闪电融入了我的记忆之中。
这是两个不同于传承术的普通术法。当然,说普通只是相对而言,至少从我目前了解的信息来看,它们可比“虎咆弹”什么的强得多。
其中,一个是名为“玄光”的攻击性法术,可以借助光能予以对手重创,随着修炼等级的提升,还可以施展出不同的衍生技。
另一个是名为“燃血”的体术,顾名思义,这是以燃烧自身精血为代价,在短时间内提升身体各方面技能的术法。使用上虽有一定危险性,但加成威力巨大,绝对是与人决战,一招定生死时的不二选择。
如果将血魂比作是武者大厦的“地基”,那么体术和法术便是地基上的钢筋水泥。地基打得越厚实,大厦才能建得越高,而钢筋水泥的质量越好,这大厦才越经得起风雨侵袭。
毫无疑问,我在无意中得到的这三门术,已经为我提供了最好的基础和材料,只要我善加利用,那前面等待我的无疑便是一条金光大道。
意识模糊中,我隐隐感到这一切多半是夏天临走前给我的那块长生珏起了作用。
或许,他也没想到,这块从常伟手里失而复得的长生珏不仅救了我的命,还会带给我这么多“财富”。
知道这个结果,想必他也会瞑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