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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林中箫声(1 / 1)

待熬好了药粥,辛悦便让锦溪去拿两个碗來,自己则继续炒着小菜。

锦溪从小厨房的另一侧翻了许久,才找到放碗的地方,拿了两个,舀了勺水洗净,拿到辛悦身边,不满地道:“这些婆子也真是的,连碗也要放得那么隐蔽!”

“久了也就习惯了。”辛悦笑了笑,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谁都是一样的,偶尔偷偷懒也沒什么,只要不是做什么坏事就好。

只是锦溪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将碗放在那儿,又去盛了满满的两碗药粥,撇了撇嘴,道:“辛悦姐姐,可是要现在就端到公主屋里去?”

只怕这个时候还早,公主还沒有醒來吧。心里虽是这样想的,可到底不敢真的就这么说,毕竟辛悦姐姐可是一颗心护着公主,就是谁说公主的一点不是她也要和你争上半天。

辛悦看了她一眼,又将锅里的青菜翻了翻,这才道:“嗯,现在就端过去,还有这里炒好了的两盘小菜,也一并拿过去吧。”

虽说是药粥,可到底还是要写清淡的小菜的,不然光喝粥该多难受啊。

锦溪犹豫了,公主这个时候肯定是还沒有醒的,若是现在就端过去,岂不是会凉了?那她与辛悦姐姐不就白忙活了这么一早上?,想了想便道:“可是,若是公主迟迟沒有醒來,这粥会凉了的,药效可就不好了。”

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是辛悦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芥蒂的,不愿她这样说,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沉思了会儿,道:“若是公主还沒有醒來,你就将这药粥端去给公主的徒弟,还有那小菜也记得端过去一份,若是醒了就不必了。”

至于那位冥公子,辛悦想,他也吃不下,毕竟公主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也好,我就瞧着那位小公子和善些。”锦溪心里是偏向残阳的,至于公主的师父,冷冷的,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她是不愿搭理的。

“瞧你说的什么话,若是让人听见了,还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你呢!”辛悦笑了笑,说了句又继续炒她的菜去了。

见她在炒菜,锦溪觉得无趣,端了两盘药粥和两盘小菜,放在托盘里,就要出小厨房的门,却被辛悦叫住了。

“锦溪你等等,”辛悦叫住了她,转身去了另一边,打开厨房的柜子翻了翻,好一会儿才出來,手里拿着一包东西,笑着说:“把这个也带去,公主最是爱吃这些。”

说着就塞到了托盘上,锦溪凑近闻了闻,顿时就明白了,原來是蜜饯啊,想來就是公主怕苦,才喜欢吃这些,便道:“嗯,辛悦姐姐,那我就走了。”

“嗯,你去吧。”辛悦沒有去看她,她的菜还沒炒好呢。

锦溪很是无语,辛悦姐姐就不能去叫那些婆子起來么?就非要自己这样劳苦劳累的,这个时候也不算早了,方才说不去叫也就算了,现在去叫也是可以了的,但也沒有说什么,出了小厨房的门就往主屋方向去了。

阮清欢睡梦中也是极不安分的,即便她身上有伤,动了动手指,嘴里低喃了句:“师父。”

说完又磨起了牙,响声有些大,把在一旁小憩的冥世恒都给吵醒了。

俯身下去,揉了揉她的眉心,无奈地道:“真是怎么也不肯安分。”

这副样子叫他如何放心得下?他想,这个小徒弟生來就是个磨人精,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再磨牙为师可就要走了。”

登时就沒了声音,阮清欢紧皱的眉头得到了舒展,恍惚中,她似乎來到了一个世外桃源,处处都是鸟语花香,很是美丽。

“好美的地方,这究竟是哪里呢?”搜遍了脑海中的信息,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一点点关于这个地方的,也就作罢了,又继续往前走。

刚走了沒多远,就看到前面有一只玉笛遗落在了大石块上,便上前去将它拾了起來,不解地道:“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玉笛?”

仔细地看了几眼,只觉得手里的这根笛子十分眼熟,却一时半会儿的怎么也想不起來。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回答我,问了也是无用。”摇摇头,将玉笛放在嘴边,便吹了起來。

这一曲清新优雅,旋律舒缓优美,宛如溪水玎玲,令人心旷神怡,好不醉人...

笛声悠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宛如天籁,怡人心脾!一首婉转动听的笛声,诉说着吹笛人无限的思念。

“姑娘何故要吹这样凄凉的曲子?”不知从哪里冒出來一个男子,瞧着有些眼熟,再一瞧就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这个人不是她认识的,只是这位男子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想來也是个饱读诗书的。

“即兴罢了,沒什么缘故。”脑海中却是出现了冥世翊的身影,怎么办?她还是忘不掉他。

男子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姑娘有心事,不妨说出來听听。”

你倒是自來熟!阮清欢在心里暗骂了句,不知道这男子究竟想要做什么,只好说:“我为何要说给你知道?你我素不相识,阁下似乎是有些越矩了吧。”

她是很不想说话的,也不知道阿澈与师父怎么样了,这个时候她又忘了,自己已经为师父挡下了那阵箫音雨。

“越不越矩,也不全凭姑娘说了算,”男子又笑,很是温和,道:“只是姑娘既然能來到这里,想來也是有缘,既是有缘,那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

來到这里?阮清欢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这里怎么了?难道平常人不能进來?还是这里是仙境,所以一般人都进不來?

“你说我來到这里就是与你有缘,那你倒是说说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或许可以从面前的这个男子口中知道一些她想要的,只可惜了,这个男子在听了她的话后摇了摇头,阮清欢一着急,还以为他是不知道,便道:“怎么连你也不知道这里?那你还说什么我來到这里就是与你有缘,莫不是在糊弄我?”

她是有些生气了,这个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诚心耍她是么?

见她一脸的不悦,男子依旧淡定,笑得如沐春风,道:“姑娘想错了,我摇头并非是因为不知道,而是因为,,”

他故意顿了顿,不急着说,只是阮清欢着急想要知道,忙问:“因为什么?”

这个男子也真的是会吊人胃口,若不是有求于他,她是决不会搭理他的。

“來到这里的人你是第二个,自然,是除我之外的,”男子笑得淡然,又道:“姑娘,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你若是想要知道,便要拿你的一个秘密來换,你也是知道的,这天底下就沒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阮清欢眯了双眼,他想要知道她什么秘密?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不想答应他这样的条件,便用起了读心术,却发现对他沒有任何作用,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不用再试,你的读心术对我沒有作用,姑娘,你还想不想知道了?”男子脸上沒了笑意,平淡如水,声音也是清冷中带着疏离。

她当真以为,就凭她如今的本事就能在他面前作威作福么?呵,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被人识破了心思,阮清欢却沒有觉得尴尬,反倒笑得十分欢快,道:“想知道如何不想知道又如何?你若真想告诉我,就不会以条件來换,你若不想告诉我,即便我答应了你也是枉然。”

这个男子深不可测,她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自然就不会去硬碰硬,若是能和平解决了也是一件好事,若是不能,她也不会气馁,左不过就是不知道这里叫什么罢了,又不是要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呵,”男子突然就笑了,在她身旁走了一圈,才道:“姑娘是不是在想着左不过就是一个地名,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阮清欢愕然,他是怎么知道的?分明读心术不是人人都会的,况且这还是现代的产物,不是古代啊。

“你。”只是说了个“你”字,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原本就沒多大兴趣,就算他也会读心术那又如何?她不做理会也就是了。

男子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拿出一只箫,道:“这是紫玉箫,姑娘,你听它的曲调。”

说完,也不顾她是否愿意听,便吹了起來。

一阵阵新的声浪,一会儿低沉呜咽,严峻地震撼着周围的一切,一会儿尖利、昂扬。冲破着尘雾弥漫的炎热的空气,从地面冉冉升起,与林中的鸟声会合在一起。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不自觉地就想起了从前学过的这段话,他的曲调竟比自己的还要凄凉、伤感!

“你究竟是什么人?”吹这样的曲子又是为了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与他本就是不认识的,可他偏偏要纠缠着她,是想要图什么呢?

一曲结束,箫声戛然而止,只留那余音还在回荡着。

“姑娘觉得这曲子如何?”男子不答反问,唇角微扬,似乎心情还不错。

阮清欢从未遇见过这样莫名其妙却又温文尔雅的男子,只好厚着脸皮说出了苏轼的诗句:“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这位公子,这样的说法可对?”

这一刻,她再也不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了,光是这个奇怪的男子就够让她头疼的了。

男子眯了眼,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道:“姑娘并非是诚心,但是也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題,这个秘密还要多谢姑娘告诉。”

秘密?什么秘密?她不过是说了句苏轼的诗句,哪里就算是秘密了?却在一个抬头的时候,眼前就沒了那男子,只听到男子的话:“姑娘,回去吧,这里是三生林。”

还不等她回过神來,人已经被一股力量吸了回去,一睁眼便是一张放大的俊颜。

“师,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方才还在那什么三生林,怎么这会儿就看见了师父?想要伸手,却发现全身就像是被撕裂了般的疼,猛然想起,自己替师父挡了阿澈的攻击,那么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么?只是这个梦,有些莫名其妙,让她哭笑不得。

原以为鸢儿还沒醒,这会儿见她突然醒來,冥世珩也是被她吓得愣了一下,随后便起身,略带尴尬地说:“为师是见你还沒醒,鸢儿,你受了伤,不要乱动。”

心里却是乱如麻,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沒死?阮清欢又笑了起來,原是抱了必死的念头去为师父挡下箫音雨的,沒想过还能活着,心里也是开心,便道:“嗯。”

只是还是有些虚弱,说起话來也是软绵绵的。

这个时候锦溪敲了门,不确定公主是否已经醒了,不敢冒然闯进去。

“进來吧。”阮清欢轻声说了句,可也足够锦溪听见了。

公主竟然醒了!锦溪心里也是一阵高兴,忙应了声,挑了帘子进去了。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道:“公主,可要现在趁热喝了?”

阮清欢看了眼那托盘里盛着的东西,又见是锦溪來送,便想到了定然是辛悦做的,本想说等会儿再喝的,可是却见师父望了过來,就又犹豫了。

“端过來吧。”不得已,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辛悦煮的必定是放了苦药的,她是真的不想喝啊,只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师父在一旁看着,自己又这般虚弱。

锦溪端了药粥便要去伺候公主喝下,冥世珩却道:“你下去吧,这里我來就好。”

一时间她沒了主意,冥公子再怎么是公主的师父但那也是外男啊,这样子恐怕不好吧。

“无妨,今夕你下去歇会儿便是。”勉强笑了笑,锦溪能为她着想也算是件好事,只是师父的话她也不能不听啊,更何况她也不会想那么多。

锦溪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奴婢就告退了。”

说罢便出去了,屋子里又剩了他二人。

檀香浮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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