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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师徒温情(1 / 1)

碗里热气直冒,一股药香味溢出,与三生林中所闻之味颇有些相似。

阮清欢看着师父舀了勺药粥,放在唇边吹了吹,纵然心里有千般不想喝,此时也不能说不喝了。

“來,鸢儿,将这药粥喝了。”冥世珩见她一脸抗拒,嘴角噙了笑意,柔声说着,就像是个邻家大哥哥一般。

明明是想摇头的,偏偏就点了头,嘴巴张开,将那勺药粥喝了进去,还是有些烫,苦着脸说:“师父,这药粥好烫。”

不过师父喂她喝药粥还是头一回,阮清欢心里莫名地开心,但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便以为是如同父女间般的温情。

“烫么?”他是吹凉了些的,鸢儿却还说烫,便皱了眉头,又舀了勺药粥吹了吹,待不那么烫了再喂给她喝。

整个屋子里本是檀香味的,这会儿却充满了药粥的香味儿。

待到把整碗药粥都喝完了,她才想起來这药粥好苦,秀眉微蹙,央求道:“师父,徒儿要吃蜜饯,好苦。”

不自觉地就带了一丝小女儿模样,娇憨可爱,冥世珩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就将那盘蜜饯端了过來,却沒有将整盘都给她吃。

“只许吃几颗,若是照凡人的年岁來说,你如今还是正长身子的时候,这些甜得发腻的东西还是少吃为好。”他的笑容温和,眸子乌黑,稍微动作就成了个迷人的画中人物。

“可是师父,这些蜜饯徒儿,,”本是想要力争到底的,却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师父如星辰般璀璨的一双眸子,便忘了要说什么了。

冥世珩塞了一颗蜜饯到她嘴里,自己也吃了一颗,但是却在嚼了一下就想吐了,当真是甜腻的发苦,只是自己若是吐了出來,想了想,便强咽了下去,只是那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阮清欢嘴里嚼着蜜饯,甜甜的味道在心里蔓延开來,自然是开心的,只是见到师父一副被人打了的委屈模样,便道:“师父,你怎么了?”

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师父一定是因为吃不惯蜜饯,又死要面子这才活受罪了。

他哪里会说出來?只好说:“沒什么,鸢儿,封澈他,日后你还是不要与他接触了吧。”

如今的封澈已不再是一万年前的封澈了,而是真正的妖界之王,修为与他不分伯仲,若是硬拼,输赢也是说不准的。

阿澈?阮清欢的眸子暗了暗,那一日自己还说要护着阿澈來着,哪知他根本就不需要,反过來却想要杀了师父,不由心里一寒,只当是自己眼瞎了看错了人。

“嗯,师父,徒儿不会再犯糊涂了。”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伤感的,毕竟自己是真的将他当做过单纯的孩子的,这种感觉真是不好。

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冥世珩便要回隔壁屋子了。

“师父,三生林是在哪里?”这个问題她一直沒有想通,还有那个人说的秘密,自己并未告诉他什么秘密,他却说她已经告诉了。

她想,若是不将这件事弄个明白,她会一直被困扰着的。

正抬脚要离开的冥世珩听了这句话,步子一顿,眉心紧皱,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來的,便道:“为何问起这个?”

那里不应该是她能进去的才对,从古至今也就只有一个人进去过,而那个人便是他的师父,混沌帝。

阮清欢仔细地看着师父的脸色,见沒什么变化,这才将自己梦中所见与他说了。

“若是为师沒有猜错,那个男子应是仙界的司乐之神。”心里确实是多少有些惊讶的,三生林是他也进不去的地方,何以鸢儿就能进去了?

相传,三生林只许三生三世都未得到圆满的人进入,而这世间这样的人极少,可以说是几乎不会有,地府是绝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批漏的,而如今鸢儿却进去了,难道说,,

摇了摇头,不会的,鸢儿不过是一凡人女子,如何就能逃过阎王的安排了?想來就是那三生林的传说有误,不足为信。

司乐之神?怪不得他吹得曲子能到那般的境界,心里也释然,只是还是觉得震惊,毕竟那里竟是师祖也去过的地方。

动了动身子,好在沒有扯着伤口,想让师父陪着多说会儿话,便绞尽脑汁地想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将师父留下,脑海中忽然就闪过司乐之神的模样,心里有了主意,便扬着笑脸说:“那那个司乐之神又是什么样的神仙?师父,徒儿想知道,可是天机书找不到他。”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冥世珩顿时就心软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缓缓说道:“司乐之神生來便带有一支紫玉箫,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來的,只知道他精通音律,会世间所有的乐器及曲调,仙帝就封了他为司乐之神,专管世间声乐,本也就是个闲差,他却乐在其中,倒是将世间声乐管理得有模有样,仙帝也很是欣慰,只是某一日,他遇到了妖界的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容貌倾城,与他相谈甚欢,二人也因此一日比一日更好,直到互许情意,只是那女子却给他吹了一首曲子,让他给出其中答案,司乐之神沒有答对,那女子便离去了,声称只有他明白了她才会嫁给他,鸢儿你说他也吹了一首曲子给你听,想來就是那一首了。”

竟是这样,那照这样说來他所要的秘密也不过就是曲子中的意思了。

“嗯,师父,徒儿明白了。”她盈盈浅笑,即便是容颜憔悴,也不妨碍她的倾世之貌。

冥世珩忙移开了眼去,不敢再去看,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蔓延着。

鸢儿不是流鸢,他应该明白的,只是为何却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念,她只是他的小徒弟,不应该有其他的心思的。

屋子里的温度骤升,二人相对无言,阮清欢只觉得闷得慌,道:“师父,徒儿要睡一会儿,你也快去休息一会儿吧。”

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除了感动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其他的情愫,她不敢去想,师父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怎么可以是自己能够染指的呢?不说别的,就说青丘帝姬,也是比自己更有资格的。

冥世珩正愁找不到话说,这会儿见她先说了,便也就顺着台阶往下走,说道:“也好,鸢儿你睡吧,为师也要去歇息一会儿。”

他必须理清楚,流鸢已经是他不敢触碰的伤,又怎能将鸢儿给牵扯进來?如今也只好先冷静一会儿。

待他走后,阮清欢正打算继续睡一会儿,毕竟身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休息怎么行。

却在刚躺下的一刻瞧见了屏风后的一抹身影,双眼微眯,扬声道:“阁下是要在屏风后躲到什么时候呢?”

眼里闪过肃杀,只怕这人是一早就來了,那么方才她与师父的谈话岂不是都被他听了去?想到这里便觉得不能留下这个人。

一道劲风朝屏风那儿打去,弑月侧了身子躲开,忙走出來,看了眼躺在卧榻上的主子,眼泪就要落下來。

都怪她,若不是她沒有保护好主子,主子又怎么会险些命丧黄泉?

阮清欢见她神色淡然,只是眼眶湿润,便更不解了,眼前少女她是认得的,正是那日映雪湖见过的弑月姑娘。

“弑月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即便对方是熟人,只是她若是有别的心思,她也是不会放过她的,就算她此刻是不敌她的。

弑月猛地抬头,又连忙低下,道:“属,落姑娘莫要误会,我并非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尾随残阳來到这儿,不小心找错了地方。”

她的舌头在打颤,实在是有些紧张,主子的敏锐能力还是同以前一样厉害,这让她更加确定了落子鸢便就是司音神女了。

属?阮清欢一向都是敏感多疑的,属什么呢?这个词开头的可不好说,又是在这样的情景下,除了属下一词就别无其他了。

这个女子为何对自称属下呢?看來有必要调查一下了。

“哦?弑月姑娘觉得你这个理由我会信么?”她以为她是几岁的无知孩童?所以说可以随便糊弄?呵,还真是不懂得撒谎啊。

“我,落姑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落姑娘要怎样才肯信我?”弑月着急了,她忘了如今的主子除了是主子的转世之外,还是帝君的徒弟,人间的公主,这会儿是怎么也想不出怎么圆这个谎。

“小主人,弑月不是坏人。”门外传來残阳的声音,平日里他虽然看她不顺眼,但也不认为她的品行会有亏,今日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却也不愿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见來人是残阳,阮清欢心里是有气的,连带着也就不待见他了,冷声笑了笑,道:“你说她不是坏人,我又为何要信你?残阳,不要太自以为是!”

语气着实重了些,但这也是她一直想说的,以往都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不与他一般计较,只是自那次映雪湖的事情后,她就再也不愿意相信残阳了,不拿她当主子的人,又何必在这儿装得那么可怜?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

弑月见苗头不对,心里也是后悔,自己怎么就在今日出來了,若是晚一点也不至于这样啊,忙道:“落姑娘别生气,这事的确是我的不对,还请落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我一般计较。”

阮清欢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对这个少女莫名地就有一股亲和感,她也明白这个少女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反而她更像是护着自己的,尽管心里很是迷茫,但也不好再为难她,便点了点头,道:“今日之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只是弑月姑娘,日后这种偷听墙角的事还是不要做了。”

并不打算给她留什么颜面,不和她计较就已经是退让了。

弑月点点头,向她保证以后不会了,不过她这么想,残阳却不认同了。

“小主人,我念你是君上的徒弟才叫你一声小主人,若不是因为君上,你真以为你自己就有资格做我的小主人了?不要自以为是的人是你才对!”残阳也是在气头上,说起话來也是不顾后果的,拉了弑月的袖子就道:“弑月,我们走,这样的人不理会也罢!”

他本是一番好意,弑月却生气了,主子怎么可以是他能骂得的?当即就挣脱了他的手,怒道:“残阳,你不觉得你自己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么?!落姑娘为救君上而身受重伤,你身为君上的守卫,就是这样对待主子的救命恩人的?还有沒有一点道德可言?!”

主子上一世就是因为君上才死的,这一世又险些为君上而死,她实在是为主子感到气愤,凭什么残阳还要在这里说风凉话?他有什么资格來说?

残阳竟不知道弑月会如此护着阮清欢,心里更加确定了她们二人一定是认识的,这会儿就更加不待见阮清欢了。

在他看來,弑月从前不是这样的,那就一定是被她给灌输成这样的。

“弑月你清醒点,她哪里好了值得你这般维护?”记忆里似乎除了司音神女她就再也沒有对谁有过好脸色了的,就连对着君上也是板着脸的,如今却对阮清欢这般好,倒真是叫他不多疑也难。

弑月暗道一声糟糕,自己差点就露馅儿了,理了理思绪,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换做是谁也不会看得下去的,你替我辩护我感激你,但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残阳,你太冲动了。”

二人还在那儿吵着,阮清欢却是听得糊里糊涂的,当下也觉得心烦,便道:“弑月姑娘,你们走吧,我想清静会儿。”

残阳本是不想走的,可奈何弑月硬是将他拖走了,他二人实力相当,残阳也是无可奈何,到了门口的时候,回头望了她一眼,便拂袖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阮清欢才得了个清静,沒一会儿就睡着了。

有些事情,从來都是说不清的,越说只会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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