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景飒之后,陆谨臣给爱情下了定义:相爱、相守、相爱。他说祖冲之用车辙原理计算出圆周率,地球也是圆的,人类的脚步遍布世界各地都是在寻找那一半的圆满,圆很简单,首尾相接,中间一个中心点。爱也是那样,遇到景飒之后,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此生的圆满。她是另一个我,这一点我确信无疑。
黄昏茶水间里,一壶清茶,两家闲话。
两个男人手握青瓷茶杯,共品一席话。
霂修砚先开的口:“确定是她了?”
陆谨臣转眸,长着一副比霂修砚还要好看的脸,看着他,墨眸幽亮,似是想起了以前,他说:“这话我曾经也问过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霂修砚扬起嘴角,“记得。”
05年,他把苏映月带回自己住的公寓里,并在那里陆谨臣跟沈钰然第一次看到苏映月,也诧异,一向不动女色的霂修砚竟然会带个女人回来。陆谨臣知道他在耶鲁做暂时教授,也知道苏映月是他的学生。
家世背景在那里放着,他们会习惯的将来往于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女人的身份查个彻底。
那天他们谈起了季夏阳。
官家子弟,也是苏映月的初恋。
当时就在客厅里,陆谨臣告诉霂修砚说季夏阳要结婚了,女方也是官家女,跟他家境很配。
且不说霂修砚怎样看待这段感情,还等不到他开口,苏映月已经做出了反应。那天,她下楼倒水喝,恰巧听到这些话,于是慌神间玻璃杯碎,渣滓溅了一地。
在场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苏映月没有忘记季夏阳。陆谨臣更是蹙了眉,如此这般,霂修砚还想开始一段感情,难!
可是霂修砚走了过去,蹲在苏映月面前帮她收拾残渣,不仅如此,还温声嘱咐她:“先到楼上去,想喝水我帮你倒。”
经年之后,这些片段还藏在两个人的记忆里,因为回忆渐渐变得清晰。那天也是黄昏午后,夕阳洒在霂修砚的背上,落在苏映月的手腕处,远远望去,蹲在地板上的两个人像一副做旧了的画,披着时光的沧桑。霂修砚背对着陆谨臣收拾渣滓,几乎是抢着收拾。陆谨臣看了,心里竟有些难受,何时见过霂修砚对一个女人如此温柔过?
从那时起,他知道他已经陷进去了。
陆谨臣由着霂修砚忙碌,看他把渣滓清理,然后再端了一杯温水给苏映月送到房间。期间他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终于等他忙完了,他才问他:“确定是她了?”
他笑了,目光就落在刚才苏映月打碎杯子的那个地方:“如果爱上她注定我的爱情要被痛同一次,那就让爱情的轮开始吧,我的生命里足够承担一个她,也只是她了。”
霂修砚的话也让另一个人变了脸,从此沈钰然便不喜欢那个叫苏映月的女子。
茶水间里一整面落地窗,从里面可以看到客厅里的情况,客厅的隔断书房,苏映月正跟景飒在电脑前说笑着,不用猜想,这两个作家在一起,八成也是在研究剧本。
陆谨臣说:“那时苏映月还是富商千金,你跟她在一起倒不顾及什么,如今她家破产,全家人的吃穿用度都靠她一个人撑着,在外她虽然是苏董,但你知道她的资产远不及你。”
霂修砚看了身旁男人一眼:“不怕,她缺的我给。”
在客厅里的两个女人因为剧本太过投入,完全不知道茶水间男人们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们。
茶杯送到霂修砚嘴边时有过片刻停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问陆谨臣:“现在的我们像不像异类?”
“嗯,像。”陆谨臣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圆几上,抬眸看向霂修砚,声音磁性而好听:“因为我们都爱上了天使,自那以后凡物都入不得眼。”
霂修砚反问他:“如果你父母反对怎么办?”
景飒家世普通,陆家也很难接受一个出自普通家庭的媳妇。
陆谨臣掷地有声:“就像你说的,她缺的我给。”
霂修砚眉宇清淡:“好,既然如此,我祝福你。”别人家的事儿他不管,也管不了。
陆谨臣:“谢谢。”
等霂修砚评价完景飒,陆谨臣的话题便转向了苏映月,至始至终他都觉得苏映月太过神秘,让他看不懂。
“四年后重逢,你们相处的还好吗?”陆谨臣终于开了口。
“很好。”他替他解惑,“我的妻子就像一本书,每一页都带给我惊喜。我很爱她,很爱。”说这话时他看着苏映月,嘴角上扬,冥冥之中并不经意的动作透露出他对苏映月的喜爱。但当他转身看向陆谨臣时,那笑容却消失了。眸子里扎了一层冰,换了另一种口气:“谨臣,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映月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是装的,你会信吗?”
陆谨臣蹙眉,很少见过霂修砚这样的表情,邪魅冷傲,眉宇间却又带着一丝丝心痛。他不敢打扰,听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我岳父苏煜轩以金融鬼才之称名震t市,人人都说他不日便可凌驾于首富何擎之上,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正当势头的他却在一夕间破产,从此销声匿迹。对外他称是做生意失败,其实不然。”似是失望,抬眸怜惜的看着客厅里的苏映月,缓冲了会儿,继续说:“当一个男人事业做到了顶峰,**就会膨胀。像世间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一样,苏煜轩出轨了,被情人骗光了所有的钱,一时间承受不了,突发心脏病……而后来,我的映月就像个赎罪者一样,默默的替她的父亲承担了一切。”
茶水间的空气凝结,陆谨臣只觉胸口发闷,无所适从之下才端起茶杯喝了口,险些呛到。
许久他才找到声音:“映月知道吗?”
问完后,他才觉得他糊涂了,如果不知道又怎么会选择承担?
“这对她不公平,真的。”陆谨臣说的是真的,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应该让苏映月去承担,她还太小。
霂修砚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客厅里,苏映月似是与他心有灵犀,往茶水间里看了一眼,便看到丈夫正在看着她,唇角上扬,纵容着她的一切。
其实苏映月不知,那是霂修砚顾及陆谨臣在,急着站起来掩盖他的难过与无力而使得障眼法。
霂修砚清冷的声音传来:“谨臣,我知道你跟钰然到现在为止都还不能接受映月,我对她的执念你们看的清楚,可你们却不了解她的。”回头,霂修砚近乎薄凉的看着陆谨臣:“从今往后,无论是你还是钰然,都不要再苛责我的映月。那孩子已经身陷地狱,你们不能再伤她。”
走到今天,他跟她已是满身的伤,虽不言说,但却深深体会。一个苏映月废掉了一个霂修砚,四年别离让他痛不欲生,所以今日的相守才让他小心翼翼。
陆谨臣站起身,走到霂修砚面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10年,你回美国找她,我亲眼见你在漫天飞雪里失声痛哭,无法否认她的确带给你痛苦……”
“我不在乎。”他截了他的话,按住他搭在肩上的手抬眸对视,目光沉静:“过去的一切我都不在乎,现在她回来了,我只想跟她相守。你教我的。”
对,陆谨臣教他的,所以他用他的话来堵他。
霂修砚说:“我们是兄弟,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别再拿话来刺激我,苏映月要伤我,可以,但你们不可以伤她。”
陆谨臣身体一僵,从爱上苏映月的那刻起,他就视她如命,任何人都伤不得。他不能,沈钰然不能,如果他在,有人伤了苏映月,这人会与全世界为敌。
唇间晕开一抹笑,陆谨臣让步了,亦如今天的他,遇到景飒之后也无法去想象,如果有一天有人背着他让景飒受到伤害,他会怎么做。或许爱情会让人发疯,也或许人这一生总要疯一回。
黄昏送走景飒和陆谨臣,回屋时霂修砚双手插在兜里,苏映月挽着他。他轻笑,院里有一架原木色的秋千,放置于花丛中,他拉她过去坐下,自己绕到秋千架后轻轻推,随着秋千渐渐高悬,她开心的像个孩子。霂修砚站在妻子身后,黑亮的眸子染上了黄昏的暖色,等到秋千回旋时,霂修砚开口:“抓紧了,我再推得高一点!”
霂先生的情绪随着太太开心程度去变化,他爱他的太太,很爱很爱……7月s市突降大雨,这场大雨来势凶猛,连天气预报事先都没能捕捉的到。电视里主持人穿着红色雨衣,站在街头一角向市民直播天气状况,在她身后有一株十几年年轮的桦树,因为无法抵暴雨袭击御枝叶分离,凄哀的倒在一旁。
客厅电视机开着,行静文收拾家务,女主人苏映月穿着一身蓝色碎花连衣裙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这场大雨肆意的敲打着窗户,狂风肆意的呼啸,宛如一个阴谋者,发出魔鬼一般的笑声向她示威。怀孕满三月,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有时候**小腹,她的嘴角会微微扬起,笑容很暖。
电视里主人的影像投在木制的地板上,她却抬眸看着窗外,清亮的眸蓄满心事。记得当初蜜月结束时,小镇也是这样的天气,一个是雨,一个是风,搅得她心神不宁。
行静文拿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当苏映月转身时对上了她一双慈爱的眸:“夫人,下雨天窗口也会透风进来,您身体偏寒要多注意保暖。”
苏映月晕开唇角,眼眸平和单纯,家人温善,足以让她心生温暖。那声“谢谢”还未道出口,院里已传来刹车声,霂修砚回来了。
这世间有一种心有灵犀叫:上一秒你正想他,下一秒他就出现了。苏映月欣喜。
终于还是行静文代她说出那声:先生回来了!
苏映月刚到大厅,霂修砚就已经拾级而上出现在她面前。拥抱,是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的习惯。
小两口要甜蜜,行静文不便打扰,自动退场。靠在霂修砚怀里,苏映月虽然安心,但还是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担心这暴雨的天气里你会害怕。”她素来缺乏安全感,这样鬼哭狼嚎的天气,留她一人在家他又怎么放心的下?
霂修砚一身西装,虽说一路走来有司机打伞,但毕竟沾了湿气,因此不敢抱她太久。等他把外套脱下,见她披风底下只是一件单薄的连衣裙,蹙了眉,忍不住轻斥:“怎么穿的这样薄。”
7月毕竟还是在夏天里,就算一场雨也不可能冷到哪里去。又是在家里,这人是不是太小心了。后来她就笑了。因为那人虽然斥责她,却也搂紧了她。
她把手放在他的胸前:“一场雨而已,霂先生就不要生气了。”
因为丈夫的深爱,她可以肆无忌惮倔强的不认输。
霂修砚在外雷厉风行无人敢惹,但于内,他跟苏映月斗嘴,远远敌不过她的故意使坏。于是只能佯装叹了口气跟女儿告状:“宝贝,看看你妈,心眼多坏,强词夺理有你不听话,爸爸都快管不了她了。”
苏映月忍笑听他抱怨,这样的日常她都已经习惯了。在他跟女儿结束对话的时候说:“霂先生,抱抱你的霂太太吧,她实在太懒了,不想走路。”
苏映月抬头望着霂修砚,眨巴着一双眼。
霂修砚别开她妖娆的目光。放眼看过去,大门离沙发是有一定距离,按照平常的步子走过去,也就几步。再看怀里的她,依旧眨着眼,这丫头玩心特别重,恐怕是嫌弃他刚才说她,才使出这么一招。
“小狐狸!”他轻戳她的头,将她拦腰抱起,前方是客厅沙发,身后是楼梯通往卧室。他问她:“楼上楼下选择哪一个?”
“楼下吧。”她说,“我饿了,等一下要吃饭,如果选择楼上你还要抱我下来,我怕你累着。”
瞧瞧,折腾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霂修砚无奈摇头,说这丫头强词夺理她还嫌冤枉。
这只是苏映月折腾霂修砚的第一步,还有下一步,她忽然说想吃他做的饭:“度蜜月的时候都是你在做饭,我今天想回味一下。”
“喳,老佛爷小的这就去做。”霂修砚模仿古代礼节对她鞠了个躬,然后转身挽起袖口走进厨房。
行静文本就在厨房准备晚饭,见他进来,很奇怪:“先生,您不是在客厅陪夫人吗?”
霂修砚,望了眼沙发上大口吃着苹果的某人,嘴角扬起宠溺的笑纹,对行静文说:“那丫头想吃我做的菜,你出去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的,厨房交给我就好了。”
霂修砚已经越过行静文走到案板前,开始忙碌。行静文喜欢这个家,男主人脱下西装为女主人精心准备饭食。虽然他也在外忙碌了一天,但只要是为妻子,霂先生的嘴边就永远挂着笑,好像不知道累似得。
苏映月在饭桌上吃的狼吞虎咽,霂修砚比她会做饭,比她做的好吃。当然人也长得好看,秀色可餐。如果不是已经有这桌子菜的话。
“好吃?”他问。
“好吃。”她猛地点头,中途为了表示感谢竟放下筷子,双手举到头顶摆出一个心形:“老公,沙拉嘿呦!”
霂修砚被她这举动萌到,笑的眉眼弯弯。结婚后的每一天他都被她感动,她的举动并不刻意,全都是因为他的。
9月初,s市进入秋天。苏煜轩跟妻子选了一天搬进霂修砚买的别墅里。就像霂修砚说的,这里离他们家很近,苏映月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为了庆祝乔迁之喜,苏映月缠着母亲包饺子给她吃。怀孕5个月,苏映月大腹便便江曼不再使唤她,苏映月也习惯性的偷懒,婚后她学会了一招,就是使唤霂修砚,那人厨艺好,正好可以代替她的位置。
江曼进厨房包饺子,没多久霂修砚就进来了。他很客气:“妈,我来帮您包吧。”
江曼手里拿着半成品饺子,笑着给霂修砚让位,她说:“我没想到你会包饺子。”言语间,霂修砚已经快速包好一个饺子放在手心里给江曼看:“妈,是这样吗?”
“是啊。”江曼笑。
闲谈时霂修砚告诉江曼,平日在家大多都是他做饭苏映月吃饭,他说苏映月很喜欢吃他做的饭,吃的很好,每次都会吃光。
江曼听后觉得惊奇,于是也告诉了霂修砚一些苏映月未出嫁时候的饮食习惯:“那时候她要写书出版,经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几天几夜都不下楼,吃饭也不规律,有的时候我半夜起床才发现她在厨房里找吃的。”说到这里江曼眼睛有些红,“是我们对不起她,如果她爸爸不破产她现在应该还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不用忙于生计。”
这是江曼首次向霂修砚吐露心声,她说:“因为我们,她被迫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压抑成长,在本该开心的年纪里,因为周围的人注入了太多悲伤。她刚在商场上打响名号的那会儿,媒体乱写她,说她冷漠残忍,她怕我们担心所以一直瞒着没说,但是我知道,我的女儿不是那样的人。她聪明,心地善良。只是要承担的责任太多。”
江曼说到动情处已开始落泪,霂修砚不忍,上前抱着江曼安慰:“妈,别担心,有我呢,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映月受委屈。”
这些江曼自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跟霂修砚袒露心扉,她说:“修砚,妈把她今生最疼爱的女儿交给你,请你一定要让她幸福。”
中途苏煜轩进来一趟,接过江曼手里的活儿推搡着让她出去陪映月,晚饭交给他俩。
江曼出去后,霂修砚再面对苏煜轩,已无之前好感。江曼先前还说不知道霂修砚会包饺子但现在霂修砚倒是惊奇苏煜轩包饺子的手法娴熟,竟比他还要好。
霂修砚看着苏煜轩,五十多岁的男人经过岁月打磨,沉淀而变得完美。苏煜轩的侧脸跟苏映月很像,只是他妻子很倔,会把他气得哭笑不得。想到这里,霂修砚竟忍不住笑了。笑声引得苏煜轩注意,便问:“怎么了?”
“没有。”他答,“只是想起了映月,突然间发现爸跟映月挺像的。”霂修砚用食指在脸前画了画:“脸部轮廓。”
“那孩子很犟。”苏煜轩把包好的饺子放进托盘里,他包饺子的动作娴熟,但却在放饺子的时候动作故意缓慢,光晕里背影显得有些孤独。霂修砚不揭穿他,于是便替他寻了个借口:“爸,不妨我们找个时间单独聊一聊吧。”
“好。”苏煜轩说。
只是合适的时间还没有找到,不合适的人到先找上门来,9月末,兰宁不知通过何种手段找到苏煜轩,昔日情人相见,使得苏煜轩措手不及。
此事苏映月不知,等她知道后已是10月。
9月是个丰收的季节,在这个月里苏映月最为忙碌。
9月5日,苏映月代表月集团正式与签约景飒,6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将其归于旗下成首席作家。20日,《鸾凤鸣》的影视大纲递交****进行审核。
25日,进入月末,苏映月突然接到郑越彬的一通电话,他说他要回美国去了,想请她送机。
苏映月当时在办公室里,握着手机问他:“几点的飞机?”
她是要送的,一路走来,郑越彬帮了她很多忙,纵使不能接受他的爱意,但到底多年商业伙伴情谊还是有的。
“今天下午三点。”郑越彬说。
苏映月低头看腕表,1:50分,还有一个小时十分钟,时间充足,于是便说:“好,记下了,等我我去送你。”
飞机场,苏映月姗姗来迟,等她出现在郑越彬面前时,不好意思的笑笑:“路上堵车,还好来得及。”
许是走的急,她的头发才会有些乱,郑越彬见了伸过去手帮他把头发别在耳后,笑容善意坦荡。他穿着黑色西装,外套一件棕色长款风衣,黑皮鞋。依旧是沉稳内敛模样。
此番分离不知道何时再见,郑越彬有些不舍。可当看到苏映月凸出的孕肚时,纵使遗憾,再不愿意面对现实,但对于苏映月的情必须止住了。
机场行人来来往往,说不尽的伤感道别。但郑越彬不,他笑着朝苏映月伸出双臂说:“来,让我再抱抱你吧。”
苏映月与他拥抱,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修长好看的手**她的发,带着放手之后的坦然,他说:“苏映月,我离开了,你要幸福。”
从她二十二岁守护她至今,陪着她成长,那些说不出口的爱意柔软在日常陪伴里,遇到她,他心是暖的。所以她一定要幸福。
他说:“无论你的丈夫是谁,无论他多么优秀,记得,你值得拥有一切。”
飞机起航,在万米高空的机舱里郑越彬看着旋窗外软绵的云朵笑了,10年他不后悔回国,因为在这里他遇到了苏映月,一个看似倔强却又十分温暖的女孩儿,是的,他要让她幸福……
霂修砚的迈巴赫停在机场外,飞机划过长空,副驾驶车门也随之被打开,他的目光收了回来,苏映月已坐在他身边。
“送走了。”霂修砚的声音淡淡的,细听之下婉约有些嫉妒。
只可惜苏映月那时正忙着系安全带没有听出来,简单嗯了一声。
“送走了?”他又来了句。
苏映月听出怪异,抬头看他,一样是那张俊脸,不过心情不太好。
紧绷着脸看她。
在飞机场,她又是来送郑越彬的,想到他可能是在吃醋,苏映月压下想笑的冲动,倾身过去,不怀好意的开口:“霂先生,你这是在吃醋吗?”
中午的时候霂修砚去接她,正好碰到她在讲电话,所以便问了郑越彬是谁,苏映月也没有瞒他,把她跟郑越彬的关系跟他讲了一遍,除了郑越彬对她有意思的那段。怕他吃醋,苏映月还特别声明了,她这一次只是去送送郑越彬,尽地主之谊,没别的。
霂修砚同意后,这才开车送她过来。
霂修砚别过头,这丫头最近被他惯得无法无天了。
“坐好,我们去医院。”霂修砚说。
“去医院干什么?”
“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你产检的日子。”霂修砚看着她,上一次他没有陪她去产检,心里一直很内疚,所以这一次绝不会在错过了。
医院妇产科,苏映月躺在床上让大夫拿着仪器放在她肚子上,屏幕里便可以看到孩子的活动图像,霂修砚在一旁看着他女儿的样子黑色的眸子根本移不开。大夫看着他的模样,笑着说:“是第一次当父亲吗?”
霂修砚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大夫继续说:“难怪,不过准爸爸也不用担心,从图像上看,你们女儿发育的很好。”
这时候霂修砚高兴的问了句:“真的是女儿?”
医生诧异的看向霂修砚,孩子都五个月了,不可能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啊,这父亲是怎么当的?
苏映月略显尴尬,自从怀孕以来她一直都处于繁忙状态,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所以才不能像其他的孕妇一样,按时来医院做检查。她觉得霂修砚冤枉,于是替他向大夫辩解,可没想到大夫听完她的话之后,更是用看奇葩的眼神看着她,批头训斥:“你也真是的,哪个妈像你这样不关心孩子的死活的?如果是新晋的父母,不知道有多看中孩子呢,待会儿别急着走,留下来看看别人家的父母怎么关心孩子的!”
话说苏映月跟霂修砚一个掌管月集团,一个掌管cm,绝对是s市数一数二的人物,今天却被产科大夫批头痛训,狼狈无比。
检查结束之后,大夫有意让这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留下来受教,偏尹静打来电话,告诉苏映月《鸾凤鸣》的影视大纲被退了回来,苏映月无心呆在医院里,立即通知尹静开车来医院接她。
“怎么了?”霂修砚问,他们原来在等化验单,但苏映月中途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变得心神不宁。
“公司出了些事情,我必须马上回去处理,”苏映月握着刚从耳边取下来的手机,抬眸看向霂修砚,这会儿产科的人多,等检查结果大概还要一段时间,只是事出紧急,苏映月怕是等不了了。霂修砚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抓住苏映月的手说:“我送你。”
“不用了。”苏映月拒绝了他,“我已经打电话让尹静过来接我,你在这里等化验单,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回家再说。”
霂修砚有一刻伤感,她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最后只不过是通知他一声,还没等他表达情绪,苏映月却已转身。
霂修砚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宁通:“去查查,夫人的公司出什么事儿了,查到后马上通知我。”
妇产科前冗长的队伍让霂修砚等的烦躁,他坐在椅子上休息。看着眼前一对对小夫妻从他面前笑着走过,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
等到大夫念苏映月的名字,他进去领单。
科室里,除了大夫就剩霂修砚一人。大夫手里拿着苏映月的产检报告,见两个变成了一个,便问他:“你老婆呢,不是要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的吗?”
霂修砚尴尬的笑笑:“她公司忙,您把化验单给我就好。”
大夫不认识霂修砚,不知道他是本市的顶级富豪,一度把他的家庭误以为女强男弱。没说什么,只请他坐了下来,跟他解释苏映月的身体状况。
“你太太之前应该落胎或是流过产。”
9月的天虽不至于秋风萧瑟,但却让霂修砚寒了个彻底。整个人呆在那里险些失去呼吸能力。
出于医者本能,大夫继续说:“如果你们以前有过检查,就应该有大夫嘱咐过,她的身体弱,胎像不稳,让你们当心之类的话。”
“是。”霂修砚机械的点头,在苏映月动了胎气的那次,院长亲自嘱咐过他,但当时他只说苏映月身子弱,需要好好调养,并没有提到流产落胎之类的词。
而霂修砚的承认在大夫耳里又是另一番意思,到底还是年轻,对待生命不懂得负责任。
最后大夫叹了口气:“好好养着吧,这孩子来之不易,以后别再拿生命开玩笑了。”
从妇产科出来,霂修砚捏着苏映月的报告单,双眸刺痛。
对,他是霂家的孩子,院长当然要忌惮他更想要巴结他,所以才隐瞒了苏映月的真实情况,可苏映月呢,结婚这么久,他疼她爱她,她有的是机会告诉他真相,而她为什么不说呢?还有那个之前他们流掉的孩子,当时的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不要她的!
开车时,宁通的电话打进来,响了很久,霂修砚都没有接的意思,十字路口拐弯,他似乎是在发泄,用了最大的力气,都能听到车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后来,那通电话还是被霂修砚戴上蓝牙接通了,宁通在电话里告诉他是《鸾凤鸣》被广电给挡了下来,不让拍成电视剧。
通报完毕宁通一直在等霂修砚的回答,宁通了解霂修砚,事关苏映月,霂修砚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后面还会有很多事情交代他去做。
但,许久霂修砚都没有回应。宁通觉得怪,开口试问:“霂董?”
“我知道了。”说完,霂修砚将耳机摘除,扔进后座,腾空一道抛物线是霂修砚的心痛与失望。
晚上回家,霂修砚在院里等她。
夜深了,院落两旁复古的灯亮起,霂修砚双手插兜站在灯光下,望着大门的方向。那灯里的光带着暖,可还是没有力量接近霂修砚。
《鸾凤鸣》被广电拒绝,其理由是:毫无历史依据,情节胡编乱造。而真正乱的是月集团内部,《鸾凤鸣》被撤下来之后,景飒一时间成了全公司的攻击对象,苏映月也被连带着受到高层质疑。
拖着一身疲惫回家,当她看到霂修砚站在院外等她时,她的眼眶有些湿,她想:即便失去了全世界,都不重要,她还有他。
背光中那人朝她走来,嘴角上扬,眸如星辰,一履一步间点亮她的世界,伸出手臂拥抱她:“回来了。”
苏映月把下巴抵在霂修砚肩上,把眼泪收了收,调整情绪她终于开口问他:“霂修砚,大夫说孩子怎样,她好吗?”
霂修砚的手因她的话落下时有些僵,不是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恍惚间他说了句:“她很好。”不再拥着苏映月,他笑着牵起她的手说:“走吧,不要站在院里说话,我们进屋去。”
楼梯口她正要上楼,却被他拉住手停下。
苏映月疑惑的看向身旁的人:“怎么了?”
霂修砚瞧了眼楼梯,转头又打量苏映月,“你是要走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
苏映月微微一笑,朝霂修砚伸出手臂:“抱我吧!”
拦腰一抱,霂修砚把苏映月抱在怀里,转身上楼时,行静文突然在身后发声:“先生,夫人还没吃饭呢!”
“把饭菜端上来。”霂修砚命令。
霂修砚把苏映月放在床上,便蹲在她面前,仰头问她:“今天下午走的那么急,告诉我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霂修砚告诉自己,如果这次苏映月选择信任他、依赖他,那么他就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继续相信她。可是苏映月她愿意这样做吗?这一刻对霂修砚来说好比一场赌博……
……脸,被捧起来,苏映月的眉眼进入灯影里,四目相对,苏映月嘴角如樱花慢慢晕开,忽而微微低眸,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层影,有些低落的开口:“霂修砚,我……可能很笨。《鸾凤鸣》被广电撤下来了,今天一下午就光处理这件事情,被人质疑,也被骂惨了。我想把《鸾凤鸣》拍成电视剧,可我还是错了。”苏映月把额头抵着霂修砚的额头,“霂先生,你的太太真的很笨,结婚以后第一次想拿出成绩让你骄傲,也没能办到。”
她的歉意,随着一声''对不起''化作眼泪从眼角流出,《鸾凤鸣》对她重要,但霂修砚对她来说更重要。
啪嗒泪如断线落到了地板上,霂修砚的目光随着她那滴泪,有些自嘲,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曾被她放在心上,替她擦去了眼角残留的痕迹,开口:“别哭,有我在,我帮你。”
行静文来敲门,霂修砚从地板上站起来,拍拍苏映月的手:“先吃饭吧。”
晚餐是鸡汤小米粥,苏映月吃饭的时候霂修砚进卫生间帮她放洗澡水,当霂修砚不在场后,苏映月隐忍的泪终于哭了出来,下午因为《鸾凤鸣》被撤事件月集团被动召开股东大会,会议上有股东刁难苏映月,言辞极为难听。有人甚至拿她跟郑越彬作比较,认为她能力不足,远不及郑越彬坐镇时公司一帆风顺。能力被质疑让苏映月心痛不已。于是霂修砚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背光中掉眼泪的妻子。他站在原地不过去打扰,心知倔强如她,若不是难以解决,她何至于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后半夜,睡梦中的苏映月被颈间的一阵酥热扰醒。
“霂修砚,别闹。”她呢喃着。
“你睡吧,我自己来。”静夜里,月光下,他的声音显得尤为磁性而诱惑,苏映月却哭笑不得,他这样,让她怎么睡啊。
她放任他在自己身上作祟,等到她实在困累,不得不跟他求饶,只听他这时候跟自己谈条件,撩动她的发,温热的鼻息铺到耳畔:“苏映月,答应我,月集团的事你暂时不要插手,交给我,你在家好好养胎做好妈妈,好不好?”
苏映月太困,没有听他说什么直接“嗯”了。
“真乖。”那晚,霂修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意犹未尽的吻了妻子的额头,相拥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行静文来敲门,霂修砚穿着睡袍开门,或许因为早醒没来得及收拾,霂修砚的头发有些凌乱,胸膛微露,却也带着些性感。
行静文刚要开口就看见霂修砚在唇边竖起食指,侧开身,让行静文往里看了一眼。嘴角笑纹扬起:“夫人还在睡,有什么话你小声说。”
“是,先生”行静文开口:“陆先生跟景小姐来了,他们想要见夫人。”
“好了,我知道了,你再让他们等一会儿。”霂修砚关上门,走到床畔,尔时苏映月已醒,她问他:“是谁来了?”刚才在睡梦中她好像听到了霂修砚跟行静文在说话。
霂修砚坐下来,**妻子脸庞,开口:“是谨臣跟景飒。”
“陆谨臣跟景飒?他们八成是为了《鸾凤鸣》被撤来的,《鸾凤鸣》是景飒的心血,被撤下来她心里一定不好受。”苏映月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霂修砚!”苏映月羞红了脸,怎么昨天晚上他不给自己穿上衣服呢。
被喊的男人笑意不止:“好了,我帮你拿衣服。”
文胸内裤还有一套粉色娃娃裙,霂修砚拿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床边不肯走。
苏映月尴尬:“要不你先下去,我穿好了就来。”
霂修砚好像没听到她的话,拿着内衣过来:“快点,我给你穿衣服。”
苏映月听了他的话立马变得警惕:“霂修砚你昨天已经占过我便宜了,青天白日,你不能再看了。”不想她这样倒是勾动了霂修砚的心思,倾身一点一点压向她,声音魅惑:“结婚这几个月来你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床上,苏映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尽管这样但她还是放不开。两侧的双手在薄被下抓紧了床单,女人都是爱美的,怀孕五个月,她的身材早已变形,晚上到不怎样明显,但是白天……她不能保证,霂修砚看到了不会嫌弃自己。
她的羞他懂,他说:“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的丈夫,看过最美的你,自然接受不太美的你,你的美与不美,只有我一个人看,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来……”
霂修砚拉开裹在苏映月身上的被子,妻子白玉般的肌体露在他面前。霂修砚则忍着炽热一件一件的把衣服传到苏映月身上。
“好了,去洗脸。”他真把她当成孩子了。
洗脸时,霂修砚再次跟了进来,苏映月忍不住了,提醒:“霂修砚我可以自己洗脸。”
“我还没洗。”霂修砚拧开水龙头,意思是她自作多情。
洗完脸又是梳头,霂修砚站在梳妆镜前,不紧不慢,好像是在有意拖延。
“你就不怕陆谨臣等急了?”苏映月还没忘陆谨臣在楼下等着。
“来都来了,让他们等会儿。”霂修砚继续给苏映月梳头。
楼下,陆谨臣确实已经等急了,所以霂修砚跟苏映月下来时,陆谨臣便指着腕表抱怨:“10点了,你俩恩爱也要分个时间吧。”
苏映月想解释,但被霂修砚扶着坐下,慢悠悠对陆谨臣说:“这不是下来了吗。”
景飒在旁边坐着,霂修砚知道她有话说,便吩咐行静文准备早饭,让景飒陪着苏映月去餐厅吃饭,剩下的他跟陆谨臣说。
没了那两个爱操心的小女子在,陆谨臣说话倒也方便些。
陆谨臣开门见山:“飒飒的《鸾凤鸣》是我亲自读过的,根本不没有理由被撤下来,你有问过你母亲到底怎么回事吗?”
电视剧剧本虽然上交广电,但最后都要经过戴佩瑛审核同意。所以这后面的意思,不说霂修砚也该明白。
霂修砚:“你是说我母亲?”
“这些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陆谨臣无比通透,不然也不会同意霂修砚支开景飒,他往厨房里看了一眼,确定说的话没有被景飒他们听到,换了一种口气对霂修砚说:“你母亲本来就不同意你跟映月的婚事,如果这件事真是她出面阻止,那以后就不单单是个剧本的问题了。”
这种可能霂修砚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不愿将母亲想的这么坏,再者如果母亲拿这件事情反要挟,那婆媳俩什么时候才能化解心结,到最后受苦的只有苏映月。
“这件事情我暂时不会让映月介入,”霂修砚说,“等过几天我回趟b市问问母亲,如果真的是她阻止,我会跟她交涉的。”霂修砚失笑:“一部小说牵扯了我们女人,如果不拿出些交代,恐怕你我都要挨骂了。”
当两个男人谈笑风生的时候,景飒扶着苏映月走了过来。
“你们在笑什么?”苏映月问。
“没有。”霂修砚挪出身边的位置给苏映月,她现在的肚子就占一个人的位置。
陆谨臣羡慕另起了话题:“我说你这不是双胞胎吧?”
“没有,是女儿。”苏映月说。
本来无事,只怪陆谨臣嘴贱又说了句:“映月,你最近丰腴了不少,你们家霂先生都给你喂得什么饲料啊?”
话没说完,就被霂修砚抄起抱枕砸了过去:“你小子不会说话闭嘴,羡慕的话自己回家生一个去。”
陆谨臣委屈,他倒是想生,关键是景飒不愿意,再加上最近她前男友突然出现,他现在的情况更加困难了。
“好了你们别闹了。”苏映月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制止。她宣布:“谨臣,我知道你跟景飒一大早来是为什么,我也跟景飒讨论过了,关于剧本,我们准备重新编写大纲,绕过敏感点。”
陆谨臣看向霂修砚,不得不打断苏映月的话,“其实映月,这事我也跟修砚讨论过了,他说你不用再管这件事,让他来处理就好。”
苏映月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修长的双腿叠交,从容而优雅的咽了口咖啡,迎上妻子疑惑的眸开口:“你忘了,昨天晚上刚答应过我的,不管公司的事情在家里做一个好妈妈。”
苏映月皱起了眉,昨天晚上他在做那事儿,以至于他说了什么她早就忘了,原来是他给自己下套了。
了解苏映月的心理知道她一定会反对,所以后来霂修砚又补充了句:“老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做人要将信用,尤其是商人。”
客厅四人,霂修砚最为从容潇洒,苏映月面对他略显尴尬,景飒懵懂,唯独陆谨臣看着两人笑的最为灿烂,揽过景飒的肩笑笑:“放心吧,两口子斗嘴呢!”
“霂修砚你为什么框我?”
陆谨臣跟景飒走后,苏映月把霂修砚拉到房间里问话。
实在是委屈,刚才在餐厅她明明答应了景飒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鸾凤鸣》拍出来。可霂修砚不由分说就把事情全权代理,这让景飒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逃避责任毫无信誉可言的人呢?
名誉都被这家伙给坏了。苏映月心里那个气啊!
霂修砚不反驳她的话,只是将目光落到苏映月的肚子上:“你现在大腹便便的,行动都是个难题,还能处理公司的事情吗?再说就算改剧本也要交到****去,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会让你坐飞机?苏映月你听话,关键时刻不要胡闹。”
他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直接下命令,站在门边试探她:“孩子跟公司,孰轻孰重,我想你能分的清楚。”
公司跟孩子,苏映月当然在乎孩子,只怪她当时没有细听霂修砚话中的意思,原本辩解的话却变成了夫妻感情的导火索。
苏映月上前抓住霂修砚的手她希望他能理解她:“霂修砚你不明白月集团是我一手创立的,作为负责人我有不能逃避的责任,《鸾凤鸣》被撤,公司等着我出面做决定,这个时候我不能放下一切躲在你身后。”
霂修砚沉静了下来双手放在苏映月的肩上,很认真的看着她:“你,就不能依靠我吗?”
苏映月知道他是霂修砚,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到的一切,可是一份不平等的爱情她不需要。
在霂修砚的期盼中,苏映月摇头:“我不要。”
她掐断了霂修砚最后一丝冀希,是他错了,从医院回来,他这一天一夜都在装若无其事,不愿给她压力,到头来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霂修砚把搭在苏映月肩上的手收了回来,“好,我知道了,原来我娶了一个根本不需要我的妻子。”
“霂修砚不是这样的!”苏映月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好端端的一个人竟变了个样子,用悲凉的眼神那样心痛,那样失望的看着她。
她抓住霂修砚的手却被霂修砚拒绝,那人在嘴角末端强扯出一抹笑:“你好好在家呆着,有事叫静文帮你,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等她问这句话的时候,霂修砚已经关上了房门,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闭门声。
倔强逼红了苏映月的眼睛,爱情没有错,她爱他也是真的,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由他们随心所欲做选择的。她的人生里没有脆弱,只剩坚强。
擦干眼泪,苏映月继续出席下午的董事会。
世人多唯利是图,一旦个人利益受损,轻的暴跳如雷,重的以死相逼。会上,有人直接发难苏映月:“苏董,月集团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剧本被撤的现象,这一次您竟然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家至集团未来于不顾?让集团信誉丢失,这责任您承担的起吗?”
然而成为众矢之的的苏映月坐在主位上漠视这帮人的嘴脸,一抹冷笑却嵌在了嘴边。董事会里主持大局的可是一帮男人啊,在男女平等的口号下依旧遵循着男尊女卑的陈旧思想,固执的不敢面对现实。
在这种情况之下,苏映月将话题抛回给发难的那人:“按你的意思,我只要把那个小作家辞掉公司的信誉就可以挽回了,就可以当撤剧一事没有发生?”
苏映月气势过盛,那人不甘反驳:“那也是你决策的错误,你就应该引咎辞职。这要是放在古代你就应该下罪己诏。”
若不是场合不对,苏映月真想放声大笑,罪己诏,这人八成是古代剧看多了,分不清楚今夕何夕。
愚笨。
苏映月是该怪自己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人,还让月集团好吃好喝高薪养着。
那人气的暴跳如雷,可偏苏映月稳如泰山。
“你怎么不说话了?”那人反问,仿佛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他最有权威。
殊不知,苏映月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个人捧到最高,然后在看着那人狠狠地摔下去,最好是粉身碎骨。待他幸灾乐祸之时,苏映月开了口:“照你这么说我的确应该下罪己诏,掌管月集团这么久,竟然没能发现你早就存了不臣之心。我想我已经想好了内容,那就是——开除你!”
那人一听说开除就慌了,开口咒骂:“苏映月你凭什么,想当初月集团我也是入了股的,再说了月集团的实际权力不在你手上,它最大的股东是郑越彬,他不发话你没权利开除我!你的价值不过就是只会生孩子的无用妇女罢了!”
那人这么激苏映月,她会怒吗?
答案是不会,因为没有时间,她还要看着那人沦为丧家之犬的模样。但不可否认的是苏映月手上的股份确实不多,甚至在场的某位董事手中持有的股份或许都比她的多,如果他们要群起而攻之的话,苏映月没有胜算。但,人生就是有奇迹出现。当那名被开除的股东质疑苏映月的时候,程芳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附在苏映月的耳边提醒:“苏董,郑董在线,他叫您现在就打开视频。”
苏映月没问问什么,吩咐程芳照做。
笔记本电脑连接大银幕,不久郑越彬的脸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背景是他在美国的办公室,他此刻左手握着笔,好像正在签署一份文件。
郑越彬犀利的双眸扫过众人,似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开口:“刚好,你们大家都在开会,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从这刻起我正式退出月集团,并将名下所有股份无偿转赠给董事长苏映月。”
然后,关机。
接着程芳拿出股权让渡书,“各位,这就是郑董给苏董的股权让渡书,请各位认真过目。”
程芳得意洋洋的看着苏映月,反倒让苏映月沉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时候保安也进来将那名股东带走,会议继续,苏映月明确告诉所有人,《鸾凤鸣》会重新更改大纲递交广电……会议结束,苏映月起身时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原本应该离开的程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折回来找苏映月,却看到她发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