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市的那天,苏映月不在家里。
客厅里,霂修砚站在行李旁问行静文苏映月的行踪。行静文说苏映月去公司了还没回来。
自从霂修砚走后苏映月每天都很忙,经常一大早去公司到很晚才回来。
没成想苏映月经不住念叨,刚说她,她的车便开进院里,霂修砚转身望去,只见她推开车门下车电话贴在耳边正与人通话,似乎并没有看见回来的他。
“我不介意用逼的,你自己看着办!”
帅气干练,这命令的口气,完全的霸道总裁范儿。
霂修砚扬起唇角,双手叉腰等着那位人儿。许是察觉到周围异样,以至于苏映月抬眸间看到霂修砚时,有些晃神,似在梦中。
手机那端还有声音传来,因那人的回来全都被苏映月屏蔽在外。苏映月呆呆的看着廊檐下的那人,白衬衫,西裤,皮鞋,双手叉腰冲着她笑,修长的身影镀了一身光。
那人下台阶,一步步朝她走来,知道他整个人就那样真实的站在他面前,伸出手臂,语笑嫣然:“霂太太,你不打算给霂先生一个拥抱吗?”
“当然。”她说。当然是要给的。原是她要给他拥抱,可后来却是他把她抱入怀中,苏映月眼眸温润,“霂修砚,你出去的这一趟好远,知不知道我一共在家等了你多少天?”
霂修砚抱着苏映月,修长的手穿过她的发丝,发丝柔软,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味儿。这些却都不及霂修砚温柔熨帖的口气,他说:“霂太太,霂先生向你道歉,以后再也不会跟你长时间分开。”
行李交给行静文管理,霂修砚带着苏映月直接上了楼。
思及霂修砚刚下飞机,舟车劳顿,苏映月要帮他放水洗澡,可却被霂修砚拦住了:“别急,坐下来陪陪我。”
数小时的飞行的确让他疲惫,然而所谓的疲惫只是想要快点见到家中的妻子,现在他回到她身边,看到了她,哪里还有疲惫呢?
床畔,他把她抱在怀里,家的气氛把他包围,霂修砚内心深处温暖而欢喜。他唤苏映月的名字。
“嗯?”苏映月抬头看着他。
对视,他唇边含着一抹温柔的笑,深情言语款款道来:“婚后的我变成一个恋家的人,只要每天都陪在你跟孩子身边,我就满足了。”
苏映月点头应和,要知道霂先生可是个冷酷高端不怎么会说情话的人,现在情话张口就来,可见身为霂太太,她的魅力可不小。
“霂先生说的对,妾身这就去给您放洗澡水。”
苏映月脱离霂修砚的怀抱,向他缉手,便跑进卫生间去了。霂修砚望着妻子逃窜的背影,宠溺的摇摇头: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似是想到了什么,霂修砚拉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弱不可闻的笑了:“坏丫头!”
苏映月进浴室放洗澡水的时候,有人敲门。霂修砚打开房门看到行静文提着行李站在门外。
行静文说:“先生,您的行李我帮您提上来了。”
“给我吧,”霂修砚从行静文手中接过行李并吩咐:“晚些时候再开饭,我跟夫人都想要休息一会儿。”
行静文瞬间会意,微笑回应:“知道了。”
关上门,霂修砚打开行李箱,把衣服重新放在柜子里,当他去取衬衫的时候,那三张照片也随之掉了出来。
原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在乎,可是当杰姆施亲吻苏映月的照片再次映入眼帘时,霂修砚才发现要情绪不起波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毕竟苏映月是他的妻子。
听到浴室里有动静,霂修砚将照片收拾起来。不久后浴室的门打开,苏映月走出来:“水放好了,快去洗澡吧。”
“好。”霂修砚拿了一套欢喜的衣服进了浴室。
霂修砚洗澡的时候,苏映月抽空下了趟楼,原因是霂修砚刚回来肚子一定很饿,苏映月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可是当她出现在厨房的时候却让行静文吃了一惊。
“你怎么了?”苏映月疑惑行静文看她的眼神好像活见鬼一样。
行静文也是在哑巴了好一会之后才告诉苏映月说:“夫人,先生不是说你们要休息特别通知晚饭一定要晚一些?您怎么下来了?”
言下之意,您不是应该跟先生在楼上睡觉吗?
现在不管行静文想到哪一处,苏映月先悠的红了脸,虽然这是在自己家里,她也没把行静文当外人,可那人将话说得那么露骨,怎不诱导叫人想歪?
苏映月十分郁闷的朝楼上房间瞪了一眼,对行静文解释:“你可别想歪了,你们霂先生现在正在楼上洗澡,我是怕他肚子饿,下来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他端上去。”
“没想歪。”行静文为自己申辩,只是笑声依旧不止。
“还笑!”苏映月勒令制止,埋怨被霂修砚害的可真够呛得。
“不笑了夫人。”行静文握着苏映月的手,言辞亲切,“夫人您有没有发现,先生没回来之前您雷厉风行,先生回来之后您立马就变成小孩子一样又笑又闹……”还有变着法儿的折腾他们家先生,先生却也甘之如饴,宠着,让着。
苏映月看着行静文,不说话了。笑容藏在眼里,她想起有人说过一句话:当你还没有察觉适应他的时候,他已经存在于你的生活里,但当有一天他突然离开的时候,你一定察觉生活中少了些什么。
霂修砚于她是生命中不易察觉的时候出现,却温暖了她性格中的冰冷,柔化了她本能的排斥,让她竟一颗心交付,从此再也不愿是单独的一个人。
“好了,如果没有什么吃的的话我先上楼了。”苏映月转身,后来好像又想起什么折回来叮嘱行静文:“或许你家霂先生真的累了,晚饭晚点开。”
“知道了!”行静文笑笑。
真是一对儿活宝!
苏映月回到房间的时候某人已经洗好在床上睡着了。
苏映月轻轻走过去,坐在床畔看着霂修砚的睡颜。五官修好,轮廓分明,只是眉心微皱,仿佛锁着一丝愁绪。
夕阳余晖落到霂修砚脸上,苏映月这才意识到许是这光扰人,不让他睡个好觉。秋日的夕阳柔情温婉,但对一个疲惫的人来说却也称不上好。苏映月站起身子把窗帘拉上。一点点变暗的房间里霂修砚眉间的那抹愁绪隐去,苏映月晕开唇角,如此甚好。
那人一身蓝色睡衣,和衣而睡。抬起右手臂枕放在颈下。苏映月无奈,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接着又小心翼翼的拉下他枕在颈下的手。原本想要退出房间让他好好休息,却没想到他竟在这个时候醒了。
四目相对苏映月问:“我吵醒你了?”
霂修砚起身,拉着苏映月在床边坐下:“没有,其实我刚才根本没睡着。”
苏映月:“那你还装?”
“我在等你啊。”霂修砚笑了,让出身边的位置,“上来陪我睡一会儿。”
夫妻之间这本来是很善意的邀请,可偏苏映月想到刚才楼下行静文的表情,欲语还羞,她怎么还好意思。
苏映月站起来拒绝:“不要了,你自己睡。”
房间昏暗,苏映月的脸颊却像是火烧云一般滚烫,在她呼吸顺畅的时候她要赶快离开这里。
岂料,霂修砚在她转身的时候突然掀被下床,从她身后将她抱起。
宛如父亲抱女儿一样,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虽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却可以听到慷锵有力的心跳声。
那一瞬,苏映月吃亏惊吓之后仍不敢看他的。亦如她知优雅迷人如他,这世间的女子有哪个可以抗拒他的诱惑。
然而对苏映月来说最撩人的不是霂修砚的拥抱,而是他的声音。悄悄俯身,声音如山间清泉入耳沁脾:“你不睡,我也不睡了。只是刚刚下飞机疲惫的很,你忍心让我透支精力?”
……
后来,苏映月丝毫没有出息的屈从。
与其说是睡在他身畔,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被他圈进了怀里。不管霂修砚有多疲惫,他的怀抱依旧温暖。
他说:“睡吧。”
简单平凡的两个字透着俗世喧闹之后的平静与温暖。
是啊,睡吧。
有他在身边,一切尘埃归于落定,因此缠绵相守才会显得异常珍贵。
晚餐期间,苏映月在餐桌上问起一个星期前滞留的问题,“霂修砚,你是不是还在为我不能立刻依靠你而生我的气?”
那时候霂修砚正在喝汤,冬瓜淮山汤,清甜可口,倒是增人食欲。
其实她也没想非要提这个问题,只是有些事情压在心里终归不好受。
晚餐清淡丰盛,霂修砚吃的很好。这会儿问这个问题,苏映月担心扰了他的好食欲。
可还是问了。
当时佣人们还在场,霂修砚罢下碗筷,让其他人先下去,餐厅里只剩他跟苏映月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开口:“过来。”
言语温和
当苏映月走过去的时候,霂修砚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腿上,用手臂将她圈起来。他问她:“你以为我在生气?”
事实是刚被她拒绝的那会儿他的确很生气,但后来负气离开,却发觉没有她在身边,反倒觉得少了些什么,思念越发浓烈。他这才明白,对她,他是完全没有脾气的,无论她因为什么招惹了他。
苏映月很配合的点点头:“霂修砚,”她环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胸前,“如果我惹你生气我向你道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但能不能再等等,我真的想靠自己完成《鸾凤鸣》影视市场投放。”思及腹中孩子,苏映月说:“我答应你等到《鸾凤鸣》审核通过,成功搬上荧屏后我就撤离市场隐退在家做贤妻良母,照顾孩子等你回家好不好?”
再等等,她不想一件事情无疾而终。
霂修砚看着她,对于父母他可能无能为力,但自己的感情,霂修砚却有自己底线。
所以他对苏映月说:“我不想阻挡你去做任何事情,只是想让你知道当你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别忘了身后有我。我更舍不得强迫你,产后如果你想要留在家里我更乐意保护你们母女,但如果你想继续经营月集团,我也不会反对,霂修砚此生的愿望是让我的妻子在嫁给我之后能够没有负担,开心快乐的生活。”
文字会生暖
苏映月微笑,却有一抹浓情在眼眸里流转,她承恩于汉字的无穷魅力,更醉心于用心将这些文字连成词、词连成句说给她听的人。
纵使前半生命途苛责,但在此刻终于了然,原来荒茫尽头有他相守。
有些话太煽情,她不会说出口,但他会懂,就像……
霂修砚,我好感动,有你懂我。
这事儿应验的极快。
陆谨臣跟景飒再次来霂修砚府上拜访时,霂修砚很大方的把客厅一整片区域让给了妻子跟景飒。任由她们就《鸾凤鸣》谈天说地规划未来。
霂修砚在做什么呢?
他当时就在客厅里,只不过是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手中一本财经杂志,独守一隅,矜贵自持。
行静文出来送饮品,知道霂修砚不喜喝茶,便特意帮他换了杯咖啡放在眼前茶几上。
咖啡温度适宜,当下便可以饮用。
客厅里两个女人,一本故事却可以口生莲花,让故事之外的男人看到了什么叫做才女。
但这天陆谨臣的焦点不在才女身上,更不在景飒身上。
它在霂修砚的身上。
从两个女人讨论剧本开始,陆谨臣的眸一直落在霂修砚身上未曾离开,两个女人越是讨论激烈他就越是好奇,先前那个男人说要帮忙的,可现在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这是唱的哪一出?
或许陆谨臣因为陷入沉思,不得自拔。早就忘了他的视线一直瞄准霂修砚,从而已被后者察觉。
霂修砚从杂志中抬起头,看向陆谨臣,唇角微微上扬,这人修养好,原是觉得不远处目光太热烈,不习惯被盯着所以才抬头,没想到却看到陆谨臣陷入深思时发呆蠢萌。
既是陷入沉思,身为好友,霂修砚不损,不去打扰。
转头看了眼隔断书房讨论到忘我的两位女作家。后来才又回头看陆谨臣,唇角的那抹笑意未减,或许他应该感谢景飒,若不是她,他在有生之年里又怎么有幸看到陆谨臣的蠢模样?
陆谨臣回神,此时霂修砚已经将杂志放在茶几上,四目以对,他才走近他身旁,往楼上递了一眼,做出邀请:“霂少,我们谈谈。”
二楼除了卧室还有一间空间很大的会客室,打开门,入目宽阔,一道拱形白色印花墙体隔开了内外两间,霂修砚带陆谨臣进去,月牙形的玻璃窗前放着一套欧式简约蓝玻璃茶椅,几何形黑金椅子放在圆桌的两旁,由此可见,主人是个极其享受的人。
行静文端着咖啡随之而来,只因霂修砚上楼前特意提醒过行静文,往二楼会客室送两杯咖啡。
陆谨臣出入上流社会,又接收外国文化,对饮品挑剔,对咖啡尤为热衷,自打来了霂修砚家,他感觉自己进入另一番仙境。
仅一杯咖啡就让他忍不住羡慕:“霂少的咖啡,世间少有。”
咖啡香浓,入口甘醇,绵绵中竟带着巧克力的丝滑感。
巧克力咖啡?
不,咖啡味苦而香醇,巧克力偏甜腻,要真是两种口味混合到一起,不但不能发挥咖啡的味道,反而会毁了一杯上好的饮品。
霂修砚不说唇角含笑话静看陆谨臣,貌似他今天的疑惑挺多。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慢条斯理的回答他第一个问题:“咖啡是前年去比利时一个老伯爵送给我的。”霂修砚玩笑,“所以你品的是皇室专用。”
眼见霂修砚如此抬举,陆谨臣内心自然欢喜,举杯回应:“谢谢。”
对面,霂修砚也在喝咖啡,男子低眸时眉目清润,身上衣着虽偏素淡,但却生出一丝人间烟火来,搞得某些人又自发羡慕,真想快快将婚期提上日程。
“那第二个问题。”陆谨臣终于开口,“你曾允诺过《鸾凤鸣》投拍电视剧你会介入,可刚才在楼下看你一副清闲模样,显然是不打算管了,这又是为什么?”
对此,霂修砚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有眉眼间赠送的一抹笑。只见霂修砚在陆谨臣关注的视线里放下咖啡杯,起身,双手插兜在玻璃窗前站定。
陆谨臣随之起身,站于那人身侧。
窗玻璃上映着他分明而又柔和的五官,霂修砚声含溺爱:“谨臣,我结婚了。”
结婚了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是与某人缔结姻缘在社会框架下完成一场法律规定的仪式。二是倾心交付,心里要明白从此以后你或我都不再是这世上的单一个体,要收心养性多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对方着想。这两者是递进关系。
显然,霂修砚话中的意思是,从缔结姻缘的那刻起,他就决定在苏映月身旁栖息,把一颗心交由她去供养,从此修身养性不再是独断专行的霂家大少,而是懂得照顾妻子情绪的丈夫。
男子如此温润,叫陆谨臣羡慕的啧啧连声,果然无法想象,霂家大少自从结了婚后就变成另外一个人。
以前冷漠如豺狼,现在温顺如绵羊。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当着霂修砚面说出来的,他顾虑霂修砚可以在苏映月面前是绵羊,但对象如果换做是他随时变成豺狼也说不定。
如此对比,陆谨臣追妻实在可怜,他告诉霂修砚景飒这次为了《鸾凤鸣》费了不少心血,经常是几日几夜不眠不休,说的霂修砚都听不下去了,感觉他要是不帮忙就是拆散了一对儿鸳鸯。
陆少为了妻子不计尊严为何物,亲自开口求霂修砚。对其糖衣炮弹,软磨硬泡。最终霂修砚不甘其扰,答应后期会参与到《鸾凤鸣》的改编之中,帮忙早日追到娇妻。
霂修砚果然参与了《鸾凤鸣》的剧本修改,就在他与陆谨臣并肩下楼之后。
这个时段说来也巧,景飒她们也正好将《鸾凤鸣》重新修改完,之前景飒在创作《鸾凤鸣》的时候,陆谨臣就曾给过她不少建议。景飒很放心陆谨臣,所以把修好的剧本拿给他看。
景飒站在陆谨臣身边:“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陆谨臣跟景飒尽管琴瑟相和,霂修砚不管他们,朝妻子走去,隔断书房里苏映月正在关电脑,准备起身,五个多月的肚子,行动多有不便,霂修砚过去扶她。
“累了吧!”
苏映月抬眸看见丈夫,眼里透着欢喜,但霂修砚知道,那欢喜多数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辛苦了多日终于完成的剧本,心下无奈,但贵在妻子开心,罢了,被忽视就被忽视吧。
客厅里陆谨臣还在跟景飒细密的聊着剧本,看见霂修砚扶着苏映月出来,陆谨臣召唤:“修砚,你也过来帮忙看看剧本。”
不远处,霂修砚与妻子对视一眼,笑容漫上嘴角:“正好,我想看看我妻子的作品。”
走近时,陆谨臣把手中的剧本交给霂修砚。
这两人心照不宣,自然知道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
虽说是要帮陆谨臣可是霂修砚还是站在妻子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多一些,看过大纲后,他觉得故事的主线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要通过广电的审核却是有问题。
苏映月在他身旁,他问她:“还记得被广电刷下来之后他们给的理由是什么?”
苏映月想了想说:“毫无历史依据,情节胡编乱造。”
说完后苏映月尴尬的看了景飒一眼,这样的评价对于作者来说无疑是挺大的打击。
霂修砚眉眼温润,似有妙计上心头。
请君入瓮,好在妻子很听话,这第一步并没费多大力气。
紧接着,霂修砚状似无辜的问妻子:“映月有没有看过李汝珍的《镜花缘》?”
霂修砚明知故问,身为作家苏映月不会没有看过,他就曾看见她书房里放着一本简体版的《镜花缘》
霂修砚接着说:“既然广电说没有历史依据,那就干脆不要走历史路线。”
问题一出,景飒跟苏映月面面相觑,就连陆谨臣也不知道霂修砚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霂修砚说到《镜花缘》,显然是想提示些什么。同样是写武则天时代的故事,但《镜花缘》的故事情节却带着仙侠色彩。
苏映月像是在迷途中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笑着对景飒说:“景飒,我们这样做……。”
《鸾凤鸣》保持被广电撤下之前的故事情节,对一些新的历史认识不做任何改变,只不过在剧本的刚开始加上这样一句话:“千恋红尘,情爱难解,饶是仙人也不例外。”
这句话让《鸾凤鸣》摇身一变成为一部神话剧。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唐王李治原是西天极乐世界佛祖麾下菩提子,而武则天变成了西天王母最宠爱的琉璃仙子。蟠桃会上,各路仙使来道贺,诸仙忙碌,菩提子却不小心打碎了西王母最爱的琉璃盏,恰巧这琉璃盏平日都交给琉璃仙子保管。
蟠桃会上王母有意将这琉璃盏送与诸仙家传看,但琉璃盏已碎,王母大怒,降醉于看管琉璃盏的琉璃仙子,琉璃蒙冤被王母打下凡间,后来菩提子得知此事,便主动向佛祖请罪,罚他下凡同琉璃一块受苦难。
被贬下凡间之前,菩提子在六虚妄境前留言:“是我欠她的,愿我下凡后能免她苦难,赐她欢喜,也不枉这一世赎罪!”
显然这琉璃仙子就是武则天,菩提便是李治。
陆谨臣说:“《鸾凤鸣》经映月这么一改,估计广电那边再也挑不出刺儿了。毕竟它已是一部神话剧,理智的判断还在所看的人身上。”
“苏董,你真的太有才华了。”
景飒比任何人都高兴,三个月来这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霂修砚站在妻子背后,眼看妻子被夸,他为她骄傲。眉眼含笑,他爱她,所以才不抑制她的天性。
苏映月没想到霂修砚会跟她谈条件。
《鸾凤鸣》修改好之后,霂修砚提出等《鸾凤鸣》大纲被广电审核通过后cm集团也要介入影视制作,投资入股。
投资是一件好事,但如此一来原先由苏映月独占股权的月集团获利就会变少。对于自家人挖墙角这事儿苏映月不同意。
苏映月求放过:“霂修砚,我没你有钱,能不能收回成命啊?”
霂修砚一贯对苏映月请求来者不拒,但这次他却心硬了一回,伸出食指放在她眼前摇了摇:“不行,我是商人,有这么好的项目我不可能不投资。”
男人吝啬,以至于苏映月嘴角抽搐。
潜台词:你给我等着!
苏映月不悦,可陆谨臣却与霂修砚对视一笑,只有他懂霂修砚潜藏的深意:二次递交,出品公司除了月集团还加上了cm集团,就算戴佩瑛不接受苏映月,但却不能不理会自己儿子。只是这样算不算是''逼宫''呢?
可是想想,也只有霂修砚将苏映月宠入骨髓才会这样做的吧!
康婷已把照片交给戴佩瑛数月,一个星期前她听闻霂修砚回到b市,自己不方便出面便暗中安排人手留意霂家的情况。
这日书房里康婷正听着手下汇报。
那人说:“小姐,我们安插在霂家的人说霂修砚回来那天跟戴佩瑛在书房里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从书房里出来之后霂修砚的脸色并不好。”
康婷:也就是说霂修砚已经知道了照片的事情。
“后来呢?”康婷问。
那人:“后来戴佩瑛去楼下接了通电话大发雷霆,晚上的时候霂家人给戴佩瑛过生日,没想到戴佩瑛竟然在生日宴上公开宣布要与霂非凡离婚。”
难道是逼宫吗?
康婷想
一定是霂修砚看到照片后执意不肯跟苏映月离婚,所以戴佩瑛被逼的没了办法,才以跟霂非凡离婚这件事情来逼霂修砚就范。看看是父母重要还是妻子重要。
康婷满意的勾起唇角,她开始佩服戴佩瑛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好了,你下去吧。”康婷朝那人命令,“对了,帮我把冯岩叫进来。”
康婷心情甚好,所以当冯岩进来的时候她对冯岩很客气。
招手唤她:“快坐下!”
书房靠窗一侧有一组欧式酒红色真皮沙发,冯岩听命般的走过去。
面对康婷,冯岩战战兢兢:“康小姐,你找我?”
那时康婷坐在书桌后真皮转椅上,笑缅如花:“冯岩,你我之间不必这么生疏。”她说,“我曾答应过你,一定会帮你报仇,让苏映月恶果自食,这话我不食言!”
冯岩一听能报复苏映月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定定的看着康婷着急确认:“真的吗?”
她太恨了,以至于提到苏映月的名字就神经敏感,以至于双手发颤。
“真的。”康婷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眉目低垂握住她一双发颤的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似在讽刺,但抬眸间笑意盈盈,那般善良:“傻妹妹,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这些年受的苦全都拜苏映月所赐,只要你还记得就不枉姐姐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
冯岩突然间蹙起了眉,只因康婷太过用力的握她的手,温情的言语里藏着看不见的毒液,像是在有意提醒她,她养的这条狗终于要放出去咬人了,而且必须狠狠的咬。
有两个字从冯岩的唇间吐出:“不忘!”
不忘!
苏映月欠她的血债,她要她血偿!
这天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老天爷站在康婷这边特意厚待她,注定要让她欢心的。多年教训打磨冯岩已经变得麻木,只管听命与她。
这么多年隐藏锋芒只为布一场局,为的就是这一天能够亲自将苏映月踩在脚底,一雪当年之耻。
“好。”康婷开口:“你先回去等着吧,到时候我会让你出面亲自解决了她。”
多久?康婷有些急了,她多么想现在就能杀了苏映月。
因为有同一个敌人,所以康婷能猜出冯岩的心理,说了句:“用不了多久。”
用不了多久,她就让苏映月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十一长假一过,世上的人又都开始为各自生计忙碌着。这一天康婷突然来到s市,开车到霂修砚的别墅前,不进去,只站在别墅大门外等霂修砚回来。
夜幕降临,霂修砚回来了。
别墅门前,车灯照亮康婷的脸庞,却暗了车内霂修砚的眼眸。
霂修砚在车内念得是自己的妻子,可是面前康婷却堵了他的眼。
他与康婷从小一起长大,记忆中康婷良善吗?
骄纵、任性,但不坏。
可这些都是建立在苏映月还未出现之前。
在霂家,他亲口拒绝了康婷,她这个时候来又有什么目的呢?
霂修砚不知,只是本能的反感。
康婷认出了是霂修砚的迈巴赫,于是脸上带笑,兴冲冲的朝车子走过去。
霂修砚也调下车窗。
康婷说:“我就知道是你!”
“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要依着过往的记忆,继续跟他纠缠吗?
霂修砚并非冷血,不知温善他人,只是婚后他变得很自律,尽量跟异性减少接触。
“你怎么来了?”霂修砚不温不火,言语平静。
宛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康婷所有的冀希,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垮,这就是她苦苦等了一下午的结果。
天,用夜幕来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在他陌生的眼眸里竟是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康婷开了口:“你结婚了,我都还没送上礼物,今天专门给你送来,算是我给你们的祝福。我早早就来了,站在你家门口不敢进去,我怕映月看到我会误会我,所以专门等你回来。”
这样退而求其次,应该不会招致霂修砚的反感。
战果是喜人的,霂修砚摇上车窗时,一缕清风卷着他的声音入了康婷的耳:“进来吧。”
康婷的红色法拉利跟在霂修砚的黑色迈巴赫后面,一黑一红,一前一后。保持适当距离,黑色的霸气,红色的小心翼翼,在黑夜中穿过别墅一道道特设的豪华风景设施。
主屋门前,霂修砚停车。康婷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物紧跟着下车。
当前者已经准备进屋时,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霂修砚事先没有设想过康婷会做什么,何况还是在主楼门前。
当他听到康婷喊他名字的时候本能的回头,完全没想康婷会扑到他怀里,把他当做一定要拿下的目标一样。
霂修砚毫无准备,胸前被康婷猛地撞击,他不得不后退几步,康婷双臂缠上他的腰,玉兰香本该清新沁人,可这一刻却叫霂修砚作呕。
他抬手按在康婷肩上,想要推开她,却叫她抱得更紧了。所以到后来,霂修砚干脆将双手插在裤兜里,淡看她在他怀里演这些痴情的戏码。
康婷宛如一个溺水之人,眼泪洇红了眼,她说:“修砚,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你,我那么爱你,为什么到最后你还是娶了苏映月!”
康婷是故意的。这天夜里他们就这样站在主屋前,一男一女相互搂抱,怎样看都会让人产生误解。
二楼卧室灯火通明,阳台上苏映月正好可以看到两人的全貌。
她今天回来的早,用过晚餐之后就上楼休息了。不曾想醒来之后家里竟多了位不速之客。
阳台上,苏映月勾起唇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康婷,为了让她能看到这一幕,她就这么卖力的演出,声情并茂、梨花带雨、回转流肠,看的她都想鼓掌了,真是个好演员。
其实康婷一早出现在别墅门外的时候,保安就把内线打进来让她知晓。
结婚之前,霂修砚就考虑到苏映月怀孕时会诸多不便,所以家里有特别安装电梯,随着月份的增大,爬楼梯对苏映月来说已经不现实了。
三楼有一间茶水间,其实说是茶水间倒不如说是霂修砚特地为苏映月设计的空中花园。
那是专属于苏映月的地盘。那里绿意盎然,花香沁人,无论s市的上空如何变化,那里都会如春日一般,最重要的一点是那里静,用苏映月自己的话来说是站得高看的远,可以思考很多东西。
苏映月吩咐行静文将通讯室视频接到三楼,除了晚餐前行静文上来通知开饭,整整一个下午,苏映月都在自己的茶水间里温上一壶茶,通过视频,细细品味康婷的面部表情跟心理变化,惬意无比。
如果康婷来找霂修砚,她不可能站在外面不进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来找她的。
她与她素来无交情,若是跟霂修砚那般从小积累起来的友情,前来祝贺是绝无可能的,她没那样的福气。可若是以情敌的身份前来,要她流产,恐怕这才是她来这儿的目的。
苏映月觉得人吃过一次亏就不能再吃第二次。
苏映月坐在藤椅上,搭着腿,低头扭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漆黑的眸里是鲜有的阴暗与心计。
从10年到14年,女儿的血换来她的涅槃重生,对于康婷,她再也心软不得。
但如今康婷竟然来这么一出,站在大门外放低姿态的博同情,若是苏映月不故意纵着她,那女人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只怕后患无穷。
楼下康婷继续卖力出演,生怕她听不到,声音不断放大。
苏映月在楼上叹了口气,罢了,退一步,既然她这般卖力,她再不下去给她搬个奖鼓个掌什么的,实在有**份了。
主屋的大门关着,行静文也在楼下,就守在门边。
她也犯了难。
虽有年纪,但她耳不聋,自然听得见门外女人在说些什么。眼不瞎,透过花纹玻璃看到霂先生与其他女人搂抱在一起模糊的身影。
犯了难,是因为她不知道此举有没有惊醒楼上的太太。
于是行静文夹在中间,一边焦急等待门外霂先生做出反应,一边留心楼梯口突然出现霂太太的身影。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行静文一颗心悬着时,身后一道声音传入耳:“把门打开。”
行静文回头,不知苏映月什么时候出现,她穿一件纯黑色鱼编细带连衣裙,墨色长发垂直散在脑后,站在楼梯第一阶梯,既魅惑又冷静。
“太太。”行静文犹疑,门外还不见任何动静,她真怕两人见面之后会闹矛盾。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那件黑色的连衣裙也为苏映月撑足了气场。
霂太太十分冷静霸气,尽显大家风范。
康婷似乎就在等这一刻,在主屋的门被打开之后,在霂修砚蹙眉后主动退出了他的怀抱。
画面变成了这个样子:苏映月脸上挂着标准笑容,既不做虚伪装饰,也不冷漠疏离,尺寸拿捏的刚刚好。
她霂修砚的妻子,别墅的女主人,更重要的是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霂修砚见到妻子,虽站在原地未动,但早已伸出一双手扶着她下台阶。
康婷看着霂修砚的动作,男人撇开脸,只能看到他的侧颜,也只能是侧颜了。他那双眼睛,或许是因为屋内灯光,或许是因为夜晚的星辰,他的眸很亮,极具诱惑。
就是这样的眼眸迷醉了康婷的回忆,年少时,一群玩伴中霂修砚最不善言辞,经常是热闹场景他最显沉默,很煞风景的一个人。
那时候康婷在追他,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从小娇生惯养,骄纵如她,怎允许男友或是未来丈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必须跟她一样爱热闹才行。
18岁那年的元宵灯会,一行人游乐,霂修砚又是一副不入群的模样,康大小姐本来想对霂修砚进行说教的,她指着行走在最前端的那人,喊他的名字:“霂修砚,你给我站住!”
男子很乖,真就停下了脚步,回眸那一瞬万千斑斓做了他的背景色,一双漆黑眼眸专注而认真,早已迷醉了她,而她也忘记要说什么了……
她不知他会笑,她还不知有一天她会在场亲眼看着霂修砚将宠溺的眼神投放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仿佛万事荣华富贵倾心交付,只为骄纵这一女人。
康婷实在看不下去,张口唤着霂修砚的名字,她要引起他的注意,不然她又能算什么呢?
但霂修砚好像也没有要介绍她的意思。
从头至尾,一颗心只挂在苏映月的身上,见她穿的薄,他轻斥她:外面天气冷,你怎么就出来了呢?
“我听见楼下有声音,所以就下来了。”苏映月说。那种自然流露的温情像是生活了一辈子。旁人体会不出来,只有当事人才能懂。
康婷被完全屏蔽在外了。
玩儿够了,苏映月故作一副迷糊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发现了康婷,睇了一眼神,打趣霂修砚:“你这么晚回家就是给我带回这一姑娘?”
这话什么意思呢?
需要深深探究一下:于霂修砚来讲是妻子故意吃醋,误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霂修砚扶额,无辜加无奈。
于康婷来讲“这一姑娘”是哪一个姑娘?
显然眼里是没有她的。
康婷眼眸里渗了毒,10年她曾专门飞往美国找苏映月,所以他们是认识的,如今她这样说摆明了就是要羞辱她。
是,目前她还有这个资本。
“修砚,映月你们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康婷突然开口,她被冷落的时间长了,也快看不下去了。
谁知苏映月却是一副迷糊状,她问霂修砚:“还不交代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霂修砚把康婷介绍给苏映月,接下来苏映月哦了一声,与其说打量康婷,倒不如说打量她手中的礼物盒。
苏映月走到康婷面前,指着那礼物盒问:“这是给我们的礼物?”
“是。”康婷回答,顺带把礼物交了出去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有来,但一起长大礼物不能少,送给你!”
瞧这话说的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只有苏映月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接过礼物之后,却笑了:“四年前,奶奶病床前代替我的人是你,差一点就让她老人家误以为修砚的妻子是你,真是可惜了,这么努力想要扮演一个好人。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我就不能请你进去坐了,免得误会加深。”
康婷有心机,不代表苏映月就甘愿做一个良善之人,这话在两个女人的火光电石的较量中说出,音量小,但都能听得到。
苏映月在康婷的声音里听到了出自世家小姐的骄傲与高不可攀,但康婷却脸色大变,因为她在苏映月的声音里听到了反击与报复,所以才意识到危机。
门,康婷进不去,但东西她留下了。希望苏映月看到时还有那么大的勇气。
苏映月上楼前曾把礼物交给行静文,留下话:“你自己处置。”
苏映月并不相信康婷会真心送她什么礼物。
在别墅里,行静文一向做事稳重,但这晚她竟做错了事情。行静文接过盒子看它精致无比,心想丢掉或许可惜,于是在苏映月上楼时转过身善做主张将盒子打开。
那是一套瓷器娃娃,穿着血红色婚纱的新娘跟穿着西装的新郎,重点是新娘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笑容潋滟。
行静文见到后笑了,这倒是个暖心的祝福。
于是不知内情的她叫住了苏映月:“太太,那位小姐有心了,是一家三口娃娃。”
那时苏映月的脚刚踩到第二节楼梯上,听到''一家三口''时握在楼梯扶手上的食指攸得紧了一下,粉红色的指甲前端蹭的变白。
自从行静文入别墅工作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映月,转身后一抹冷光射向她手里的娃娃,让她觉得这喜娃娃瞬间就变成了鬼娃娃,再看一眼,头皮发麻。
“给我!”
苏映月也没有考虑自己说话的口气,名字错不在行静文,但却在意识里本能的反击自卫。
苏映月像是很有目标性的拿起盒子里的新娘娃娃跟婴儿,新娘原因该是白纱可却变成了红纱,眼神移到了婴儿身上,忽然间胸口痛的厉害。
那一眼,苏映月的呼吸被封
只因她将婴儿脚底翻了过来,上面写着:111125
111125是什么意思?
或许不明所以的人会把它解释成玩偶的出厂货号,但这实际上代表的却是苏映月女儿死去的日期。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新娘娃娃穿的不是白纱却是红纱,因为那天在雪地里还在的血染了她一身。
那两个娃娃是被苏映月亲手扔出去的,正好弹到门檐死角,玻璃渣四溅,宛如从潘多拉魔盒里释放出来的阴谋,随着苏映月那一声空彻的“滚开!”蔓延到每个角落里。
行静文吓了脸色煞白,用手捂着耳朵。
康婷走后,霂修砚把迈巴赫开到车库里停放,车开久了还要适当的保养,他还想着明天就让宁通过来把车开走。
苏映月砸娃娃的那一幕被正要进屋的霂修砚看的一清二楚。当下皱了眉。
“发生什么事了?”霂修砚朝苏映月走过去,却对上她通红双眸里洇出眼泪来。
随着苏映月越来越困难的呼吸,似乎她看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晃动,昏倒之前,似乎还听见霂修砚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
苏映月是怒火攻心
霂修砚把她抱回房间躺下之后,才腾出时间来问行静文。
行静文说:“先生,太太她是在看到刚才那位小姐送来的礼物后才变了样子。”
行静文自责:“都怪我,原先太太是让我把它丢掉的,是我看到那盒子太精致,没听命令,私自打开了。”
彼时,霂修砚坐在床畔,一边照顾苏映月,一边听行静文的解释,床上,苏映月额头沁出冷汗来,霂修砚正拿方巾帮她擦掉,听行静文提到娃娃时蹙了眉心。
看妻子的眼神变得深沉。
按理,苏映月跟康婷今天是第一次见,纵使见到他带陌生女人回家,有些吃醋。但还不至于跟康婷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妻并不是一个醋意泛滥的女子,那问题就一定出在娃娃身上了。
霂修砚停下手中的动作,差使行静文:“去把娃娃给我取来。”
行静文站在霂修砚身后,低着头有些为难:“先生那娃娃已经成碎片,我只怕扎到您的手。”
“也去取来。”霂修砚抬高了声音,隐隐有些烦躁。
很快,行静文取来了所有的娃娃,分别盛放于两个盒子。
一个盒子里是完好无损的新郎,另一个盒子里是新娘跟婴儿的瓷片残渣,还有那一件已无全貌的红色婚纱。
霂修砚看到后跟苏映月有一样的疑惑,漆黑的眸在红色婚纱上蹙了眉。
红色婚纱不是穿不得,而是那色泽偏于红暗,有些像……有些像……血!
这答案在心中被定型之后,霂修砚后背竟冒出一身冷汗来,康婷这女人越发的可怕了。
霂修砚险些栽倒,还好及时扶住了床头柜。
他吩咐行静文说:“不要让夫人知道,悄悄的把这些东西送到我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