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凌澈和茗夏面对面的看着对方,凌澈从椅子上站起来,侧过身从书桌后走出来,冷声问道:“为什么不想去?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不是么?现世的一切是由你负责的。”
“我也说过了,”茗夏的声音也如雪一样泠冷,“只是一个导游而已,换做是谁都一样吧?”
凌澈冷冷一笑,他转过头看着茗夏那张冷漠的脸,忽然上前伸手过去,用指尖按住茗夏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看着自己。
“你又在和谁赌气?”
茗夏眼神一冷,“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作为神域界的魔使,我有权利请假。”
“本皇有权利不批,你明白吗?”凌澈冷道,“安茗夏,我希望你弄清楚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不要以为和本皇和和气气气的说了几句话,不要以为和本皇单独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饭,就可以跟本皇提任何条件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越界。”茗夏的手指轻颤一下,“从来都没有。我只是不想去了,想一个人留在神域界待几天,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本皇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本来就不复杂,是殿下想多了。”茗夏笑了笑,道。
凌澈注视了她几秒,旋后放下手,背过身去,眼神冷冽:“你不去不合适。薇愫的功底和灵力毕竟没有你高,保护初宴的胜算没有你大。所以,你不能不去。这是本皇的命令,也是你加入神域界的使命,你不明白么?”
茗夏微微一怔,旋即轻轻笑出了声,她的笑声落在偌大的议事厅内,衬得议事厅的氛围格外安静无比。
“凌澈皇殿下这样说,看来是拿我当保镖了啊。”茗夏的笑在唇角越来越深,可是却未蔓延至眼瞳里去,她看着凌澈,鲜红如血液一样的眼瞳里泛着正在暗动的光泽。
“你刚才说……如果我弄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会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凌澈背对着茗夏,茗夏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听见凌澈的声音从面前传来,一如往昔那样的冰冷和漠然,“哦?本皇还以为说得够清楚。”
“我不清楚。”茗夏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在颤抖,“真的,不清楚。”
凌澈轻笑一声,笑声微冷,“安茗夏,如果你弄不清楚本皇和你之间的关系,就证明你还没有死心。你知道本皇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彻底死心吗?”
“你娶别人……娶了别人以后,我就会死心了,是吗?”
凌澈回头,对茗夏轻轻笑了一下,“魔使大人还真聪明啊。”
茗夏的眼睫一颤,她本能的退后了一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还可以说什么?说自己还爱着他,不要娶别人,让他娶自己吗?
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想要汹涌而出,那种从眼底里传来的阵阵酸痛逼得她好像马上转身离开这间议事厅,然后回到房间用被子裹紧自己想要发抖的身体,躲在床底下,再也不出来。
再也不出来。
再也,不出来。
她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只是沉默的侧过身,一步又一步,离开了议事厅。
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茗夏不知道。
只是在那一刻看见向自己投来奇怪目光的初宴,那张美的让人心疼的脸,生生的如针扎的一样刺入茗夏的肺腑。
她可没有初宴那样漂亮,甚至比不过任何在神域界里的女生。
就连那些杂役小巫女们,都带着一股她这样的人类女生所没有的灵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茗夏在楼梯上狂奔着,三步并作两步,两部并做一步,她只想快点回到房间,快一点回到房间里而已。
结果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她被楼梯台阶绊了一下,膝盖重重撞到台阶边上,她吃痛的咬了下唇,却没有喊出来。
有泪水从眼眶里落下,滴落在楼梯间上,茗夏手臂撑在台面上,瞪着眼睛,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汹涌落下。
镜沫离、柒寻舞、卿仪、纯薰、小比……
都死了……
只有自己还活着,只有自己的心跳还在鲜活的跳动着。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这颗心已经离死不远了呢?
心脏上面已经裂开了无数伤口,用绷带缠着,离彻底粉碎,又还有多久?
如果凌澈真的娶了别人,那么自己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