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真是太客气了,”那位撞进西塞罗怀里的小姐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运动还是因为他的话。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耳环和戒指都是十足十的黄金——昂贵但也透着一股子暴发户的意味,“您是一个人么?”就着低头的姿势,西塞罗能看到她胸前高耸的白皙。
“格拉,我亲爱的,你怎么样?”没等西塞罗回答,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来人几个跨步把他怀里的小姐一把拉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出来了,上帝啊,我真不该答应你的,医生说...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因为见到西塞罗而猛得拉高。
“克里斯,我没事的,是这位先生帮了我。”被称作“格拉”的女士微微屈膝,脸上恰如其分地带出一些羞愧,像是为了自己不知礼的朋友。西塞罗礼貌地点头回礼,眼睛却在克里斯的身上滑动,眼神里是只有他们懂的戏谑。
“这没什么,任何一位好心人都会忍不住帮助一位美丽的女士,”西塞罗抿了抿自己的唇,意有所指,“西塞罗,我的名字,海上的风景实在让人流连忘返,您说呢?”他看着克里斯挑眉。
“你!”克里斯觉得这个人简直不能在讨厌了,尤其是对方因为动作而被润红的唇,让他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个强迫式的吻。不是没有过亲吻的经验,可是处于被动的接受还是第一次。当这种感觉出现在自己未婚妻面前,克里斯甚至有一种诡异地出轨的感觉。“格拉,我们去那边吧,这附近风有些大。”他对西塞罗的教养没有一点信心,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
“哦,我亲爱的,你说了算。”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拨开帽子上的白纱,格拉蒂斯的声音里满是顺从。或许是太顺从了,以至于这话听在西塞罗的耳朵里有一种隐约被强迫的意味。
不过明显克里斯并没有听出来,他还沉浸在未来妻子的善解人意上。趾高气昂地瞪了西塞罗一眼,克里斯将他未婚妻的手挽在臂弯里,转身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留下西塞罗一个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张开右手,那里面是一张折叠得很小心的纸条,带着一股子依兰花和鸢尾花的香气。
“酒神在上...”他再次长叹,脸上的笑显得更加玩世不恭,“一位…耐心并不怎么好的未婚妻?”如果说一开始他对克里斯只是单纯的兴趣,那么在施特劳斯夫人劝说之后这份兴趣已经降到几乎没有了,可那是在这份来自对方未婚妻的邀约之前。想想看吧,一个足够英俊有钱的未婚夫,他的未婚妻却十足的不安分。西塞罗左手食指跟中指交叉放在唇上,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人一见钟情。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是什么…让你这样不甘于寂寞呢?”一想到克里斯十有八|九会被未婚妻背叛西塞罗的心情就奇异地感到满足,看看吧,曾经他也有这样天真的时候,而时间会证明,这样的天真,是活不长的。
被西塞罗打上“蠢货”标签的克里斯一点也没觉得不舒服,相反,远离了西塞罗之后他觉得自己像是得到了重生,坐在套房的小阳台上,他用迷|恋的眼神看着不远处斜倚在软塌上的女人,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房间的保险柜里拿出了一根足有成人小指粗的金色挂饰,“格拉,你喜欢么?”他将金质的链子小心翼翼地捧到他的未婚妻面前,脸上全是单纯的讨好。
“克里斯,你又乱花钱了!”年轻小姐的怪罪听起来更像是撒娇,“你这样做你的父亲和母亲不会高兴的。”她装作不舍的将金链子推开,小心地掩饰住自己的厌恶。
“格拉,我亲爱的格拉,你是最好的。你放心,父亲和母亲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克里斯将挂饰仔细地挂在格拉蒂斯细腻的脖颈上,之后他退开两步欣赏,“我就知道,只有黄金才能衬托出你的美丽。”
格拉蒂斯故作娇羞地垂下头,实际上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暴发户,她在心里狠狠地诅咒,家族稍微有点历史的人都知道黄金是最没有品位的装饰了,这也是为什么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她从不在公开场合佩戴克里斯送她的东西。想到刚才在甲板上西塞罗打量她的首饰的目光,格拉蒂斯就觉得羞愧,上帝啊,要不是她家经营不善,像克里斯这种没有头衔没有爵位的人家是绝不可能成为她的未婚夫的。
“格拉,格拉...”克里斯激动地抱着他心爱的未婚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郑重的吻。他将格拉蒂斯抱得如此之紧,以至于这位年轻的小姐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的欲|望。
“别委屈你自己,我亲爱的,你是知道的,我们已经算是未婚夫妻了。假如你...我也是愿意的。”格拉蒂斯的目光快速向卧室的方向瞥了一下,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显得纯洁而美好。克里斯的喘息有些重,他一遍遍地低喃着格拉蒂斯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克里斯才红着脸道歉,“我会给你最好的,我亲爱的格拉,最美好的一切,包括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说完,他眷恋地看着怀里的女人,最后松开手,转身离开了。
“虚伪的男人!”被独自留在套房里的格拉蒂斯终于忍不住将金链子一把摔在了地上,“该死的混|蛋!”她丰满的胸|脯被气得上下起伏,按理说,一位年轻小姐被未婚夫这样郑重的对待应当感到无比的幸福。可她格拉蒂斯可不是,从一开始她成为克里斯的未婚妻的时候她就知道,她需要的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生下一个继承人。
“格拉蒂斯…克里斯他…”套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斯文有礼的声音。
“他不在,亚塞尔。”格拉蒂斯一点不掩饰自己的不耐,她翻了一个白眼,随意换了个姿势。
“哦,我亲爱的,别那么大脾气,他惹你生气了?”这个应该是克里斯最好的朋友的男人在确定套间的男主人不在之后自然地走到软塌前,跟格拉斯蒂交换了一个甜蜜的吻,“我的女孩,他毕竟是你的未婚夫。”
“什么胆子都没有的未婚夫?”格拉蒂斯此时脸上挂着克里斯绝没有见过的妖媚,她的手指顺着亚塞尔的西装外套下滑,最后点在了对方西装裤的中间。随着她的动作,亚塞尔的呼吸加快,声音也带出几分暗哑。“一会儿还有晚餐。”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把手从自己下|身移开,之后肆无忌惮地放到了红艳的唇间。
“假如我们动作够快的话。”格拉蒂斯劈开双腿,“监护人先生,您愿意照顾您监护的女孩么?”克里斯是个轻信的傻子,可她不是那些没有脑子的傻女人。格拉斯蒂不想知道为什么几年前这位亚塞尔.摩根会选择自己这样一位家道中落只剩下一个头衔的小姐监护。外表光鲜实则窘迫的生活让她很早就明白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获得更好的生活。因此,当克里斯被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监护人和被监护对象的身份强调让亚塞尔有一种来自禁|忌的快感,他粗重地喘息,将他好朋友的未婚妻压在了软榻上。男人和女人的声音逐渐掺杂在一起,代表着忠贞爱情的黄金项链被随意扔到一边,阳光慢慢退出这个房间,像是不屑于温暖这个充满了背叛和阴暗的角落。
日渐西沉,泰坦尼克号的四个大烟囱中,除了那个用作装饰的,其余三个都已经加足了马力。25节的速度保证了它正如闪电劈开乌云般破浪前行,承载着两千多人去往新大陆的梦想。而在股票交易所,白星公司的股票也正如伊斯梅所料,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在不断上涨。忙忙碌碌地操作员们不停地买进,一个一个的电话此起彼伏。
“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手。”法国巴黎的一处度假别墅里,一位穿着考究的管家正服侍他的主人喝茶,银质地茶具上印着家族的家徽,一只修剪得十分干净的手优雅地拿起茶杯,家族纹章图案的戒指跟银器发出的暖光相宜得章。
“还不到时候,泰坦尼克号到哪了?”那是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听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他们今天中午12点半达到昆士敦,现在应该在大西洋上。”管家的回答一板一眼。
“告诉加利福尼亚号,让他们跟紧一点,”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白星的股票,等到明天就抛,记住,抛掉的都不是我们摩根家的,明白了么?”
“是的,先生。”管家永远只是执行,他明白自己无权干涉主家的所有决定。
“上帝保佑那些孩子。”男人最后画了个十字,声音倒是虔诚,只可惜他们都清楚,从那个决定做出的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放弃了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