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姑娘脱离生命危险一事,二营的战士备受鼓舞,似乎忘了疲惫,又精神抖擞地投入到救援之中了。其实安安还是没有说,那姑娘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这里的环境恶劣,卫生条件差,很容易引起术后感染。安安现在急迫的盼望着医疗支援的到来。至少那时候会有大量的医疗物资过来。这姑娘需要足够的消炎抗感染的药物,还需要输一次血。可是这些战士们救援就已经非常疲惫了。若是再抽血的话,危险的就是这些战士们了。所以安安一直没有开口说再抽血的事情。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o型血,不然问题也能迎刃而解了。安安现在也只能给那姑娘多输点葡萄糖。不过她带来的盐水始终有限。最好的办法还是将这姑娘转移到安全地带的医院去。
为了不影响士气,安安将真实情况告诉了项少龙。项少龙记在心里,在一次送物资的车要返回的时候,将这个姑娘抬上了车,送出了灾区。
安安一直跟着二营在行动,战士们每救出一个人,安安都会尽全力去救治。那个做手术时帮忙的护士也跟在安安身边帮忙。但是这儿只有两个人,没有足够的设备,没有足够的药物,并不是每一个被救出的人都能抢救过来。
当安安花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能阻止死神将那位小姑娘的生命带走时,安安的心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握着似的,疼得喘不过气来。安安看着那张沾满了灰尘的小脸,她才三岁多,人生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了。
安安用手阖上了她微微睁着的眼睛。将她小小的尸体放到了一边。安安知道这时候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许多人等着她去救治。她含着眼泪,继续为下一个伤员救治。
短短的一天,安安觉得有如过了一年那么长。战士们忙了一天一夜,都很疲惫。可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休息。炊事班找不到干净的水原,就从一条流经TS的江里取来几桶浑浊的水,在里面加一些盐,烧开后分给战士们喝。出发时,营里发给每个战士的馒头、烤饼等干粮,由于天气炎热,馒头、烤饼都已经馊了,大家拿出发酸的干粮啃了起来。吃完,又继续去搜救。
晚上,炊事班做好饭菜,准备开饭时,灰头垢脸灾民们从四处涌来,有的手上吊着绷带,有的衣不遮体,眼睛直楞楞的盯着饭菜看,不时的吞咽着口水。二营长和政委下令,第一锅饭菜全部让给灾民们吃。一些灾民一只手里拿着搪瓷茶缸,一只手抓着饭菜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安安看着十几个没有抢到饭菜的孤儿,目光呆滞的站在一旁,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有的赤着双脚,手上、脸上都是被硬物划破的伤痕。安安非常难过,在第二锅饭熟后,将自己的饭菜给了他们。
项少龙看见了没说话,在这些灾民离开后,他将自己的饭盒递给了安安“你要救人,不吃怎么行?”
安安看着只有大半饭盒的饭菜,就知道他是一口也没吃。安安摇摇头:“我救人不需要大力气,你们搜救才需要大力气。你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去搜救?”
项少龙看着安安,这个只有他胸口高的姑娘如今满脸脏污。但脸上的那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仿佛有万千星光在里面,让他有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的冲动。明明满脸脏污,了他就是觉得这个姑娘好看的不得了,比以前围着他转的大院姑娘们漂亮一百倍。他对安安说:“陈安安同志,我们也别争了,就一人一半好了。”安安还想拒绝,看到项少龙那不容拒绝的眼神,笑了。她将自己的饭盒递过去,项少龙立刻拿着勺子给安安饭盒里赶饭菜。
安安看着他就要将一大半的饭菜赶给自己,连忙去阻止他:“我是女人,吃不了那么多。你别给我那么多。”
两人还在争执,拿着自己的饭盒站在一旁的政委过来了。他也看到了安安将饭给孤儿吃的行为,所以也没吃饭。他过来的时候正看见营长把饭盒递给安安。政委还感叹项少龙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终于开窍了,所以也没上前。这会见两人因饭量问题争执起来,连忙上前将自己的饭盒递了过去。最后三人平分了两个饭盒的饭菜。
在有部队发现TS机场并没有完全毁灭,还可以进行飞机起降后。第二天一早,首都军区总院和其他军区医院的医疗队乘着飞机终于来到了TS。
五十多岁的杨淑敏教授亲自带队,一到灾区就开始搭建临时医疗基地,开始接收伤员。杨淑敏显然还记得安安早早进了灾区。她不忘让人带上足够的药品和绷带等物品去支援安安。
来支援安安的是这次参加医疗培训,与安安同一个小组的两名名女军医——桂香兰和石大花。两人一人背了个医疗箱,合力抬着一个大的医药箱一路走,一路问的找到了安安这边。
这时候,安安正在给一名伤员缝合伤口。等她停下手,就听见有人叫她。安安出了帐篷,就见桂香兰和石大花抬着一个巨大的医药箱过来了。正为药品和缝线用尽而苦恼着的安安眼睛一亮,爬起来跑了过去。
见安安如此热情的迎过来,两人还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安安在她们面前总是冷静自持的。结果安安冲过来,并没有跟她们打招呼或是给她们一个拥抱,而是抢过她们抬着的大医药箱,然后转身往她来时的地方跑,只留下了一句话:“快来帮忙。”
桂香兰和石大花对视一眼,立刻跟着安安跑向了她来时的帐篷。两人一进帐篷,发现不大的空间里面起码有四五个伤员坐在那里。虽然能坐着说明伤的不算太重。但这个时候,若是一些小伤,灾民们也不会往医疗点里来,就是为了不占用仅有的医疗资源,让那些真正需要救治的人得到救治。
桂香兰和石大花看着安安已经从大医药箱里翻出需要的药品和缝线开始给一个伤员缝合伤口了。两人也赶紧的一人接手了一个伤员。
两人发现这些伤员都是身上有大伤口,不致命,却必须缝合。两人赶紧拿出缝线和针准备缝合。桂香兰忽然叫道:“怎么伤口旁有针啊?”
安安继续给眼前的人缝合伤口,头也不抬的说:“没药了,只能用针灸暂时止血。这也撑不了多久的,必须尽快缝合。甭管那些银针,不妨碍你们的,记得打麻药啊!”
桂香兰和石大花没好气地瞪了安安一眼,说话大喘气,她们差点直接上手进行缝合了。
有了桂香兰和石大花的加入,这个简陋的临时医疗基地总算是能接收更多的伤员了。
等帐篷里需要缝合的伤员都处理好伤口,离开了。安安才开始整理两人带来的东西。安安摸到一样东西,问道:“怎么还有塑料袋啊?干什么的?”
两人互视一眼,支支吾吾地说:“那是…裹尸袋。是用来…”安安已经明白了,心里不由得一阵疼痛。她站起来对两人说:“现在天气闷热,尸体放在外面容易坏,还容易造成疫病。趁现在没有伤员,我们出去处理那些尸体吧。”
石大花两人从安安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她内心的难过。两人还有那位护士张秀枝拿着裹尸袋跟着安安出了帐篷。送到这里没有救活的人的遗体和从废墟里挖出来的尸体在一条街道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
才到灾区的两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尸体,有些更是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两人捂着嘴跑到一边吐了起来。已经经历过呕吐阶段的安安带着一颗痛到麻木的心开始将尸体放进裹尸袋里。
桂香兰和石大花吐过之后,戴着口罩过来帮忙。她们带来的裹尸袋远远够不上尸体的数量。安安立刻请二营的战士去军区总院的驻地领。
这边还没完,那边有人在喊:“陈军医,陈军医,快来救命啊!”
安安立刻带着三人向帐篷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