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赶到的是杜容佩，她从警察局把谭霜果接回家。
小小果不是生病受伤，而是被抢走了。
“会不会是人贩子？我在网上看到过很多那种短视频。”
“我怎么会让她一个人站在身后呢？如果当时我一直抱着她，一直拉着她的手……”
“我们是不是应该一直留在警察局，万一有情况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谭霜果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静自持，一路胡思乱想，嘴巴也停不下絮叨。
杜容佩很理解，任由她发泄，很有耐心地答复她，陪她说话，不停地宽解。
好不容易回到家，还没进车库，谭霜果就要下车。
杜容佩只能飞快停好车，跟着她。
两人一路到了事发地点——幼儿园旁的一条支路。此刻已经到了傍晚，周围安安静静，偶有人路过，都在指指点点。
想来小小果被抢的事已经传开，大家对这里很忌讳，带着小孩儿更是不会走这里，就算实在避不开，也会抱紧孩子小跑着离开。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谭霜果指着一处人行道，跌坐在地面上，整个人瞬间崩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杜容佩也席地而坐，陪着她静默地看夕阳。
这时候什么言语都是无力的，出事之后，谭霜果独自一人强撑着报警、给警察描述事情经过，配合调查，直到此刻才崩溃大哭，已经实属不易。
时间越来越晚，路灯还没亮起，两个女人并排坐在路边，逐渐融入夜色中。
谭霜果的嚎啕大哭已经变成无声流泪，靠在杜容佩怀里，恨不得自己死掉。
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死掉了怎么行，小小果该怎么办？
如果是人贩子，那一定会把孩子卖掉，自己要去找，像佩姨一样，一辈子耗进去，也要找。
杜容佩有过相似经历，多年来，更是一直跟这块打交道，冷静下来，她仔细分析，觉得是人贩子的可能性很小。
“霜果，最近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其实警察也问过这个问题，拐卖人口是团伙犯罪，需要一条线配合，不是一次性买卖，没人想轻易被抓。
现在到处都有监控视频，开车抢孩子，目标太大，不容易躲藏。
而人只有被逼急了，恼羞成怒想要打击报复，才会做出不计后果的冲动事儿来。
“没有。”谭霜果轻声回答，“我的这种工作，除非要采访，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万事求平和，能忍让都忍让。”
“那你的公众号，有没有写过负面文章？”
谭霜果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她还默默地在心里排了一个序列，报道对象里面，谁最有可能，最有能力来报复。
连付守忆都算上了，因为自己的第一篇和第二篇爆文就是关于t的。
“有过。但都是很早之前，今年没有出现过。”
杜容佩刚才在警局听了后半程，知道警察正在调取路边监控，查看抢走小小果的那辆面包车的情况。
最坏的可能性就是，对方只想通过伤害小小果来报复谭霜果。让她痛不欲生，这是对方唯一的诉求。
但这种毫无理性，杀人一百自损三千的做法，除非是有血海深仇，否则可能性极低。
还有一种，就是希望通过带走小小果获得什么好处。
最常见的是赎金，那这件事就变成绑架案。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孩子就不会有危险，因为某些丧心病狂的绑匪，会嫌麻烦直接将孩子杀掉，骗取赎金后就消失。
就算绑匪最初没有这种想法，但小孩儿容易哭闹，不配合，一旦刺激绑匪，后果不堪设想。
再加上，小小果还是女孩子，杜容佩越想越心惊。
可如果是绑匪，应该不会是随意作案，谭霜果不算有钱人，给不了天价赎金。
除非是随机挑选绑架对象，不然为什么会是小小果呢？
不管怎么说，赶紧找到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杜容佩想了想，掏出电话，偷偷给付守忆发了一条信息。
付家和莫家有权有势，应该有很多办法。
最近，她听说付守忆在筹备婚礼，不是说跟莫小姐的订婚是假的吗？
看现在的样子，霜果只通知了自己，没告诉其他人，更没找付守忆求助。
分手了？杜容佩觉得跟不上时代，现在年轻人的感情问题好麻烦。
但此刻顾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
……
付守忆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莫先生的书房。
既然决定要闹得轰轰烈烈，戏就要做足。付守忆最近都在莫家吃饭，就差晚上也住下来。
“我还是回去住吧，免得万一真把我俩塞一个房间。”
莫幽幽撇了他一眼：“以你的长相，也许我能勉为其难。”
“双性恋？”
“不。只是对美好事物的基本尊重。”
付守忆摸摸鼻子：“多谢夸奖，可我们极有可能是亲姐弟。”
“我妈觉得不是。”
“为什么？”
“她说，我爸说过，这里面藏的东西对我妈有利。如果你是我爸的私生子，那简直就是大灾难，怎么可能是有利的呢？”
付守忆觉得有道理，难怪舅妈对自己的态度缓和很多。
莫幽幽突然噗嗤一笑：“你知道我妈最离谱的推测是什么吗？”
“什么？”
“你是爷爷私生子。”
眉头一皱，付守忆再次领教了女人，不同年龄段女人的脑洞。
“可如果我是外公的私生子，那我可以名正言顺继承莫家，更没你们什么事儿。”
“所以啊，等dna检测结果吧，至少能判断你跟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到底有多亲近。”
付守忆毫不迟疑地说：“我希望是零。”
“这么嫌弃我们？”
“如果可以，你愿意生在莫家？”
莫幽幽沉默了一阵，淡淡地说：“几十年来，我享受了莫家提供的优质生活，不能又当又立。”
这个回答让付守忆有点意外，正想赞赏两句，手机提示有信息到了。
他随手一划，发现是杜容佩发来的，紧跟着具体内容更是让他蹭地站起来。
“今晚我可能要借用雷山他们。”
丢下这句话，付守忆头也不回地离开。
莫幽幽只听得自己妈妈在走廊跟他打招呼都没得到回应。
“守忆这是怎么了？”莫太太疑惑地走进书房问，“我看他脸色可不太好。”
“他说他今晚要用雷山。”
莫太太心里一惊，那可是莫家自己的安保人员，几代人跟着莫家。
莫先生出事那晚，就是雷山第一时间把他送往医院，并处理事发现场。
所以后来听说警察去那儿查看，莫家人一点也不担心。
今晚是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