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墨蓝这话不假,她挺着大肚子,踩着高跟鞋,直接闯进德顺空置了很久,当摆设的董事长办公室。
“没人收拾吗怎么一股霉味”曹墨蓝嫌弃得捂住鼻子,吩咐人把窗户全部打开透气。
曹世军第一个闻讯赶来:“谁让你们进来的”
曹世吉紧随其后。
照理说总裁办公室离这儿更近,但曹世吉故意等了等,让大哥现行。
“大伯、爸,你们也真是。这位置虽然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你们手里,但也不该这么不重视。”曹墨蓝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用手擦了擦,“爷爷在时,这里最热闹。”
“你爷爷朋友多,闲不下来。”曹世吉看了一眼曹墨蓝手里的照片。
那是蓝湖公寓落成典礼,曹老太爷领着曹墨蓝一起剪彩,曹世军和曹世吉两个儿子都没分上台。
办公室人越来越多,因为曹墨蓝进门前,就让门口的秘书去把在公司的中高级管理人员全都叫来。
小秘书是曹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庞大的董事长秘书室招聘的最后一批员工。
后来随着这地方凋零,同事们要么被调走、要么离职,都不愿在这儿浪费光阴。
小秘书一时半会儿没走,纯粹是因为大家都走了,她反而成了老大,虽然没事儿干,但职务越来越高,工资也涨了。
曹世军当然也知道曹墨蓝在看什么。
这间办公室,以前他经常来,不过多半是挨训。
曹老爷子训人,喜欢把你叫到他跟前,站在椅子旁边,就像家长骂学渣孩子,手里还拿着戒尺,时不时敲打一下。
当然曹世军不会被打,不过长时间聆听父亲怒吼,也是很烦恼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就会尽量放空自己,盯着桌上的东西看,尤其是那一排照片,都是家里人,都很有故事。
“哇哇”门口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声。
“哎哟,这屋子好臭,把我儿子都熏哭了。”曹墨青突然出现,手里抱着不到一岁的小宝贝。
“你来干嘛”曹世军没有上前看一眼外孙,自从有了儿子,他觉得小男孩儿不过如此,没什么好稀奇。
小秘书适时出现:“前段时间楼上漏水,好不容易才修好,最近又常下雨,屋里还有点湿气。”
曹墨蓝已经款款走来:“让姨妈看看,上次见你,还是刚出生的时候。”
“这小子虎头虎脑的,像大哥。”曹世吉一句话,让全场气氛轻松不少。
仅有的几个女性管理层都凑过来,夸赞着:“是,像外公。”“曹家基因可真厉害。”
曹世军也不好再绷着脸,拉拉外孙的小手:“是挺像我,比你弟弟还像。”
如果不是曹墨蓝事前交代,曹墨青简直想拎着自己父亲的耳朵大骂一顿。
那根本不是你儿子,当然不像
“蓝总,除了出差的3位总监,请假的2位副董,还有出去见客户的1位副总,常驻总公司的管理层都到了。”小秘书正在忙前忙后给大家倒水,见缝插针来汇报。
曹墨蓝扫了她一眼,淡淡地点点头。
曹墨青把已经开始半迷糊的孩子递给保姆,让小秘书领着他们找个地方休息。
“隔壁休息室空气好,还是隔音墙,安静。”小秘书赶紧打开门,帮保姆推着婴儿车出去。
曹墨蓝自己的班底早就在给众人分发文件,最后才递给曹世军和曹世吉。
那份被曹老太太认为过于冒进的方案,此刻同样引起轩然大波。
“都赶紧看吧,有问题就问,回去就执行。”
这话一出,原本就没耐心看文件的曹世军火了:“我不管你这是什么玩意,德顺什么时候是你说了算”
“就现在。”曹墨蓝转到办公桌正前方。
“你敢坐那个位置”曹世军指着父亲生前的椅子大吼。
曹世吉也不知道女儿要干嘛,只能充当他的一贯角色:和事佬。
“哎呀,大哥,那就是一张凳子。墨蓝是孕妇,站久了不舒服。”
曹墨蓝根本没搭理她大伯,也没坐下,而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接董事长。”
然后搁下听筒,打开公放:“嘟、嘟、嘟、嘟”
门外,小秘书正拨通曹老太太身边秘书的电话,很快有人接起。
“房秘书,您好。南总在董事长办公室召开中高级管理层会议,现在需要跟董事长通话。”
“你等等。”
“好的。”
这一等,有点久。
小秘书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人教她该怎么做。
来不及多想,她心里倒数十声,又拨了一次的电话。
这种异于往日的操作,房秘书很吃惊,哪儿有催董事长的,南总就那么急
办公室里,下面的人不管是支持曹家哪一房的,都很紧张,也很期待。
德顺的格局已经半死不活拖了好多年,不少人私下议论,都是曹家老太太一直不够决断。
如果早点交给曹墨蓝,让她不至于处处受限,德顺说不定早就是一番新面貌。
但众人也都知道,女儿身,这个跨不过的坎,虽然听起来老土,但却没人敢提出反对。
最近莫家突然落到付守忆手里的事儿,刺激了不少人。
对啊,德顺姓什么关我们什么事,跟着谁能赚钱才最重要。
曹世军感受着众人看笑话似的目光,已经气得满脸通红。
他真的非常讨厌曹墨蓝这种何时何地都不温不火,一副尽在她掌握之中的样子,很气人
让自己这做大伯的显得很弱智,每次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曹老太太那边半天没人接,曹世军等得不耐烦,正要发火。
“都在呢。”电话里终于传来曹老太太略显迟缓的声音,“长话短说,从今天起,世吉代我行使董事长职权。”
尘埃落定,众人倒也不意外,不过是奇怪为什么这么突然。
尤其是那些往日支持曹世军的,都在心里抱怨,丝毫不给人时间准备,怎么在新老板面前自处
“妈。”曹世军终于反应过来,但也说不出什么力挽狂澜的话,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憋屈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