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说：“你的感觉都源自于你的联想，你若是不浮想联翩，您屏蔽自己的感官，这件事做起来也没什么好费力的。”那时凯杰还不能理会顾清的意思，他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联想，忍不住恶心。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克制这种恐惧。是不是这就是他与顾清之间的差别呢，可又有谁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浮想联翩。
裤子提到大腿处就要将它从臀部提至腰上。这个时候就需要将顾东烨从床上微微抱起，快手将裤子提上去。
凯杰心里暗沉了一口气，双手自顾东烨的腰下穿过去，正用用力向上抬的时候，顾清突然睁开眼，目光直直的盯着凯杰。这突如其来的睁眼，吓得他心脏猛得蜷缩，险些手一抖就把顾东烨丢回床上。
他连忙稳住手臂，肌肉猛的发力，硬生生将顾东烨向上抬起些许，夹紧他的背，双手从背部下去，将大腿处的裤子提至腰间，再轻轻的将他放下去。
整理裤腿时，他故意错开顾东烨的眼神，埋着头，专心的整理裤腿。
但顾东烨并不想放过他。
“为什么不敢看我。”他是陈述的语气，料定凯杰不敢抬头，不敢对上他的眼神。
“是不是对我这双短腿感到恐惧，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他的声音由轻至重，句句都带着逼问。
凯杰整理裤腿的手僵在空中，不知道是该继续整理还是要起身回答顾东烨的话。
“家主说笑了，家主怎么会可怜呢？您可是众人羡慕的对象，大家都仰仗着您。您正值壮年，正是发力的好时刻。”凯杰垂着头，恭顺的说。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奉承的味道。
他能感受到周身越来越低的气压，这个铺盖了暖气的房间像是在突然间四面通了风，被寒风席卷，冷气寒气铺天盖地。以及，头皮处传来的阵阵麻意。
顾东烨没有说话，那他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分毫都没有挪动。在这样居高位的人面前，耐心是格外重要的，尤其是在摸不准心思的时候。
“你知道顾清是怎么给我穿裤子的吗？”顾东烨突然发生问。
“不知。”凯杰摇头。顾东烨穿裤子时从不允许有他人在旁，他那里有机会观摩别人如何给他穿的。就连最开始金秘书告诉他，需要进来伺候时。都是用的其他人来做教学，反复练习，直到金秘书认可了，才真正进房间里伺候。
“你替我穿腿上的裤子是用食指和拇指夹住裤子一寸一寸的往上挪，很小心，手几乎不接触到我的肌肤上。”
“而顾清替我穿的时候，他是手从裤脚伸进去，抓住我里面的裤子，上下用力，快速将裤子提到大腿处。这样我的里面的裤子也不会因为提外面的裤子动作太大而跟着往上挪。”
顾东烨的声音越说越低沉，陈述的口吻却又带着震慑的味道。
他话音一落，凯杰连忙伸手将裤腿翻起来一看。果不其然，里面的裤子已经因为外面的裤子扯东时已经爬到了小腿肚上。他的手一下僵住了，像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敛不自觉的发起烫来。
“对不起家主，是我太粗心了。”凯杰连忙低头道歉。他不知道顾东烨说这话是不是这个意思，但他终究是做错了。
“不，你没有粗心。相反，你比顾清更仔细，但是你害怕，你害怕接触我，是吗？”顾东烨低下头，硬生生逼着凯杰对上他的目光。
凯杰心里抖了两下，脸上强行镇定，但目光却是躲闪的。
“家主……家主的威严，我接临不下。”他吞吞吐吐。这目光实在过于震慑人，凯杰看了一会就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只想着赶紧移开目光。
“顾清从不畏惧我的目光。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那样坦荡的目光了。”顾东烨的语气很感慨，像是看通了很多事情。
“他每次握住我的腿时，不知为什么，我这双早就失去任何知觉的腿，会突然升起一股寒气。这种寒气就是从脚底冒起来的。那种感觉是那样的深刻。”顾东烨开始一个人絮絮叨叨起来，他像是在跟凯杰说自己的心里话，又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凯杰连忙收回目光。又成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恭顺姿态。无论顾东烨说什么，他都会听着。只要不让他跟顾东烨对视，他甚至可以在这听这些絮絮叨叨一整天。
他也发现自己变了，明明下了一个狠的决心。但他却变得懒散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事事都上心，都留意。就像现在，顾东烨很反常的说了这么多话，可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脑子浮现的却是昨天李莎莎冲过来泼了他一脸咖啡时，顾清微微蹙眉的神情。
他蹙眉是不是代表他还是很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呢？是不是他也不想与自己闹到这般无法收拾的田地呢？他顾清的七情六欲都是健在的，那里有别人说的那样的狠绝无情。但是，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情了，这是不是就意味他快要追赶上顾清了呢？
窗外传来了一阵鸟叫声，声音凄惨且绵长。想是猎场那边又有人进去猎冬了。这样灰蒙蒙的天气，实在不适合打猎。凯杰心里想。
“你今天怎么迟到了？”顾东烨突然就转了话题。幸好，在这之前，凯杰的心思已经回到了这个房间里。
“早晨与父亲闲聊了几句，耽误了一会。”凯杰恭顺的说。
“你父亲……他不打算出去了吧。年纪大了，总还是要回到这座宅子里的。”
“没听他说。若是他习惯了在外面，我也没理由阻拦他的。”凯杰回答道。
“你恨你父亲。”顾东烨得语气有些许得惊讶。
但凯杰的心里确实郁闷的，今日的话题怎么都往他身上扯。
“是父亲常年在外，故而感情要生疏一些。”凯杰耐着性子回答。
“不，你就是恨他。”顾东烨轻笑两声，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