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飘落雨水开始转凉,秋也就开始秋了。秋风始终在前面奔跑,我知道它害怕,害怕雨水打湿了它的羽翼。因此,当感觉到指尖的凉的时候,秋风早就跑得没影了。秋天花白的发,在雨中静静的。
长夜短的夏天,白天大多是亮堂堂的,虽然也会有淋漓来袭,也会有潮湿加身,但更多的时候,是带有炽热和焦灼的华丽,让人生的忧伤以汗水的方式滴落。在夏日,那些奋力穿越千年万年,又离散了的阳光,拼命许下的,难道就是身前身后的寂寥和怅惘?
夏夜来得晚。虽说来得晚,却是异常快,说黑就黑了。在夏夜的黑暗静寂里,许多不眠不休的思绪,河流般流淌;许多激情,又怎会轻易为黑暗静寂包裹收藏?无论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心绪一旦融入夏夜的氛围,便有了清晰的去向和来路。这注定是星光满天的季节,注定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季节,那些尽心播种的人,又何须殚精竭虑,为变幻莫测的未来和前景神伤?
直到左念念高跟鞋声音走远,乔素素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被左念念打过的脸火辣辣的疼,可是,心里才是最疼的。乔素素靠着手铐锁住那根床杆,无力的蜷缩在一团。
母亲还在家里,没有抛下她的时候总喜欢给她喂饭,邻居家同龄大小的孩子都能自己吃饭的时候,乔素素都还需要喂,因为乔素素老是喜欢一口饭包在嘴里包很久,她也不是不咽,就是咽得慢所以要咽好久。幼稚园的老师总喜欢说谁吃得快谁就有大红花奖励,乔素素每次都要硬生生的撑好大一嘴巴,死活得咽不下去。后来母亲发现了,就把乔素素接了回来,一小口一小口给她喂饭,让她好消化,能够在咽下去。
乔素素这两天像做了一趟过山车,高低起伏,跌宕不安,大大小小的事情像是一个个厚实的糯米团子向她的胃,可是,再也没有人会等她,会小口小口的喂她了。左念念丢了一个超大的糯米团子给她,乔素素连嘴都张不开了,她一点食物都没有了,可是她必须得把它吞进去。
她要不要去相信左念念说的话呢?乔素素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左念念的家里总是有很多精英人物杂志,大多是都是有顾清封面的。左念念的电脑ip搜寻记录大多是顾氏集团还有顾清的。从前她只当左念念是想要进顾氏集团工作,所以才会那么认真的了解顾氏的资料。
凯杰蹲下身子,从左念念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录音笔正显示处于录音状态。凯杰意味深长的看了左念念一眼,左念念的眼神变得慌乱起来。
“左小姐,做人要实诚,你是打算把这段录音给金秘书看呢,还是给乔素素看呢?”
顾清一下想起之前对左念念说和乔素素再无牵连的话,若真是给乔素素听到了,那应当会让她多么心痛。顾清眼底的杀意越大深刻,他眼珠一凸,手就要动,凯杰快手抓住他的手,左念念慌忙起身,夺门而去。
“你怎么这么冲动,她现在可是金秘书请来的人。”顾清冷哼一声,甩开凯杰的手,
“现在素素怎么样我一点都不清楚,你没听到左念念说的吗?乔素素身体本就不好,现在是什么月份了,还拿冰水泼,她怎么受得了!!”他越说越激愤,他甚至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幅情景,乔素素是多么的无助。
凯杰的表情也很凝重,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去,我去看。我怕了你了,你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家族会议要到了,你无论做什么都要拖到家族会议以后。”
左念念那么仇恨顾清,仇恨乔素素,都是替他背的锅,凯杰心里还是很愧疚。
“我刚回来,金秘书知道我回来了也没召见我,所以你要沉住气,等我的消息。顾清,你不是这般慌乱的人,你要是慌了,那有意思妹妹那里就更没希望了。”凯杰脸上很凝重也很严肃。
“你错了,左念念只是一个工具,只是一枚棋子。下棋的人是安娜,她和乔素素没有旧情,所以,她没有感情。”顾清对上凯杰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
而她曾经死心塌地爱着他,也曾是用仰慕眼光看着他的女孩之一。那年她十八岁,还是青春少女,而他三十岁也还年轻,她那时加入演辩社,而身为学长的他在社团里当指导老师。
她在他身边待了五年。
有一两年时间,眼高手低的他没有工作,穷得连吃便当的钱都没有,还要靠她微薄的家教费用生活。她本来也想,跟了他了,如果他的梦想远大,她吃些苦有什么关系。
然而,她一次一次地失望了——告诉她要埋头写剧本,结果是花所有时间打电玩;说旅行可以刺激他的灵感,又用光她本来想去日本的积蓄;动不动就告诉她,他想到一个很好赚钱的方法……
她说,她用了个小号去加了顾清,跟他相谈甚欢,装作不经意地露出几分马脚,让他生疑,怀疑她是认识自己的人。
最后他终于在她给出的支离破碎的线索中认出了她,他对她说:
“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曾经对你的伤害。”
听到这句就毛了:“黯然销魂掌已经打出去了还能补偿个毛!”
是的。人的记忆好像一位狡猾的工匠,明明过往的那段时光有忧愁也有失望,但他就是用亮片去装点那些斑驳的肮脏,每每回忆起那段日子,都好像是看一张张被美颜过的自拍照,倾国倾城,绝世独立。
千世界,需要有一些为生命歌唱的人。当别人唱着的时候,他在唱;当别人不再唱的时候,他还在唱。别人唱着的时候,听不出他唱得如何绝妙;当别人不再唱了,才发现,他的声息是如此清新敞亮,内敛安详。他心中的光亮无论白天黑夜,一直都在,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每个人的心空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