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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最是好时光(1 / 1)

弗洛伊德多次讲到,爱情是对对方的高估。中国更有古谚云: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个意思。凡是能出现在古谚中的,必是千百万人的实践经验。

当激情发生时,看对方一切都好,美不胜收,其实在他人眼中,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即使心里明白这个道理,激情仍在,高估仍在。既像是故意为之,又像是身不由己。

人沉溺在激情当中,身轻如燕,腾云驾雾,懵懵懂懂,甜甜蜜蜜。有时候虽然只是一厢情愿,那感觉也并不逊色。恐怕贪恋这种感觉,就是人愿意陷入激情的原因。

在化雪后的第三天,东尼裹着外套在走廊上打哈欠。管家突然急急忙忙跑进来递给他一封信笺。他收到她从海岛寄来的明信片,上面写着: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被一种岁月带来的遗憾击中了心房。但是他定了定神,还是将明信片撕碎了。他选择将遗憾留在心里,而将岁月留给他此刻爱着的人。

曾经深爱过。深得我们都以为,不可能有我们的爱到不了的永远,不可能有除了“我们”以外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方式。结果永远来了,那个人不在你身边,“我们”也成了一个被丢弃在时光里的字眼。现在的我们,是两个彼此不会问候的陌生人。永远,原来它陪伴的不是爱,而是永远、永远的怅然若失。

有那么多我们本应该一起牵手旅行的地方。热情的海岛,如画的水乡,有银杏叶子的北京深秋,以及撑着长柄伞的雨季欧洲街头。我们早就打算好,本应该用我们的欢笑和亲吻,将它们一一涂抹。

本应该。本应该。我们的爱留给我的,只有无数个的“本应该”。你本应该永远爱我,我本应该是你甜蜜的小妻子。那一次争吵本应该只是一次小别扭,我们本应该又重归于好,哪怕无数次。

日子在平淡中一天天过去,俩人赚的钱虽不多,但是可以把一个家过得很美满。而她一如既往地穿着素装,下班回来就打理家务,煮他最喜欢的红薯粥,过着平静而甜蜜的生活。她以为这样就可以相守到老。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常常以应酬为由,彻夜不归。换下的衣服残留着女人的香水味,有时还能看到几根棕色的长卷发。她想,那个女人一定很懂风情。一天,她在一个商场看到他搂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黑色的裙子,蹬着尖细的红色高跟鞋,一溜长长的卷发悬在纤细的腰间,多像以前的自己。而此刻,他的双肩环着的却不是自己,她的泪落了下来。

一切都不对了。这个世界变得如此陌生。我要用多久去习惯你不会再关心了这个事实。是的,你不会再关心。我喜悦也好,悲伤也好,生气也好,伤心也好,爱或不爱你,你都不会再关心了。

我突然发现,对你而言,我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因为他们都还有些许可能被你爱上。你爱过我了,爱完我了,我是你翻过去就不会再回顾的那一页书。

后来我开始一个人旅行,一个人一一走过我们曾经相约走过的那些地方。我把它看作我对你的告别,在你早已告别了我之后。我没有写明信片给你,因为我已经明白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在异乡的春酒里,抵御着有关你的忧愁。它们终会愈来愈浅,但我之前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将“忘记你”作为我的心愿。虽然这过程是如此疼痛,我却还是没有后悔认识你。

东尼很少收到信,i尤其是亲手写的信。在这个电子网络飞速发展的时代,纸张的东西已经在悄无声息中退出了人们的生活里。

雪又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下来,不论是大如鹅毛的飘雪,还是零零散散的碎雪,总是悄无声息地在人世间堆砌着,渐渐地,大街、小巷、群山、溪谷都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夜更是寥落寂寞的,除了有朔风轻拍门窗以外,整个世界都已酣然人梦了,便成了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的雪中情人。

在得知是顾清的那一刻,乔素素的肚子里有一堆话曾经想要说的,这些话每天堆积一点,像积食一样哽在胃里难受。可这些曾经设想了千万遍的话在见到对面的那一刻,就像是吃下了一颗健胃消食片,整个人的肚子都通畅了一般。

“你吃晚饭了吗?”乔素素从顾清的怀里抬起头来,

“还没,你吃了吗?”顾清哪有那么好的胃口,低迷的心情也因为来见乔素素稍微好了点。

乔素素从书阁里出来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但夜色都这般浓郁了,顾清还没吃饭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你……”两人竟一同开了口。顾清笑了笑,

“你说。”

“从我进来这里开始,你也一直在老宅吗?”即使夜色很暗,顾清还是能看见乔素素如同镶了星子一般的眼眸。

顾清父亲跟顾清其实是一个名字,是字体上的差异,顾清的清有三点水,而他父亲的没有。像是为了特意记住什么,给顾清取了这个名字。

“我父亲和他的关系大概就像曾经我和凯杰的关系。很多人都会对当家的这个位置执着,当然,这其中也要包括我父亲和他。”顾清说完,就沉默了。

乔素素能感觉到从顾清胸腔里散发出来的难过和孤寂,她贴上顾清的胸膛,希望这样就能减少他的悲悯的回忆带给他的难过。

顾清如何不懂,他是个男人,是个能对自己情绪合理控制的男人。所以,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

在那些无法实现的激情当中,人只是自得其乐,像享受一本书一个电影一个故事那样,享受一个现实的关系,这关系完全无法归类,它既非亲情,亦非友情,甚至算不上爱情,只是人的一种感觉而已,只是人心灵的一道闪电,只是人脑波的一段波动。它既可以随时消失,也可以永存,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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