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刚刚从紫藤花的分.身离开,意识回笼到本体,刚一张开眼就看到了伊邪纳岐正盯着自己。
“你刚才去哪了?侠客。”伊邪纳岐虽然带着笑容,最后叫出侠客名字的时候尾音却拖得很长。
侠客后背炸起了一层冷汗,随后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跳呼吸还有瞬间缩小的瞳孔,转而微笑“我一直在这里呀,父神大人。”
“侠客,你在欺骗父神吗?”伊邪纳岐坐在廊下的平台上,一双美目盯着靠在拉门上的侠客。
侠客的嘴唇轻微煽动颤抖,整个人贴在拉门上一点缝隙不留,面对着伊邪纳岐的质问,侠客略有些局促的说:“不是欺骗,这是我的秘密。”
伊邪纳岐是个控制狂。怎么可以容忍侠客有一个隐瞒着他的秘密?这要比私自离开的罪名还要严重。
“侠客,你在说什么?诚实的告诉父神,你对父神我没有秘密。”伊邪纳岐的脸一下冷了下去,那张美好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冰霜,即便带着笑。
“不!”侠客放缓了呼吸,一字一句发音清晰。他的神识离开就已经犯了伊邪纳岐的禁令,与其数罪并罚,倒不如转移话题揪住“秘密”。
“你真是伤了父神的心,侠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伊邪纳岐慢慢站起身垂下手,金色的瞳仁似乎浸泡在了南极的冰水之中。
“不。”侠客突然觉得眼前发昏,不知道是伊邪纳岐的神力威压还是别的什么?但在那一刻面前这个男人仿佛和记忆里的一个身影重合…那个大约是噩梦中的身影。
侠客努力的想要把脑子里缭绕不断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忘掉,那个声音扰乱着自己的思路也让自己对伊邪纳岐产生无端的恐惧。无法冷静下来的话……就一定完了。
“侠客你应该听话,离开那扇拉门,到父神这里来。”伊邪纳岐金色的瞳仁里萌发出淡淡的光芒,声音异常平静“你为什么要拒绝父神呢?你该听话不对吗?”
侠客的脑子里浸满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头痛欲裂,眼前的伊邪纳岐仿佛变成了两个三个不断的摇晃。侠客背后的冷汗濡湿了那扇可怜的刺绣拉门。
“不……”侠客不理会伊邪纳岐的声音,踉跄着想要站起来,但手脚有些不自觉的发抖,但侠客仍然不断的对自己说着要冷静……可是冷静不下来。
“不听话的孩子该怎么办呢?”伊邪纳岐走到了侠客身边,一把将向后退的侠客抱在了怀里,手轻轻的抚摸着侠客的后背,像是缓缓飘落的羽毛。
“该关禁闭。”伊邪纳岐的声音和脑子里那个娇媚的女声重叠,侠客盯着伊邪纳岐的金色的眼珠感觉到了天旋地转,就像是被搅进了一缸甜腻的糖浆。
飞坦看着周围的侍卫却没有什么动作,安安稳稳的坐在原地,长老们似乎觉得飞坦被控制住了而舒下一口气。
可是他们却忘了,儒略克劳迪亚是死在飞坦手里的。
飞坦手一下垂,一支银白色的笔状物体就从袖子滑进了他的手中。那笔状物尖有一个蓝色的小按钮,飞坦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一种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议室里,所有的人的脸色都褪去了血色成为了一种诡异的青白,从颈部蔓延上侧脸的蓝紫色毛细血管狰狞可怕。
守卫们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飞坦笑了一声又按动了那支笔状物。那奇怪的声音消失了。
飞坦从耳朵里把那两颗早早塞进去的小球拿出来,跟那支笔状物一起塞进了口袋。
“科技的力量。”飞坦敞开手站在会议室中央旋转了两圈“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
飞坦抬脚踹了踹根本没有行为能力的守卫发出了嘲笑声“对!就要用那种怨恨、恐惧的目光看着我!不然我会寝食难安的!”飞坦笑着,像是一只活在人间的恶魔。
“其实我今天赶时间,就早一点送各位上路……”飞坦从收纳袋里拿出了遥控器“说真的,我最恶心你们这些迂腐而孱弱的老家伙,一把烂骨头,真该被炸上天。”
飞坦几步便轻松的跳到了会议室的窗边,推开那扇彩色玻璃窗整个都城的景色一览无余,云层之间有一只白鸽略过。
飞坦站在窗边背对着窗口,抬起手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那鲜红的按钮。
“砰”
巨大的爆炸声在脚下响起,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会议室的大厅地面被巨大的爆炸冲击炸了个粉碎。那气浪翻滚到窗边,飞坦则借着这股冲击像一只蓝色的海燕一般“飘”了出去,只留下挥散不去的笑声,像是一只活生生的恶魔的叫嚣。
飞坦在下坠……但这没关系。
那一刻飞坦的念能力发动,有一对翅膀撑破了飞坦的斗篷和衣衫,在他的后肩胛蔓延开来,雪白的羽毛在云层光芒的照射下仿佛镀上了圣洁的金色,然而可悲的是,拥有天使翅膀的是一位黑发的恶魔。
飞坦借由翅膀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华丽的大圈,那并不柔和的风被周身的缠所隔绝,飞坦就像是一枚在空气中极速穿梭的导弹。“侠客说的没错,开发新能力感觉好极了……”
新能力——“作恶的大天使”。你心中的恶念有多少?是否能把天平另一侧的羽毛直接翘飞?心轻者上天堂,心重着则下地狱……而人间,即是地狱。
这个念能力就是把飞坦所做之恶事跟一根羽毛比重。念能力每发动一次,之前积攒的恶就会变成黑球掉落在天平上。对面的羽毛翘飞,羽毛落回天平上之前飞坦可以一直拥有飞翔的能力。每次发动,不管积攒的恶念有没有用完都会清零。
如果“炽日”是以飞坦所受的伤害为燃料,那“作恶的大天使”则是以飞坦的“恶”为燃料。
而最遗憾的大概是,飞坦没有这伟大的良知。
“扒盐折之酒的配方有一滴神泉,一壶清水还有一滴神血……这些这对于那位大人并不困难。”蝴蝶精带着神泉见到了安倍晴明,安倍晴明从书架上抽出卷轴摊开在蝴蝶精面前,把扒盐折之酒的材料一一指出。
“最重要的是美梦。”安倍晴明把最后一份材料说出来,蝴蝶精有些迷茫。
“美梦?这要去哪里找?”蝴蝶精抱着酒葫芦眼神有些发怔,点着自己的嘴唇思考了好一会。“你可以去找食梦貘,拜托他抽取一份美梦,越是美好的梦境,效果越好。”安倍晴明声音温和声调适中,让蝴蝶精好感大增。
“我知道了,谢谢您安倍大人。”蝴蝶精乖巧的道谢,决定去寻找食梦貘的踪迹。
“这里有一张请帖请转交给熙壶伽籁大人。”安倍晴明把自己跟芦屋道满斗法的比赛请帖递给了蝴蝶精。
“好的,我会交给大人的!”蝴蝶精把请柬放到胸口的交襟里“还有别的事吗?安倍大人。”
“一路顺风,注意安全。”安倍晴明打开了桧扇缓缓摇动,脸上的笑容温柔而带着一丝邪气。
……
“回答我的问题男孩,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是什么?”
“卡……卡丁国的巴比斯酒店。”男孩的声音颤抖着略有些磕巴。
“世界上最大的针叶林在哪?”这声音似男非女,诡异非凡。
“在巴托奇亚共和国最北面。”男孩声音又小又不清楚,像是闷在手臂之间……还带着哭腔。
“利亚针鸟最喜欢的食物是?”那个声音又问。
“……”男孩没有说话开始崩溃一般的哭了起来,抓着栅栏门上散发着腥锈味的钢筋喊叫“美丽的母亲大人!我知道错了!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错了!”男孩拽着钢筋用力的摇晃,锈蚀的红色铁屑落了男孩满身。
周围昏暗异常只有小小的一条窄缝的亮光。这里气味同样糟糕,像是汗味混合着动物粪便又闷了好几天。男孩的叫声似乎惊醒了什么生物,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动物的吼叫,吓得男孩直接靠回了笼子角落。
“回答我的问题,男孩。”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平铺直叙得像是没有任何波澜的人生“利亚针鸟最喜欢的食物是?”
“是松子!松子!”男孩眼圈红肿的厉害,他靠着栅栏站起身眼睛一闭脖子一横尖叫道。
“回答错误。”伴随着这个声音而来的是一条狮子尾巴,那尾巴异常灵活像是长了眼睛的蛇。那尾巴直接缠上了男孩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强烈的窒息感充斥着男孩的身体,脸颊逐渐由通红转为青紫,手脚乱蹬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也就在那时,狮子尾巴松开了,直接把男孩摔在了笼子里,男孩大口的喘息、咳嗽捂着自己脆弱的脖子,满脸的眼泪和脏污的混合物,嗓子里发出窒息一般的抽噎声。
男孩在角落里团成团,捂着嘴哭泣,上气不接下气。
“利亚针女最喜欢的食物是门莱铁线虫。”那个不辨雌雄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记住了。”男孩的声音若有若无,轻飘飘的想要断气了一般。
“我可爱的侠客,知道错了吗?”光亮之中走来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她有一头乌黑的卷发和翠绿的眼眸,五官妖艳媚态横生。她衣着暴露,腰间别着一根看上去就很可怕的皮鞭,站在笼子前声音娇柔。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男孩侠客扑倒了栅栏边,拽着生锈的钢筋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祈求。
“准备准备上场了,今天有你的演出哦。”女人把侠客放了出来,却远远的离开侠客身边,生怕他身上的脏东西沾到自己。
“去河边洗洗,知道了吗?”女人的语调依旧娇媚可人,但嫌弃不减半分。
“是。”侠客抱着自己的肩膀小声的答应。
“该怎么说话?”女人发出有些不满的“嗯”音,吓得侠客浑身一哆嗦猛的抬起头。
“我知道了!美丽的母亲大人!”那声音拔高而沙哑。
女人满意的离开了,侠客抱着自己的肩膀缩成一团,眼泪又止不住了不断的往下流,侠客拿着自己不怎么干净的小手把脸摸成一团花。裤子也湿了,滴滴答答的落下液体,这不怎么好闻的大帐篷里多了新味道的加入。
冬天的河水冰冷的厉害,颤颤巍巍的脱掉洗不出颜色的灰绿色毛衣露出瘦成一把骨头的身体,下半.身只有一条裤脚裁剪得乱七八糟的紧身裤,侠客把毛衣小心的放在岸边,环看四周又不放心的拍了拍。
侠客搂着自己的骨头走进了河里,长满冻疮的脚一沾刺骨的河水,那通红的颜色至极蔓延到了小腿,侠客打着颤慢慢蹲下身子把自己半泡在河水里,往身上撩水,那动作小心翼翼。
但是巨大的水花声传来,侠客下意识的回头,没等看清来人就被整个按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骨髓在那一刻几乎要冻住了,但侠客只能拼命地挣扎,想要在河水里冒出头来跟寒冷的空气接触,但头只被按的更深。
“醒了就睁开眼。”一切的黑暗被这句应当被归位温柔的话唤醒。
侠客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伊邪纳岐……但却隔着一列的银色细柱……抬头…看…这是个鸟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