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1 / 1)

神最常说的两个词,一是“爱”二就是“惩罚”。

侠客看着坐在笼子外面泡茶的伊邪纳岐,男人异常平静温和甚至带着略有些腼腆的笑,行云流水茶香满室。

“父神大人,我要出去。”侠客的声音里没有请求,倒颇有些冷淡。

侠客根据以往的经验,解决一个控制狂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方变成“贱货”。

“侠客的语气很不好哦,我会不高兴的。”伊邪纳岐没有多余的动作,似乎等着侠客跟他道歉?又或者是承认错误?

不过这是做梦,侠客眼眸平静无波“要么放我出去,要么我死在这里。”

伊邪纳岐听了侠客的话果然有了反应,茶壶中的水都要溢出来他也没有要抬手的意思,整个人都仿佛僵住了,随后他慢慢转头看向笼子里的侠客。

神化的侠客头上会有紫藤花的装饰,像是一支开满紫藤花的束发簪子,侠客抽出头发上的簪子按在了脖子上。

“没关系,你不会死。”伊邪纳岐诡异而温柔的一笑,又转过头去。

“那就试试。”侠客毫不在意的一笑,直接把簪子捅进了脖子里,金红色的神血直接从那脆弱的脖颈里喷射而出,溅满了伊邪纳岐面前的茶壶。

伊邪纳岐大概从未想过侠客真的会毫不犹豫的下手,盯着满眼的金红色,眼珠不停的转动。

“要么现在放我出去,要么我归于黄泉。”侠客梗着脖子靠在鸟笼边,脖子上的窟窿汹涌的流出鲜血,侠客默默的吞咽下去涌到嘴边的余血。

伊邪纳岐想到黄泉……就想到了决绝而不相往来的伊邪那美。神当然不会真正死去,但是如果侠客进入了黄泉……那才是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伊邪纳岐想到这果断的站了起来,打开了鸟笼的锁链把几乎快要失去意思的侠客抱了出来。神力覆盖在伤口之上,那血窟窿也在逐渐愈合,不消片刻……脖子上光滑得仿佛从未有过伤口。

“我放你出来,但你不能离开这间房子。”伊邪纳岐跟侠客讲着条件,即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改变不了伊邪纳岐的妥协。

侠客看到伊邪纳岐的表现就知道自己暂时算是赢了一局。在这间房子里也比在一个笼子里要感觉好的多,而且侠客暂时还不打算离开。

“父神大人,我们大概回不到我完全依赖你的状态了。”侠客抬起袖子擦擦脸颊和脖子上的血液。脸上的表情冷淡居多,没有了以往对伊邪纳岐的信赖和眷恋。

“你不可以这样!”伊邪纳岐金色的瞳仁一凛,伸手直接抓住了侠客的手臂,攥得紧紧的。

“这是你的错误,父神大人。”即使知道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在于自己,侠客也要把所有的责任归拢于伊邪纳岐。

“如果不是父神大人对我妄加怀疑,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侠客摸透了伊邪纳岐的心思,恶人先告状。

“我要求你不许离开。”伊邪纳岐说着这话眼神又有些飘忽成之前的状态,侠客见状也知道不能把伊邪纳岐逼得太紧。

“我知道了,不会再没有父神大人的陪伴下离开了。”获得利益的过程就像是在钓鱼,收线和放线要交替进行。收线太快线就会崩断,放线太多鱼就会跑掉。

不急。

飞坦炸掉了白塔却没有回美第奇庄园,而是去了墓园,就是那个埋着珍的地方。

墓园阴冷萧瑟,地面上的树叶被雨水浸润腐烂成泥黏在了鞋底,脏污而泥泞。

飞坦不知道怀着何种心思来到了墓园,却正好撞上了一场葬礼。这场葬礼是在一场阴雨里进行的,跟珍下葬的那天的晴空万里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飞坦已经习惯了这几乎天天下雨的糟糕天气,潮湿的空气有助于他呼吸顺畅和平息暴躁的脾气。

飞坦和抬着棺材的人狭路相逢,按照以往来说,飞坦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走过去,然而这次……飞坦往旁边让了让,让抬着棺材的人先走。

飞坦目送着一行人在细雨薄雾里消失,这才继续去寻找珍的墓碑。

珍的墓碑一点都不显眼,十字架形状的墓碑占据了墓园的大半个江山。飞坦也根本没仔细记过珍的墓碑所在的位置,他就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盲目的寻找。

“该死的……”飞坦的暴脾气又涌了上来,想直接把整个墓园烧个精光。

飞坦大约回忆了一下侠客形容的位置,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少年披着墨绿色的斗篷站在一个墓碑前。那少年的一头金色长发垂在雨水之中,濡湿成暗金色,他面前的墓碑下摆着一束郁金香。

“我等了您好久了。”那少年说话了,像是在自言自语。飞坦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其他人,那他对话的人就只能是自己。

“你等我?”飞坦诧异的挑了一下眉毛“你又是谁?”

“来自异世界的灵魂,跟肖克一样。”那少年转过身望向飞坦,那双蔚蓝的眼睛智慧而美丽“我可以看到一个家族神奇的未来,它虽已经断绝血脉却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延续辉煌。”

“你在说什么鬼?”飞坦听着少年神叨叨的话眉头不由得跳动。

“在下梅林,肖克的好朋友。”少年梅林手放在胸前,朝着飞坦小角度的低头。

“我从未听他提起过你。”飞坦冷淡的说着,并不相信梅林的说辞。

“哦,肖克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朋友,或许你以后会听到他提起我。”梅林自然的微笑,飞坦听到这话却直接朝着他攻击过来,大有想要直接飞了梅林脑袋的冲动。

“你是他唯一的朋友?我呢?我呢?”飞坦的话大约是在质问,对象既是梅林又是飞坦。

“我以为你们是恋人?”梅林侧头稍微有些诧异。手一抬,飞坦直接攻击在了一道晶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飞坦被梅林这句话顺毛了,心底里提高了对梅林这家伙的好感度,鼻子里发出了“哼哼”声“你怎么知道?”

“我是个先知。”梅林的笑容宽容而自信,即便是个少年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宽宏和伟大的气场。

“作为告诉你未来你和侠客的关系的报酬,你需要去修道院收养一个孩子继承美第奇家族。”梅林等了片刻说道,没等飞坦说话梅林又说“一个手心里有三颗红痣的孩子,相信我这件事对于肖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飞坦敬谢不敏“不用你说我也会跟侠客在一起,以后。”飞坦觉得自己用不上那所谓的预言。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养活孩子,更何况他还要去异世界找侠客,没时间陪小屁孩过家家。

“如果您不愿意也无所谓,我希望您能允许我日后把这个孩子冠以美第奇的名号,这个孩子不会占用您任何时间。”梅林一点都不意外飞坦会拒绝,轻松的转了话头。

“随便。”飞坦插着口袋没什么犹豫的回答。他才不在乎美第奇这个姓氏,事实上他也不需要姓氏这东西来约束自己。

“一直都不知道您来墓园做什么。”梅林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来着等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来?你不是先知吗?”飞坦嘲笑了一声。

“如果事事都预言出来那就没有意思了。”梅林毫不在意飞坦的嘲讽,煞有介事的回答“所以你来墓园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扫墓。”飞坦半张脸埋在斗篷里所有的声音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我答应他给珍的墓地进行清理。”

“您现在是美第奇家族的族长也是唯一流淌着美第奇血液的人,这有份接纳那个孩子的契约请您签下字。”梅林抽出了一张羊皮纸,指了一下右下角的签名处。

飞坦发现了个特别尴尬的事,那就是……

他只会说英语,实际上他自以为说的是猎人世界通用语,但是一出口却是英文,而且还能被其他人理解。

但是看着字迹密密麻麻的契约……飞坦觉得自己十个单词要有九个不认识,而在这种时刻飞坦却不得不怀疑梅林的身份,这份契约是否是为了坑自己准备的?

不过没关系,飞坦表示自己不认识单词但不代表听不懂单词,这件事就是这么不科学。

“字太多,不想看。”飞坦把契约甩还给梅林。

“那我就读给你听好吗?”梅林非常善解人意。

飞坦算是同意的点了下头,于是他就在珍的墓碑前听完了整个契约,顺便不耐烦的签了字。

梅林没有多逗留就离开了,飞坦蹲下来开始拔墓碑附近的杂草,如果他的刀还在身边就会方便很多,直接下刀清理不用多花费第二秒,可惜遗失了。

“该去弄把刀……”飞坦拔杂草拔得有些不耐烦,甚至有想要直接一把火烧掉的冲动,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清理好了草坪。

飞坦坐在珍的墓碑前面拎起了那个几乎见底的小漏斗,轻轻弹了一下。

“喂珍,你好好在这待着,侠客那家伙过个几十年再回来看你。”飞坦这话是对珍的墓碑说的,语气恶劣。

周围很安静,当然没有人回应飞坦,飞坦又坐了一会把梅林带来的其中一支郁金香拽秃,这才拍拍斗篷离开了。

飞坦离开没一会,就看着那墓碑前的郁金香正在快速枯萎成黑色皱巴的一团,周围的草坪也变得枯黄,一阵黑色的雾气在墓碑前聚拢,那影影绰绰大约是个人形……

“还在河里磨蹭个什么!是不是不想吃晚饭了!”小侠客被拽着头发拎了起来,鼻子和嘴中呛咳出水,脸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憋的通红一片。

“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去。”侠客又被扔回了刺骨的河水里,战栗着浑身的突出的骨头一步一个踉跄的爬回了岸上。

“拿好你的衣服,观众们会喜欢湿漉漉的小丑的。”高大的男人拿着木棍把带来的小丑服捅进了河里又挑了出来,不怀好意的笑着,把那一坨湿冷的衣服扔到了小侠客怀里,扬长而去。

小侠客把那衣服套在身上,湿掉的小丑服紧贴着皮包骨的身体,风宛如一把把匕首直接捅进了肋骨缝。

“我要活着……”侠客光着脚爬上了山坡,双眼无神像是一对玻璃珠子。

“我要拼命地爬……我要成为人上人……”小侠客僵硬着语气爬到了山坡顶,那马戏团的灯火明亮,缭绕着欢快的音乐。

父母领着一蹦一跳的孩子来看马戏,有钱有势的包下观看台享受众人簇拥。

侠客给自己的脸上画上厚重刺鼻的油彩,踩着独轮的单车滑进了会场,人们看见湿漉漉的小丑开怀大笑,侠客也因为湿衣服太重而直接从独轮车上翻倒在地上。

手臂硌在独轮车上,小侠客痛的泪流满面,满脸的油彩都花了……但是观众们还在笑,他们说,你看那个侏儒小丑演的多好。

小侠客摸着手臂看向观众台黑压压的一片乐不可支的人们……如果我可以让你们自己撕开自己的嘴脸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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