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的时候,静影带着宫衍写给文帝的亲笔信,迅速离开吕宋村,往京城方向而去。
“明晚就会有行动?”
“黑泽的消息不会有错。”
“怕是很难捉到把柄。”
“看吧,能捉到最好,捉不到能挫其锐气也不错。”
昏黄的灯火自帐篷里透出,云轻舞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简易牀上,嘴角弯起,笑容明亮道:“明天傍晚前,这里的百姓都会撤离到我设的阵法中,随后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宫衍单手负于身后,在帐篷里走了两步,顿住脚,对上她晶亮澄澈的双眸,眼里写满柔情:“舞儿,这次的事件一过,你就恢复女装,可好?”
“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穿女装的样子。”云轻舞歪着头,眨巴着一双美目,道:“怎么?觉得我穿男装难看?”
宫衍摇头,却没说话。
“那你是嘛意思?”云轻舞长睫忽闪,脸上露出不解。
“你真不知道吗?”宫衍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将人从牀上拉起:“告诉我,你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云轻舞的目光锁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忽地,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掀起唇角莞尔一笑:“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以你的女人出现在人前?嗯?”秀眉挑起,她定定地看着他。
宫衍满目寵溺,声音略显低哑:“你本就是我的女人,是我最爱的媳妇儿。”
“我没说我不是。”云轻舞双颊染上红晕,不自在地错开他逐渐灼热的视线,小声嘀咕道。
“答应吗?”
抚上她的脸儿,宫衍语气轻浅,却相当蛊.惑人心。
云轻舞静默片刻,道:“回宫我穿回女装便是,但我依然是个傻女。”
“为何还要继续伪装下去?”宫衍问出心中疑惑。
“方便办事。”云轻舞言简意赅作答。
宫衍皱眉:“有我呢,你只需愉快地玩乐就好。”倔丫头,就不能乖乖地听他的话,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做,只欢喜地过每一天么?
“我娘的仇是报了,可我祖母究竟是怎么死的,我还没弄清楚,再有就是,我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差点一命呜呼,这笔账我总得找人算清楚不是。”云轻舞说着,素手轻扬,帐篷里立时漆黑一片:“我们进空间休息。”伴她音起,两人已站在落花纷飞,清香怡人的院落中。
“舞儿。”
“嗯?”
两人面对面相拥在一起,宫衍轻唤,云轻舞抬起头,就在这时,唇上一热,宫衍偷袭成功。
“你……”
云轻舞一下子成了大红脸,丫的竟从她这偷师,搞起了突袭,真没看出来。眸中露出诧异之色,她盯着他,似是在问:“好好的干嘛亲我?”宫衍嘴角漾出抹笑意,眼神中的迷恋与爱慕无所顾忌地释放而出。
“你这是做什么?”云轻舞嗔了句,不敢与其对视,因为对方的眼神太具侵略性,令她难以招架。宫衍和她额头相抵,鼻间全是媳妇儿的气息,云轻舞感受到近距离扑面而来的热气,轻咳了声,状似无意地转头,却没料到,宫衍猛地搂紧她的纤腰,一只手按在她脑后,压唇直接深吻。
“呃……”两人不是没这么吻过,可素这厮未免也忒急切点了吧?她原以为丫的先浅尝辄止,然后循序渐进,怎料会如此急切,还霸道强势的不行。
舌.根隐隐发麻,云轻舞额上不由滑下数道黑线,抬起手,用力在男人腰间捏了一把。
“不喜欢么?”
宫衍眸光深沉,幽幽地看着她。
“就不能轻点?”
云轻舞双颊滚烫,嘟囔道:“野蛮人。”
“知道么?只要一看到你,我就特别容易冲动,舞儿,你能告诉这是为什么吗?”宫衍眉眼含笑,口中之语好不暧昧。“我怎么知道?”不知道才怪!云轻舞心里是甜蜜的,男人因为喜欢她,爱她,所以才会面对她时轻易动.情,但自个知道是一回事,想要她将心里的话道出,那是不可能滴!
忽然,她大囧,丫的……丫的在干嘛?
宫衍唇角勾起邪魅惑人的弧度,满目含情地注视着她,而他的手,则紧握她柔弱无骨般的素手,最终落在他的那个位置上。
云轻舞顿时瞪大双眼,嘴角抽了下:“没事,像殿下这样的年岁,很容易冲动,呵呵……”本着逗弄男人,不想让其轻易如愿的心思,她笑得一脸无辜:“不过……冲动是魔鬼……但是呢,殿下若是在忍不住,就去附近的湖中降降火吧!”
“你觉得我会舍近求远么?媳妇儿……”
宫衍故意将尾音拉得老长,听得云轻舞愈发感到不自在。看着她满脸红霞,看着她鲜红欲滴的耳珠,宫衍低笑:“我的舞儿一直都是这么可爱。”小丫头看似不拘小节,而他们也不是没有亲.热过,但,每每被他反逗弄的时候,她都像是个未曾涉过情.事的乖宝宝。
“笑什么笑?”白他一眼,云轻舞知道自己逗人不成反被调.戏了,撇撇嘴,她道:“我很累,想要休息,殿下随意。”坏痞子,调.戏她很好玩?
语罢,她推了推他,欲退出他的怀抱,却只是徒劳。
宫衍箍住她腰身的力度加重些许:“我陪你。”说着,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方将人松开:“我时常在想,要是这里就是咱们的家该有多好。”攥紧媳妇儿的小手,两人朝房门口而行:“只有你我。”他的声音很轻,听在云轻舞耳里却尤为清晰、缠.绵。
云轻舞心里暖暖的,这里可以是他们的家,然,有太多的事需要他们去做,所以,这里不是他们久待的地方。
但是,他们什么时候想要到这个家里,随时都可以不是吗?
“舞儿。”在门口站定,宫衍捧着人儿的双颊,轻唤。
“嗯?”
丫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瞬息间就情绪不对劲?
云轻舞薄如蝉一般的长睫颤了颤,明眸与他视线相对,静候男人道出后话。
“你原先的世界具体如何,我不是很清楚,但在大晋,在生我养我的这个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宫衍说得认真,星眸中迸射出的神光亦认真至极:“如果在我身上有意外发生,我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痛痛快快,无忧无虑地活着,答应我?”
“宫衍!”云轻舞若不明白他之言究竟是何意,那她就不配称之为天才,只见她神色严肃,顺着他的话一字一句道:“皇上是你的父皇,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昏聩。”
宫衍苦笑:“我也时常这么想呢,但我所经历的,却让我无法……”说到这,他顿了顿:“自从坐上那把椅子,他只怕就再没走出过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指鹿为马,偏听偏信?”
“整个大晋都掌控在皇上手中,再者,他有自己的影卫,想知道什么轻而易举。”云轻舞语气轻浅,表情却甚是凝重:“你难道忘记咱们的所作所为都没有瞒过皇上的眼睛吗?还有,皇上若是不喜你,又作何纵着你,任你随心行事?”
闻她之言,宫衍忽地似想到了什么,推开门,带人儿进屋,反手又将门关上,沉声道:“这几日都在忙,我都忘记告诉你宫里发生的事了。”
“宫里有事发生?”
云轻舞眨眨眼,带着几分好奇,又带着几分八卦,静静地看着他。
宫衍心里有些好笑,小丫头在想什么,单从她眼里便能看到。
“快说呀,我等着听呢!”见他迟迟不开口,云轻舞禁不住催促。
“好,我这就说。”云轻舞背靠着门,宫衍伸手抵在她两侧,将她圈在自己怀中,两人近距离面对面,很快,周围气氛生变,云轻舞被他盯着,觉得身上逐渐在发热,忍不住抬脚提了提他:“不是要说宫里的事给我听吗,你现在又闹哪样?”秀眉微蹙,眸中染上不满。
宫衍一怔,转瞬心神归位,看着她,他就是不可抑制地容易痴迷,轻咳两声,觉得嗓子不会出现异样,方道:“事情得从父皇闭关,着我全权理政说起……”等他叙说完,云轻舞脱口便道:“你的两个庶妃都有身孕了?”她倒是把男人前面说的话,暂时放到了一边,反抓住其后面捎带着提到的、有关东宫里两个女人有孕一事,心生诧异:“这在你的计划内?”
“舞儿,你好像忘记了我说的重点是什么。”宫衍无奈地叹口气,道:“是,她们有孕是在我的计划内,林庶妃落胎,亦在我的计划内……”语气无波无澜,似是在说一件完全与自己无关之事。
“就为惩治那么个女人,你就不惜给自个戴绿帽,做出这么多事,值当么?”云轻舞眉儿上挑,嘴角勾起抹不明的笑意:“还是说你在乎云轻雪?”
“我在乎的只有你。”宫衍抵上她的额头,眼底寒芒一晃而过:“她不是想嫁给我么,不是带着目的来到我身边么,那我若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她的一番心思。”
云轻舞知晓他那个噩梦,闻言,不由心疼起自家男人:“可你那么做,自己心里就没一点不舒服?”
“我的心里只有你,旁人如何,又岂会搅动我的情绪?”
“那你有想过林庶妃她们是无辜的吗?”
“无辜?”宫衍嗤笑:“在那场噩梦中,她们的家人可没少为那人成事出力……而且那人念着她们家族之功,有许她们分位。”这些都是那人当着他的面说的,呵呵!众叛亲离,那人说他是众叛亲离,真是这样么?
忠于他的人,始终都忠于他这个主子,否则,不会被那人残忍迫害,甚至满门抄斩。
而他身边的那些女人所代表的家族势力,在他出事后,要么选择默不作声,要么直接跳出来,捏造各种莫须有的恶事来诋毁他,以期令他声名狼藉,成为史上最残暴,最不堪的废太子。
宫衍觉得自己还是仁慈的,要不然,也不会将那些默不作声的大臣之女,拒之东宫门外,但是,让他由着那些人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并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麻痹,放着你这个太子女婿不支持,跑去支持一个有异心的王爷,还真是让人无语呢!”
云轻舞暗恨那几位庶妃所代表的家族,敢背叛她家男人,简直罪不可恕!
“按着你的计划做吧,我全力支持你。”瞅准机会,她不介意踩那三个女人几脚。
姐儿不仅是个小心眼,而且是个极其护短的。
“让她们斗去,你就当是在旁看戏好了,如果觉得不够味,可以出手与她们玩玩,但前提是必须保护好自己。”宫衍笑道。
“你小看我?”
云轻舞踩着他的脚,磨牙道。
宫衍陪着笑脸,语声轻柔,顺毛道:“她们都是在后宅长大,对一些腌臜事从小就耳濡目染,我只是不想你不慎被她们算计到。”
“算计人我又不是不会,不过,我才懒得和她们搞什么宅斗,要踩她们几脚,于我来说有的是法子。”云轻舞说得好不轻松,听得宫衍禁不住“扑哧”一笑:“好,我等着看你踩她们。”
“无聊。”
云轻舞嘴里嘀咕,眼里却含着愉悦的笑意,她家男人咋就这么讨喜呢?
——纵着她,任她做坏事。
“怎么样就不无聊?”宫衍故意曲解她话中之意,修眉上挑,贴在她耳畔呼出口热气。
“喂,你正经点哈!”在他胸前轻推一把,宫衍站直身体,就听媳妇儿一脸凝重道:“听你所言,皇上多半是中了毒,而毒源应该来自你提到的龙涎香中,否则,皇上不会在停止燃龙涎香后,精神逐渐好转起来。”
宫衍正容道:“龙涎香没问题,我有让崔院首检测过。”
“有些毒用常规法子根本就检测不出。”云轻舞蹙眉,道:“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若那龙涎香里含有不知名的毒素,为何皇上在停止燃那种香料后,精神又会逐渐发生好转。还是说龙涎香中的毒并不会在皇上体内堆积,只要成日点着,就会摧毁皇上的龙体?”
宫衍想着她的话,并未做声。
“你有发觉皇上身上是否出现其他的病症?”云轻舞忽然问。
“如果不是李福找我说起他患疾,我只怕到现在都不知他的身体出现了状况。”文帝身体如何,他从未留意过,因此,云轻舞不难明白他话中之意。
云轻舞叹道:“皇上只怕不想你担心,才会选择瞒着你。”
稍顿片刻,她又道:“兴许你那个噩梦,就是发生在他身体出状况的时候。”
宫衍眼睑微垂,薄唇紧抿,一语不发。
“有史以来,都说帝王最是无情,可我总觉得皇上对你是不同的,他处处护着你,哪怕你对他没好脸色,他依然护着你,而且是以一个父亲的姿态护着你。在你眼里,他或许是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君王,可在皇上自个心里,他定是希望你只拿他当父亲对待。”
云轻舞说着,抚上他俊美的脸庞,柔声道:“衍,有时候疏远一个人,冷落一个人,并非是讨厌那个人,不待见那个人。相反,是在保护那个人,你知道么?”史上,皇帝的寵妃,及太过疼爱的子嗣,没落得好下场的太多。
毕竟是人都有欲.望,都会心生嫉妒,如此一来,在看到旁人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时,就开始设法掠夺,掠夺不到,便用尽手段摧毁。
良久,宫衍低语:“你或许说的是对的吧。”
“身为一国之君,皇上必定是忙碌的,而你怕是也没少看到皇上为国事操心劳力,因而,他平日里难免对你有所疏忽。”
“你就这么肯定他是明君,这么肯定他是因为为我好,才会多年疏忽我?”
“你不这么觉得吗?”
云轻舞嫣然一笑:“皇上是不是明君,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这大晋的百姓说了算,再说了,你是个成年人,自己有眼睛,有思维,有自己的判断力,不是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是吗?”
“舞儿,那个位子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诱.人的同时很容易让人蒙蔽双眼,脱离现实。”宫衍叹息道:“再有就是,自古以来帝王多疑,谁又能真正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吧,我承认你所言有一定的道理,但你能告诉我,那把代表着无上权力的椅子,于你来说有you惑力吗?”云轻舞眉眼弯弯,似月牙儿一般,笑看向他。
宫衍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如若他不是太子,那把椅子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然而,他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且前世因为太子这么个身份,遭人背弃,没落得好下场,今生有幸重活,那么即便他对权势不执着,也不会让人夺走本属于他的东西!
更不会让自己再以惨败收场!
“既然那把椅子对你来说,没什么you惑力,那么在皇上心里,对那把椅子未必就有多执着。不执著,就不会因担心你会夺走他手中的权柄,又何谈对你生出猜忌?”云轻舞笑容明媚,澄澈的眸子眨了眨,弯起嘴角,笑道:“要我说,皇上兴许还希望你从他手里夺权呢!”某女不知自个真相鸟!
“舞儿,你不懂帝王心。在我看来,没有哪个帝王会在自己盛年时,想着要把手中的权力交到他人手上,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子嗣,恐怕也极难有人能坦然做到。坐在那个高位上,他会身不由己,会牢牢地抓住手中的权柄,生怕有人打他身下那把椅子的主意,在这个时候,再加上一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就算他不愿相信是真的,潜意识里还是会防范对自身有威胁的人。”
云轻舞通透着呢,自然知晓政治意味着什么——黑暗和残酷。在权力面前,是人都有私心,何况那人还是封建时代的帝王。
然,她却是相信身旁的男人,相信他所言的真实性,相信他不在意那把椅子,相信他不执著那无上的权力。
张了张嘴,她终道:“我信你所言,但我还是觉得皇上是个英明的君主,他会站在你这边,不会被谣言左右。”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其实,重活一世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能体会到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给予他的关心,只是前世所遭遇的,让他很难轻易放开心结。
或许,他需要时间来认识对方,认识那个心系于民,为国事呕心沥血的君王。
“对,咱们走着看着。”
有她在,他尽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宫衍似是沉浸在自我思绪中,半晌没有说话,云轻舞眸中神光柔和:“衍,这次事件过后,你在百姓心目中的声望将会愈发提升,所以啊,有些人忙活一场,全是为你做了嫁衣裳。”宫衍却道:“声望如何,我一点都不在乎,只可惜那么多百姓的家园被毁,甚至还出了人命。”
云轻舞笑米米地道:“哎呦喂,你放心好了,我已传话给风,让他安排人负责给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建造屋舍。”
“这该是朝廷操心的事,你……”
宫衍神色动容,说着,却难以再言语下去,因为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无法描述她为他所做的一切。
“我是喜欢银子,而且乐此不彼地赚银子,但有句话不是说取之于民而用于民么,我呢,身为你的女人,在自己明显有能力帮助你时,又为什么要去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云轻舞说的一脸轻松,丝毫不见勉强。
“傻瓜,你太善良了!”揽她入怀,宫衍吻着她的额头,喃喃道:“当我看到你出现在吕宋村的那一刹那,我真的好想把你立刻远远带离,我怕你会出事,可我又知道饶是我真带你离开,在我转身之后,你依然会义无反顾地返回。”这是他的女人,是他深爱至极的女人,她的好,她的善良,他都看在眼里,因此,他要她好好的,不愿,也不想看到她有危险。
云轻舞看着自家男人俊美无俦的脸,微笑着踮起脚,回其一个轻柔的吻。宫衍深沉的眸中情意流转,双手捧着她绝美的脸庞,凑近她,而后虔诚地在她额头又印下一吻,随之,那个吻挪至她的眉眼,俏鼻,脸庞,乃至优美的下颚……
终了,他在她的唇上碰了碰,道:“沐浴后再休息?”
“嗯。”云轻舞倚在他怀中低应,任她横抱起自己步出房门,朝温泉池而去。
大约过去近一个时辰,某太子一脸餍足样,方才返回屋里。而某女似懒洋洋的猫儿般被他抱在怀中,当身子挨到牀褥时,她鼓起腮帮子,瞪着一双澄澈明亮的大眼,哼哼道:“你是属狼的吗?”没节制的家伙,变着法子折腾她,太坏了!
宫衍躺倒她身侧,将人带入怀里,声音仍带着情.欲后的沙哑:“为夫不介意再次化身为狼。”他嘴角微勾,露出抹邪魅而惑人的微笑。
“你敢?”
云轻舞狠狠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宫衍刮刮她的鼻子:“没有娘子同意,为夫自然不敢,可娘子也要理解为夫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轻舞将头埋在他怀里,不去看他仿若带着魔力的眼眸。
“唉!”宫衍叹气:“为夫做人好失败。”
云轻舞撇嘴:“没羞没臊,又在耍宝。”
“娘子不懂为夫的心,怎能说为夫在耍宝,真是冤枉啊!”宫衍委屈的像个小媳妇:“和娘子分开的这些日子里,为夫无时无刻不再想娘子,想的茶饭不思,想的只差丢下手中的事,飞回到娘子身边。”
“越来越没正行。”云轻舞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故作一脸正色:“不好好帮皇上打理朝政,想我做什么?再说了,我可是从未想过你。”
宫衍迟疑半晌,可怜兮兮地启唇:“……你真没想过我?”
“我既要忙着修炼,又要忙着举办拍卖会,后来还忙着教授徒弟武功,哪有时间想你。”
“你收徒弟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奇怪,我收徒弟,你又为何要知道?”还真是的,她都没将自己的二货徒弟介绍给这厮。
“……”
云轻舞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心里暗乐不已,狡黠地问:“想知道我是怎么收的徒弟吗?”
宫衍:“自然是想的。”
“明个再说吧,我现在要睡觉。”
朝他吐了吐舌头,云轻舞被他洗耳恭听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阖上眼不再说话。
“调皮。”
揉揉她脑后的秀发,宫衍满目爱怜道。
“别闹,我真的累了!”云轻舞小声嘟囔。
宫衍神色柔和,语声温软:“睡吧。”
黄花蒿的汁液,外搭云轻舞所配制的汤药,加之不管是黄花蒿,还是熬制汤药的药材都是出自修真空间,因此,其功效要比生在外界的同种药材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从患病百姓的恢复程度上不难看出。
颜枫今晚和翁太医值夜,说是值夜,倒不如说是给快要病愈的百姓轮流搭脉,毕竟疫病可不是小病,必须要完全治愈,方可让人放下心。
待两人给最后一位病患诊完脉,翁太医道:“云公子医术高绝,我等怕是拍马都赶不上啊!”
“是啊。”颜枫走进休息的帐篷,在椅上落座后,翻看着桌上自己这几日记录的手札,道:“如果不是云公子出现在这里,别说咱们和这里的百姓会生死难料,就是整个大晋……”他没道出后话,翁太医心里却什么都知道:“颜太医说的是,云公子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神医,要不是他突然来到这吕宋村,咱们到现在不是已经染疾而死,就是已和那些患病的百姓一样,无助而绝望地等着死亡降临。”
颜枫倒是没接他的话往下说,而是盯着手札上的记录,喃喃道“疟疾,这次的疫病是疟疾,咱们要是按照鼠疫医治,后果必是不堪设想,再有,我是怎么也没想到黄花蒿竟然有那么大的用途。”
翁太医捋着白须道:“我也没想到黄花蒿是治疗疫病的特效药。”
颜枫纠正:“是黄花蒿里面含的青蒿素。”
“对对对,是青蒿素,瞧我这脑子,真是人老了脑子也不够用了。”翁太医笑了笑,盯向他面前桌上的手札:“你把有关疟疾所引发的病症,和相应的治疗法子都记下来了?”颜枫点头:“都记下了,连怎么防治疫病发生我也有记录。”
翁太医道:“等老夫回京,颜太医可愿将你面前的手札借老夫抄录一份?”
“这有什么愿不愿意的。”颜枫合上手札,叹道:“云公子为救治百姓,以身涉险到这吕宋村,更是丝毫不藏私,将如何区分鼠疫和疟疾,以及治疗疟疾的方子,还有防治法子大明大亮地说出来,而我只是将他说的记录下来,又如何能起私心?”
“之前听说云公子和太子是那种关系,我心里觉得极不耻呢,觉得好好的一个儿郎,且满腹才华,不知报效朝廷,为国为民出力,反自甘堕落,做太子殿下的入幕之宾,这样的人自个不要脸面,还拉着太子殿下失德,实在让人瞧不起。”翁太医说着,一脸惭愧:“可现在我知道了,云公子不是普通的儿郎,有他在殿下身边,或许不是件坏事。”
颜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那都是殿下和云公子的私事,你我皆是局外人,没资格妄议。”
翁太医受教地点点头:“颜太医说的是,是老夫见识浅薄,多想了。”
“京里只怕有事发生。”
颜枫突然道出这么一句,翁太医怔了怔,神色凝重道:“皇子们都大了,想法也就多了,可他们却看不清一个事实,到最后恐怕失去一切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听翁太医这话好像知道些什么?”颜枫问。
翁太医瞪他一眼:“颜老弟,你就装吧!”颜枫摸摸鼻子,讪讪道:“我可没装,我只是觉得太子殿下是一位合格的储君。”
“就你滑头。”翁太医摇摇头,不再言语。
话多必有失,他还是继续安分做他的太医,莫谈论那些个忌讳的话题,免得不知哪天祸从口出。
第二日天微微发亮,云轻舞便和宫衍从空间里出来,回到昨晚待的那座专门给宫衍搭建的帐篷里。
“我去颜太医那问问病患昨晚的身体状况,你按照咱们事先做好的安排,尽快去布置,务必在今个傍晚前将这里的百姓全转移出去。”云轻舞说着,就往帐篷外走:“哦,还有你莫忘了让你的人多绑些稻草人。”到帐篷门口,她回过头又叮咛一句。
宫衍嘴角噙笑,点头:“放心,我都记着呢。”京城,宁王府。
“人都安排好了?”宫澈双手负于身后,凝望窗外洒满一地的阳光,启唇问。
邬康在他身后站着,自然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恭敬地回道:“好了。”
“不管成败,都不得留下线索。”
转过身,宫澈一双幽邃不见底的眼眸,紧紧地盯在邬康身上:“本王输不起。”他是真没想到,那人竟将疫病控制了下来,也没再听说吕宋村里有人因疫病而死的消息传出,就这还不算,那本被隔离,死气沉沉的村落里,这两日很是意外地传出了孩童的笑声,莫非连天都在帮那人?
此刻,宫澈觉得可笑得很,什么太子德行有失,老天降祸于大晋,无不是笑话。
真是讽刺啊!
他的人用尽心机折腾出来的祸事,在那人眼里,就像是跳梁小丑在表演独角舞。
“王爷……”邬康忽地双膝跪地:“是东临错估了太子的能耐,还请王爷降罪!”
“起来。”宫澈不耐地看他一眼,道:“疫病没有往外蔓延是好事,而你我又不是神仙,又岂能一早料到太医们能研制出治疗疫病的药物。”顿了顿,他继续道:“再说,按照咱们的计划,吕宋村留不得,现在只不过是按照计划行事罢了。”
邬康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未道出一语。
站起身,他垂眸而立。
“出去吧,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摆摆手,宫澈回过身,重新望向窗外。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书房外传来陈安的声音:“王爷,景公子来了。”思绪被拉回,宫澈回过头望向书房门口,但身形却未动:“人现在在哪里?”
陈安回道:“在花厅候着呢。”
“本王知道了。”片刻后,他提步走出书房,径直前往花厅。
风吹过,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景墨染跪坐在案几后,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水,等到宫澈踏进花厅时,他脸上已渐显醉态。
“你这是打算借酒消愁么?”
“我倒是想呢,却知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景墨染举起酒盏,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仰起头,自顾自一口饮尽。
“还在想着那件事?”
宫澈在主位上跪坐下,执起面前的酒盏轻抿一口,若有所思道:“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事情已经过去,再想只会徒增烦恼。”
“正如你所言,那件事过去了,我还想它做什么?”景墨染扯唇,露出抹晦涩的笑容:“你知道受制于人是何感觉吗?”
“你……”宫澈嘴角噏动,嗫嚅道:“你是说你受制于绝门?”
景墨染没有否认,但也没承认,只是道:“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身不由己之境。”
宫澈静默了一会,语带诚恳,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帮不到我,谁都帮不到我。”景墨染苦笑着摇头,道:“她让我给你安排了十名修为达到天之境中期的高手,保准今晚不会有一个人逃脱。”
“谢了!”宫澈举杯,景墨染往自己的酒盏中斟满酒,执起道:“要谢你也是谢那位了不得的门主大人,我只不过是个跑腿的。”该死的女人,用药物控制他,还……还迫他成为她的禁.脔,想他堂堂血幻宫宫主,竟落到如此悲催的地步。
没错,景墨染正是雪无痕,是曾经的血幻宫宫主,自被九尾狐妖抓住后,任他如何想法子,都难以得到他想要的“自由”。
“血幻宫既已不复存在,你留在绝门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倒宁愿当初死在那少年剑下。”坠崖?小丫头,你带人灭了我血幻宫,让我变成丧家之犬,终受制于人,成为他人的禁.脔,这笔账我会给你记着。
他可不信她坠崖身死。
宫澈抿了抿唇,问:“你也信是云公子灭了你的血幻宫?”
“不是我也信,是事实本就如此,不是吗?”雪无痕眉梢上挑,微醉的脸上看不出特别的表情。
“他……他只是奉命行事……”
“你想说什么?是要我别找她麻烦么?”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我不想看到他有事。”说到这,宫衍面露苦涩:“时至今日,他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