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立似乎明白了阎烈的意思：“是。”
慕心甜没敢回头，以为阎烈还在后面尾随，她出了医院大门猛然看见路对面一个女人，跟见了救星似的急忙挥手。
轩子的女人站在路边，吐口烟，瞥见慕心甜的手势，韩杏把烟头按灭丢进垃圾桶，看到绿灯从人行道对面过来。
“嫂子。”
慕心甜应了声，再回头不见阎烈的人影，她抚胸松口气，韩杏看向她身后人来人往的医院入口：“你在躲谁吗？”
“哪有，医院人太多，有点闷。”慕心甜翻出手机还没等到林宜修电话。
韩杏盯着慕心甜的俏脸：“嫂子，没想到你是大哥的老婆，上回的话，你别介意。”
“不会。”慕心甜笑了笑，“你在等人？”
“等轩子呢。”
慕心甜点点头，跟韩杏她还是聊得来的，韩杏和她年纪相仿，虽然不易亲近可对她十分友好。
韩杏看她双手露在外面，将手套摘下塞进她手里：“戴着吧，不怕把宝宝冻坏了。”
慕心甜感激接过，戴上才反应过来，她杏目圆睁：“你怎么知道？”
“看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点。”韩杏扭头，迎着风笑笑。
一辆梅赛德斯停在医院门口，后座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身形颀长的男人跨下车，四下环顾。
慕心甜看到来人小脸笑开，三两步小跑过去，林宜修揽住她的肩直接进入车内。
车还没开走，韩杏跟上前，后座的车窗恰好落下半截。
“大哥。”
“在这做什么？”
“轩子在附近办点事。”韩杏双手插兜。
林宜修点了点头，韩杏越过车窗朝里面的慕心甜说道：“嫂子，回见。”
车窗合上，车开出一段距离，慕心甜才发现还戴着韩杏的手套。
她把手套摘下，林宜修握了握她的手：“怎么冻成这样？”
“宝宝想爸爸了。”慕心甜顺势将脑袋枕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
司机在驾驶座挺直了脊背。
林宜修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外套的口袋，一路无话，慕心甜却觉得从未这般靠近过他。
如果不是林宜修坚持，慕心甜是不想回来慕家的，她进了客厅只觉一股陌生感扑面而来，逼得她无法呼吸。
这才离开多久，整个家就像换了样，管家见她和林宜修回来，急忙去楼上请慕振英。
绉桦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眼含笑意：“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回我自己家，还要提前请示批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绉桦急忙辩解。
林宜修携着慕心甜到沙发旁坐下：“妈，我们过一会儿就走。”
绉桦想留他们多待会，慕心甜却无意逗留。
慕振英下楼，跟他们说了会儿话，林宜修又和他单独到一旁谈些什么，慕心甜听不见，跟绉桦同处一室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她正要起身，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从拐角窜出，连滚带爬钻到慕心甜脚下。
“哪来的小狗？”
“朋友家的狗生了，抱回来一只。”
慕心甜嗓音忍不住带起嘲讽：“我们家还真是，不管哪来的都往家里捡。”
绉桦脸色微变。
慕心甜脚尖冲着小狗软软的身子顶了顶，小家伙挣扎起身，小腿还站不稳，就想往远处跑。
慕心甜觉得有趣，她朝小狗伸出手，谁知这小家伙不吃这一套，哼哼唧唧从慕心甜脚边跑开。
绉桦想去抱：“可乐，别乱跑。”
可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溜烟从慕心甜脚边逃开，跑就跑吧，没多远又掉头往回窜。
慕心甜见小家伙藏到茶几底下，那一副缩成一团可怜巴巴的相，一个心软，慕心甜小快步过去想捞可乐。
谁知刚好被林宜修扭头看见，男人在身后声音陡然严厉几分：“你怀孕了，跑什么跑？”
绉桦大惊：“怀孕了还不快去坐着。”
慕心甜果真没站稳，眼看要摔，林宜修疾步走到她身后，手绕过她的腰才将慕心甜扶稳。
慕心甜吓得半死，这会儿也不敢抬头看他。
管家把可乐从茶几底下拎出来，罪魁祸首朝着慕心甜呜鸣几声，它还委屈得不了了。
林宜修脸色有阵子没松缓，慕振英冲着自己这女儿训了两句。
“爸，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带回家的，就没一个跟我合得来。”
慕心甜心有余悸坐回沙发。
绉桦憋屈得很，知道这话指的就是她，可无法反驳，总不能跟个孩子斤斤计较。
慕振英摆摆手：“去跟宜修道个歉。”
林宜修站在阳台抽烟，慕心甜走过去，他余光瞥见将烟掐熄。
才这么几分钟，烟灰缸里就多了好几个烟蒂，周围的烟味很快散尽，慕心甜站在他身后：“宜修哥，对不起。”
她话音落定，久久毫无回音，慕心甜抬起脸，见男人手里拿着打火机，他另一手指间夹了根未点燃的烟，似乎想打火但没有继续的动作。
光芒镀上他的侧脸，轮廓很深，慕心甜这才意识到他的手在抖。
她从没见过男人后怕的一面，有些急：“你怎么了？”
林宜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让这个孩子顺利出生，可以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被你吓的。”
不可能。
慕心甜心底有个禁忌般的猜测，可就想亲耳听他说出口：“是不是跟孩子有关，不能和我说吗？”
“有宝宝的照片吗？”男人话锋陡转，将烟收好，他转过身时眼底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控根本就是慕心甜的幻觉。
慕心甜心生挫败，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客厅，绉桦去厨房准备水果拼盘，从客厅看刚好被挡住了身影。
慕心甜拿起遥控换台，慕振英目不斜视，看着电视的画面突然说道：“去跟你妈说一声吧。”
慕心甜沉下脸：“我说了她不是我妈。”
“我是说，去跟你妈说一声，你怀孕的好消息。”慕振英看着她重复。
慕心甜先是一怔，陡然红了眼。
三层阁楼平日里无人能够靠近，就连佣人也没上来打扫过，全都是慕振英亲自动手。
慕心甜跟在后面，脚步沉重无法挪动，林宜修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施予她的力量才让慕心甜一步步走上台阶。
不到十级的台阶似乎走了很久，慕心甜来到紧闭的房门前，看着慕振英将门推开。
一尊香案，摆在房间中央。
慕振英点了香，在香案前奉上。
“你妈离家太突然，当时我完全没有反应的余地，只能接受。”他嘴里犹自说着，不管身后的慕心甜能接受多少，“那时候你才六岁，我又能跟你怎么解释？”
“你可以把她找回来。”
慕振英摇头：“等我找到，她已经不在了。”
“你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