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甜听不下去，靠在林宜修胸前泣不成声。
慕振英望着照片上肖容的脸，“我把她葬在龙山，你每年都会去，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跟踪我！”
“我不需要跟踪你。”慕振英厉声打断，“你在这个家再任性，还是我女儿，我难道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慕心甜也急了：“你都了解什么？”
她的愤怒昭然若揭，更多的，是声音里凝聚着一股难以驱散的悲伤。
林宜修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他想让她能够镇定，这种念头的滋生让他低头看向慕心甜沾满泪痕的脸。
慕振英往后退开两步，转过身，慕心甜做好对抗到底的准备，他们之间的战争无休无止，哪怕是本该最亲近的父女关系，到头来也像仇敌。
可慕振英眼底的厉色，在再度看向慕心甜的瞬间陡然坍塌：“现在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老了。”
慕心甜双肩颤抖，任凭林宜修护在身侧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现在才说？”
“你只要记住，你妈虽曾丢下你，她若活着这些年不会对你置之不顾。”
慕心甜说不出话，几乎全部重量都倚着林宜修，才得以站稳。
她的目光一寸寸穿过房间，落向对面那张女人的脸，成熟，坚定，肖容年轻时定是位充满魅力的女人。
林宜修和同她一样看过去，慕心甜收敛情绪，按住男人手臂：“宜修哥，我们回家吧。”
冰释前嫌不是易事，慕振英隐瞒这么多年，也能想到她会有过激反应。
回家途中，慕心甜靠在林宜修肩膀挨不住倦意，却始终睁着眼出神，林宜修侧目去看，窗外灯影在眼角成群追逐。
“困了就睡。”
慕心甜把他抱得很紧，林宜修手臂从她肩后拥揽，以作回应。
她一个人原来承受了这么多，她的娇小本会在变故面前不堪一击，可还是都扛过来了。
林宜修心底不禁生出些心疼，他拨开慕心甜颊侧的碎发，轻吻向一边。
慕心甜忽然将脸偏过，男人的吻印在了她的嘴角。
她任由自己放空，抱住男人的脖子，试图加深这个吻。
他感觉到泪水从她脸颊淌过。
“宜修哥，我们的孩子，等他出生，我们谁也不能离开他。”
“好。”林宜修替她擦拭眼泪。
回到家绉桦立刻来了电话，是李嫂接的，林宜修跟那边说慕心甜已经睡下，电话里绉桦没再多说。
过了两天，慕心甜坚持要去上班，林宜修没有阻拦，她总该找些事做，也许是个分心的法子。
林宜修没去公司，早上出门直接到林氏旗下的商场考察。
慕心甜到了公司才知道被调去设计部，她正收拾东西，一个从外面回来的同事拉住她：“心甜，刚好你在，摄影棚那边需要人手，跟我去帮个忙。”
慕心甜把纸盒放回办公桌：“好。”
来到摄影棚，慕心甜一眼看到正在给新产品拍摄广告的唐晚晚。
唐晚晚今天穿一身低胸暗红长裙，窈窕性感的身姿按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种造型。
几分钟后摄像机停止运转，唐晚晚脸上依旧摆着笑容，她同摄影师聊着天，助理上前将披肩给她披上。
唐晚晚说声谢谢，一转头看到另一头忙碌的慕心甜。
她跟摄影师招呼一声，独自往那边走：“你怎么来了？”
慕心甜放下手里的道具：“专心拍广告，衣服才没白脱。”
旁边的同事忙用胳膊朝慕心甜顶了下：“不好意思啊，她新来的。”
“我知道，”唐晚晚不怒反笑，“林总的新太太，我们见过面的。”
慕心甜蹙起眉尖，新太太，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同事的目光朝二人小心翼翼试探一圈，也不敢再多说话。
慕心甜把唐晚晚晾在一边，自顾做自己工作。
她往后退步的同时，唐晚晚将绊在她脚边的线以鞋尖拨开，慕心甜垂眼一看，扭过头去。
唐晚晚用眼神示意地上盘踞的电线：“宜修知道你来这儿添乱吗？”
慕心甜露出个标准笑容：“唐小姐，你该去拍广告了，总让别人等着可不好。”
她朝唐晚晚身后望了眼，那边摄影师打个继续拍摄的手势。
助理已朝这边请人，唐晚晚突然上前一步凑到慕心甜耳际，慕心甜下意识闪躲，被唐晚晚藏在披肩下的手狠狠抓住。
“这么多人看着，你也想害我？”慕心甜唇瓣微动。
唐晚晚笑语嫣然：“以前我看你不顺眼，现在，终于也有相似之处了，毕竟，除了你我也没人能给他生孩子。”
慕心甜双目看向某处，像钉在了那，在唐晚晚收回手的瞬间她一把给按回去。
慕心甜这一下力道不算重，看似平常的动作也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唐晚晚神色微诧，而她，不能输：“你说的对极了，我也看你不顺眼，而我们不同的地方在于，和他结婚的是我。”
慕心甜松开手，唐晚晚心底一沉朝后趔趄几步。
“糖糖。”助理不清楚这边发生什么，“出什么事了？”
“差点崴了脚，多亏林太太扶我一把。”唐晚晚从慕心甜身上收回目光，整理好披肩轻抚胸口。
助理吓了一跳赶紧蹲下去看。
“没事了，不影响。”唐晚晚听到摄影师又在那头催促。
助理站起身后带唐晚晚过去，慕心甜若无其事继续手上工作。
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林宜修的第一个孩子不是她的。
而那个孩子，现在还在吗？
和同事回到林氏大楼内部，在大厅等着电梯，慕心甜内心荒芜好似在汪洋大海四处漂泊，无依无靠。
这时有人在身后拍下她的肩膀。
“心甜，真的是你。”
慕心甜听声音几分耳熟，回头一看是个大学同学，对方看到慕心甜一张脸笑容灿烂。
“李冉冉。”慕心甜幸好还记得对方的名。
李冉冉看她这身打扮：“你在这上班？”
“对。”
“我看新闻上说，你跟林氏的总裁结婚啦？”李冉冉神秘眨眼，“是不是真的？”
慕心甜知道这早就不是个秘密：“我们是结婚了。”
李冉冉心花怒放，一把拽过身后的男子，慕心甜这才意识到那还站着个人。
梯门开了，同事率先走进去：“心甜。”
“你先上去吧。”
李冉冉没看到这幕般，指了指身侧身材高大的男子：“我男朋友，方衡，来应聘实习记者的。”
另一边的梯门打开，里头一群人鱼贯而出，慕心甜让开身时，方衡伸手扶了她一把。
慕心甜不习惯被陌生人这么接触，李冉冉挽着方衡的手臂拉回自己身边：“我男朋友帅吧，也是我们学校的，新闻系，年级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