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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雅侧头看蒋晓生，这厮搂着她的肩膀走了一路，一副和她交情匪浅的模样，他这种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前段时间对她还很疏远，近来因为想用她的素描画赚钱，才对她态度有所缓和。品书网今天他这个样子，只怕是有一桩大买卖。
两人很快到了蒋晓生的房间，蒋晓生翻箱倒柜找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来，萧崖，这就是我炼制的丹药，用了几种十分罕见的药材炼制，在外面卖起码是一百两银子一瓶，补身安神是最好的了。”
萧雅看了看他手上的瓶子，没敢立刻接过去，犹豫道：“我、我可没有那么多银子……”
蒋晓生噗嗤笑出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将瓶子倒开，倒出一颗红色丹药，将水和丹药都递到她面前：“我们是好兄弟，谁跟谁呀？别谈钱，谈钱伤感情！快吃了它吧。”
萧雅狐疑：“我以为你更喜欢说的是别谈感情，谈感情伤钱！”
蒋晓生一愣：“那是对别人，对你不一样。”
萧雅不再客气，接过水和丹药，一口吞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顿时感觉好多了。
她将水喝完，顺口气，将杯子放好：“蒋晓生，这几天太忙了，我都忘记了将说好的一百两给你……”
蒋晓生打断她的话：“算了，算了，不过一百两而已，咱俩可是‘好兄弟’，我那天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毕竟是第一次赚钱，哪里会收你的一百两？”
好兄弟？萧雅忽然想起当初蒋晓生答应为她试毒，结果强迫她喝下井水的事情，他闻到万花开遍的香味，对她做出了疯狂的举动，事后她以为他和她一样，都是被万花开遍害得失去神智。可是，欧阳少华却跟她说万花开遍的香味只会诱导人心，不会让人迷失心智，如果这是真的，那蒋晓生对她……
萧雅斜睨蒋晓生，会吗？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萧雅有些不肯定，毕竟从那件事情后，蒋晓生就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即便后来渐渐亲切起来，也只是因为她画出的素描能赚钱而已。
萧雅想问题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有神，像浸水黑葡萄般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不断转动，闪耀着动人的光芒。就如同这一刻。蒋晓生发现她在打量自己，用无辜而灵动的眼神……
他有些心动，她的眼眸可真像黑曜石呀，闪闪发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卖钱……
但，这不要紧，因为她的双手能够卖钱！
想到这里，蒋晓生收回自己的遐想，正色道：“萧崖，你可尝试过根据他人描述而画出人物的画像来，且要做到与真人有七分相似。”
萧雅摇头，她没有做过，可她看过相关方面的书籍，在刑侦上面经常用过这样的手段，根据目击者的描绘绘出嫌疑犯，然后将与嫌疑犯相似的画像向社会公布，这样有助于抓捕嫌疑犯。
只是，在刑侦中人们常用的是电脑，因为电脑里有图库，方便操作。
蒋晓生见她摇头，微微有些失望：“那你……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
“最近我事情太多，还有萧贵的后事需要我操心，我想……”
不等萧雅说完，蒋晓生便一把将她按着坐在了椅子上面：“你别着急拒绝，听我说！这件事情对你大有好处，不仅可以赚到银子，兴许还能得到功名。”
“哦？有这么好的事情？”
“最近，邵阳城里出了一个贼子，叫做云里来。这个云里来身手很好，做事小心，盗取了当地大户许多的珠宝和钱财，山下的富人们花重金请高手去抓捕他却一无所获。前些日子邵阳王王府里的夜明珠被他偷走。邵阳王震怒，所幸当夜打更的奴才看清楚了这个云里来的长相，遂邵阳王发布告示，重金聘请画师绘制云里来的画像，并且许诺抓到云里来后他将向朝廷举荐有功者。”
萧雅对当官不感兴趣，她一个胸无大志的女人，做什么官，顶多就是混混日子，倒是赚些养老钱还是不错的：“他许下的重金是……”
“五千两银子！”
这还真是重金！这个世界里的金银很难得，像岳尚那样以千两银子求一幅画的举动已经十分罕见，这个邵阳王竟然愿意以五千两银子求一幅画，他那颗被丢弃的夜明珠一定很值钱！
蒋晓生生怕萧雅不答应，久等不到她的答案，他赶紧劝道：“萧雅，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你不能放弃呀！邵阳王虽然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可他毕竟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是太皇太后的亲儿子，你若是帮他抓到了云里来，不仅可以赚到银两，还可以不用参加考试就入朝为官呀！”
萧雅笑：“当官不当官的倒是无所谓，只是那酬金……真的只有五千两？”
蒋晓生脸不红心不跳：“当然是五千两！”
“我来算算，如果只是五千两银子，那按照我们所说的三七分，你能分到的不过是一千五百两！一千五百两虽然不算少，可也不算多，反正不至于多到让你不要早先我欠你的一百两银子，也不至于让你拿出能卖好价钱的丹药来，毕竟这两样加起来已经有两百两……”
蒋晓生愣了愣，随即又笑开：“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萧崖也！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跟你直说好了，五千两虽然多，可我并不看重，我看重的是另外一样东西！”
“是什么？”
“你若能完成此事，我便可以借此机会和邵阳王搭上关系，取得食盐贩卖的资格。”
食盐贩卖？萧雅学过历史，在科技低下的古代，食盐是很宝贵的东西，一般都是由朝廷设立专门部门售卖和运输。私人若能取得食盐的贩卖权，还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她笑：“有如此好事，怎么能够少了我？”
蒋晓生警惕的看着她：“你我兄弟一场，就不要算那么清楚了，五千两到手之后悉数归你，我分文不要。”
这还叫算不清楚？萧雅摇了摇头，这个蒋晓生当真是个财迷，点点滴滴都算尽，要是他取得私盐贩卖权，即便只是一个月的盈利，又岂止一千五百两那么简单？
蒋晓生惴惴不安的看着萧雅，只怕她狮子大开口，更怕她不答应这件事情。到了这种时候，从来不会后悔的他开始后悔自己早些日子对她的躲避和冷淡，要是那时候对她热情点，他现在完全可以摆出好友的姿态让她帮这个忙，哪里会那么被动呢？还要，割舍掉本该属于他的一千五百两分红。
每一两银子，都是他的一个亲人！每一个亲人离他而去，他都会蛋疼不已。这一次，有一千五百个亲人离他而去，他真是蛋碎一地！
可即便这样，也难保萧雅会答应。或许，会有更多的亲人离他而去！
蒋晓生叹口气，抓住萧雅的手腕，正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无意间把到了萧雅的脉，他不由一愣，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赶紧敛气凝神，认真探查她的脉搏……
这一次，他震惊了，是自己太逊，搞错了脉象，还是他太笨，一直没有搞清楚真相？
“蒋晓生，你这是打算装疯卖傻，换取我的同情？”萧雅被他抓着手腕，又见他半天不动，睁大了双眼看着她，好像白日见鬼一般。她不由冷哧一声，当他是在酝酿什么诡计。
蒋晓生回神，盯着萧雅的脸看，这才发现，她的唇边竟然没有一点胡子，就连青色的印迹都没有。还有她的喉咙，那里别说有喉结，就连个疙瘩都没有，平滑得简直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若是不读书早就该娶妻生子了，哪里会一点男人的特征都没有？
以前，蒋晓生只当她长得慢，长得比别人迟，可是当他清楚的探到喜脉时，他终于意识到，不是她长得慢，而是她根本就不会长出男人的特征来！
因为，她是个女人！
蒋晓生为自己的发现而忧喜参半，她是个女人，那他对她的那些好感和在意便说得过去了……可是，她已经怀了身孕，虽然脉象上面变化不明显，可他是个喜欢钻研偏门医术的家伙，最喜欢研究能赚钱的东西，也最喜欢研究能显示自己医术高超的东西，比如把出还未足月的喜脉。
靠着这门手艺，他赚了不少的钱。
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她，确实是怀孕了！
刚才她在外面吐得厉害，只怕不仅是因为见到尸体，还因为她害喜症状出现得太早。
蒋晓生心里冷笑，好个厉害的人儿，竟然能把整个书院里的人都瞒过去了！
不，不对，至少孩子的父亲是知道真相的！
不用猜，蒋晓生已经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肯定是欧阳少华无疑！在蒋晓生的印象中，她对欧阳少华最特别，当日在山下的兴水医馆中秦子阳曾经说过，欧阳少华也到他那里询问过万花开遍的药性，那时候她和欧阳少华恐怕已经不对劲。
想到这里，蒋晓生为自己当时的自以为是而懊恼，她的眼睛根本盯着欧阳少华，他怎么就自我感觉那么良好，以为她会赖上他，进而想尽办法的躲开她？
躲到现在，知道真相，已经晚了，人家娃娃都要生出来了！
人生，真是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蒋晓生看着萧雅，有些怅然，有些懊恼，更多的是伤心：她能画出好多值钱的素描，还有颗懂得讨价还价的头脑，这就是个聚宝盆一样的女人，是上天为他蒋晓生量体打造的，怎么就被欧阳少华捷足先登了呢？
“蒋晓生，你到底怎么了？”这个样子，让一贯不喜欢用成语的萧雅想起了一个成语：如丧考妣！
蒋晓生耷拉着脑袋，不理睬萧雅的话，他好想哭，她那一手素描画，一个月至少可以赚一千两银子，可这滚滚银子，竟然将作为她的嫁妆陪嫁到欧阳家，与他蒋晓生无缘！
萧雅的心毕竟软，见蒋晓生这个样子，她实在无法再端架子，本来她就没有打算掺合贩卖食盐的事情。她相信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这句话，贩卖食盐难保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只是想下半生活得安逸些，可不想做什么世界首富，更加不想为此给自己惹来麻烦。
她无声的拍了拍蒋晓生的胳膊：“看把你给为难得……算了，我答应你就是！”
闻言，蒋晓生更加沮丧，他相信依照萧雅的能力，这件事情一准能成，那五千两银子她一定能拿到。欧阳少华，又白白得了五千两的银子！
蒋晓生愤怒不已，他赚银子多么困难，劳心劳力还要劳动嘴皮子，可欧阳少华凭什么就能坐享其成？
“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还不笑笑？”萧雅觉得蒋晓生有点古怪，双拳紧握，牙关咬紧，好想谁抢走了他的银子般。
蒋晓生勉强笑笑，木已成舟，他又能怎么样呢？
“你这个笑，真是比哭还要难看！”
“我笑得比哭还要难看？那谁笑得好看？欧阳少华吗？”问完，蒋晓生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一向稳重的他，竟然因为嫉妒欧阳少华的财运而说错了话，可见嫉妒是件多么害人的东西！
萧雅愣了愣，自然的答道：“他当然笑得好看，人家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春风得意，你自然比不过！”
蒋晓生听萧雅这个话，顿时心里酸溜溜的，盯着萧雅的肚子看：“是奉子成婚？”
萧雅耸耸肩：“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依照他和艳娘的感情，两人早已经在一起，即便奉子成婚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话落，蒋晓生立刻睁大了双眼，一把抓住她的两只手：“你说他和艳娘的感情，难道……他是和艳娘成婚？”
萧雅点点头：“这件事情已经在书院传开了，你不知道吗？”
蒋晓生长长松一口气，欧阳少华不是和她成婚！
看上去，她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而欧阳少华对她也没有情意，不然怎么会宁愿娶一个欢场里的女子，而放着她不要？
蒋晓生暗暗感谢上天，感谢上天将丰厚的嫁妆，还有如此会理财的女人送到了他面前！
只要她不是和欧阳少华成婚，他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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