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雄厚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久久不散。那一刻,宋大人仿佛触电般,整个人浑身一个机灵,猛地抬头,立马站了起来,声带坑坑巴巴的。
“大大人,属属下,平平常之时不是这样的。”
“哼,不是这样的?看行文,有你这样看的吗?”
突然出现之人的话语仿佛一支铜锤,在狠狠敲打着宋大人的心脏,让他的额头冒出丝丝细汗,紧张不已,不知是不是说顺嘴了,这个宋大人就那么的冒出一句。
“大人,属下已经看完了这个行文,就是感觉上面的书法挺不错的,所以心生研究之意,情不自禁的想要仔细观摩一番。
“噗嗤!”一声忍俊不禁的笑意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重氛围。
只见发出声音的正是杨麟,此时正在连忙捂着嘴,依然掩盖不住他脸上的无尽笑意。
突然出现之人和宋大人同时看向杨麟,宋大人此时不再是波澜不惊,一副淡然的神色,而是满脸的愠怒之意,愤恨的看着杨麟,闪烁着对杨麟仇视的光芒。
然而,那个突然出现之人却截然相反,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杨麟,问道:“喔~,你为什么笑?”
杨麟知道,自己落井下石、补刀子的时候到了,不再掩饰笑意,爽朗的说道:“这位大人,那个行文正是下官的,不过是府衙给我开的官方证明,都是官文。”
“宋大人说,他在欣赏上面的字,官文都是千篇一律的,下官实在觉得宋大人太幽默风趣了,一时忍不住,情不自禁的笑了。”
“恩~宋大人,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不会是感觉本官是一个满人,不懂得你们汉人的那种风雅,就这样随便搪塞应付我吧?”
一时之间,宋大人的汗如雨下,身体一软,匍匐在地上,自责起来。
“大人,下官该死,不该满嘴胡诌,糊弄大人,请大人原谅下官一回,以后一定好好办事儿,再也不敢了。”
“噗呲,以后好好办事儿,不就是说以前没有好好干~?”杨麟再也不管了,尽情的宣泄胸中闷气,接着补刀,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此刻,宋大人恨透了杨麟,心里后悔死了,后悔自己不该这么急就答应了李莲英,在自己的办公场所纠缠杨麟,不然,自己也不会有现在的窘境。
宋大人磕头求饶的同时,那人的注意力回到了杨麟的身上,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是谁?听你刚才所说,你是官员?”
“启禀大人,属下姓名杨麟,此次就是到海关署履职的。”
“喔~,看你的年龄,最大也就不过十七八岁,居然就能到这里当官?”
“呃~大人,年龄不是问题,主要看的是能力,人家甘罗当宰相的时候,还没有我大呢。”
“哈哈,小子,年岁不大,口气倒不小,居然自比甘罗。”
杨麟出言口气以及气度不凡,引得那人有些欣赏起来,开始认真的打量起杨麟,目光从上至下,无一遗漏。同时,心里暗赞杨麟果然是一表人才,青年才俊,风采照人。
渐渐地,那人的目光停了下来,双眼死死地盯着杨麟的腰部,那枚玉佩上,接着颤音道:“这位小兄弟,你腰间的玉佩能否摘下来,让本官看一下?”
杨麟还沉浸在补刀的快感中,此时听到突然出现之人的问话,先是一愣,转而欣喜不已,总算有一个识货的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动作很是干净利落,立刻扯下玉佩,径直递了过去。
“给~大人,随便看!”
那人接过玉佩,就要详细认真看看之时,那个宋大人还在磕头如捣蒜般求饶不止,惹得人心烦不已,杨麟却是快乐非常,胸中尽是畅快之意。
听着宋大人的百般求饶,万般歉意,那人眉头紧蹙起来,不耐烦地喝道:“闭嘴,再烦本官,我就让将军府换人,再派一个人担任总口委员!”
刹那之际,一时之间,哀求不断的宋大人立即闭上了那张嘴巴,眼中尽是畏惧之色,犹如惊弓之鸟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老老实实地依然跪在那里,不敢擅自起来,保持着惶恐之色。
见此情形,根据这个宋大人的表现,杨麟这才意识到,突然出现之人,他的身份远超自己的想象。不然,绝不会吓得宋大人如此这般,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情不自禁地,惊讶之中,杨麟的视线再次回到突然出现之人的身上,认真的再次打量起来。
只见那人很安静,正在双手婆娑着杨麟的那枚玉佩,仔细的感受着玉佩的每一处,边边角角,抚摸的格外认真,动作格外轻柔,害怕损伤了一分一毫,紧张程度让跪着的宋大人为之咋舌,满脸意外之色。
此时,那人看玉佩的眼神充满喜意,用痴迷二字去形容,也不为过。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从痴迷的状态苏醒过来,轻呼一口气,对着杨麟说道:“你是从哪啊得到的这枚玉佩?”
然而,出乎两人的意料,杨麟还没有答话,旁边一直想要将功折罪、想要讨好突然出现之人的宋大人突然横插一口,对杨麟厉声说道:“小子,快快老实交代,哪里弄得这枚玉佩,还不嘛溜儿的献给大人,知不知道这是咱们~~”
“住口,这里哪有你说的地方,问你了吗?”那人断喝道,阻止了还想说下去的宋大人。
杨麟并没有回话,而是冷眼旁观了一下宋大人,嘀咕道:“蠢货~!”,与此同时,心里却在说道,这枚玉佩是谁想要就能要的吗?只要是识货之人,谁敢夸下这等海口。
蠢货二字,杨麟虽然说得小声,但宋大人听得清楚,真切,立时为之气急,眉毛胡子横飞,很是愤怒,但也不敢出口还击,突然出现之人的那声住口,依然回荡于他的耳畔。
“启禀大人,这枚玉佩是我的一个京城朋友送的,他担心我广州此行,会有很多麻烦,特别给我这枚代表他身份的玉佩。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在广州的朋友,会帮衬下官一二。”
“哦~,不知你的那位朋友姓谁名谁,能否告诉本官?”
“大人,玉佩上面的那四个字,就是他的名字。大人,你认识他~?”
此时,突然出现之人一副放松神色,悠然之情,徐徐捋起他那山羊胡,笑道:“呵呵,还真是丰绅殷德那小子,几年不见,不知道那个调皮小子怎么样了?”
杨麟一喜,暗道,看来这人不仅认识玉佩,从他的言辞之中,不难发现,他和丰绅殷德的关系匪浅,很不错的样子。
与此同时,那人看出了杨麟脸上的猜测之意,径直说道:“小伙子,不用猜了,我和丰绅殷德那小子是世交,从他爷爷那一辈儿就交好了!”
“先不说了,走,到我房里,和我说说丰绅殷德那小子怎么样了?”
然而,杨麟并没有动,而是露出一副为难之色,说道:“大人,有说不知,下官今日是来办理签到就职手续的,晚上还要回城里,不然客栈里的随行人员会担心的,你看~?”
那人哈哈一笑,大手一挥,浑然不在意的说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无妨~。”
接着,突然出现之人身形一转,语气再次恢复威严之色,幽幽朗声说道:“宋大人,今天下午,杨麟的事情能办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