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一把大胖,手被弹了回来,好厚一堵墙,以多年习武竟撼不动大胖?看着怀里人儿,赵承眸微微蹙眉,以一个雄性的敏觉质问道:“为什么只想给他做好吃的?”
大胖眼睛黑白分明,摇了摇头,“不知道”,摸着自己的左胸,“他和别人都不同。”
赵承眸神情一紧,看着大胖举动,也猜测他是名心智不全之人,难不成心智不全之人另有异能,盯着他道:“有何不同?”
大胖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会欺负我!”
松了口气,“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欺负你!”
大胖挠头,继而眼神笃定,一脸认真:“你竟比我还傻,连这一点你都看不出来?”
赵承眸一噎,好吧,被个智力低下的人给鄙视了。行了,估计他自己也说不真切,可能怀中之人是位女子,就算穿着男装,目光也较正常男子柔和,又看向大胖的大块头,一脸不信,“还有人欺负你!”
大胖摇头:“他们打不过我,偶尔会戏耍我!真当我傻”,毫不觉得自己有异常的大胖,无论说什么表情都是一个样子。
“你能看出来他们戏耍你,他们是够傻的,连你都骗不过!”
拐弯的话,大胖就不知你说话是何意了,表情一如即往的怔愣。
跟大胖较劲,生闷气的反倒是自己,赵承眸软了语气哄道:“你看他现在能进食吗?他急需休养。”
大胖皱眉,不知该如何决断,“他闭眼之前说过,一会儿要叫醒他!”
“你倒是听的清楚。”
“好朋友,不应该尊重他说过的话吗?”
眼前之人虽脑子转的慢,心思倒简单,赵承眸只好哄着把他支开,“他最在意的人现在受了重伤,你难道不应该照应他们吗?他醒来后会感激你的。”
其实人家大胖也身受重伤,与秦世不相上下,只是天生耐受力强。经络系统因疼痛而致的痉挛反应就没那么强烈,加之痛感传输大脑皮层要慢一点,咬咬牙倒和平常无异。
反观文琪就不同了,其实他与秦世等人受的伤相较,就不值一提了,只是文琪本是文人中的假凤,再加上不是从小习武,身子骨和他们比,天壤之别。还有一点,他的感观较常人敏税,这样的人灵敏较常人优异,同时,痛感也会加倍于常人,痛起来,身体内看不见的经络其实都在打着颤的痉挛中,可想而知,疼晕过去,也不足为奇。
大胖嘴上“哦”了一声,脑子还在思考此人到底是何用意,该不该听他的。
赵承眸怀中的文琪眉毛紧蹙,本就有所牵挂,对王乐替自己挡下的那一枪耿耿于怀,睡的就比较浅,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论声,如蝇虫嗡嗡...忽惊觉,大睁双眼,睡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体力复苏了些,看向赵承眸:“王兄如何了?”
赵承眸握住文琪的小手,眼中闪过激动与失而复得的占有,抱着他更紧了一分,安慰他道,“血止住了,先别管这些了,已经通知了任大人,外伤大夫马上就到,剩下的交给我,你多睡会儿!”
大胖只是笨拙地忤在那儿,不知该插什么话,眼睛不离文琪。
这个大胖怎么如此碍眼,一点眼力都没有,声音不悦,“你怎么还没走?还不去照顾他们!”
文琪扭头看向大胖,目露真诚的敬佩,向大胖伸出大拇指,由衷道:“你很厉害,这次多亏了你!”
大胖的神情依旧木讷,什么心情反应到脸上时都要慢上几拍,只是怔怔,不知如何接口。
看着没有回应的大胖,文琪收回了大拇指,表情讪讪,复回看赵承眸:“其它人如何了?”
“皆有轻伤,重伤的有几百人。”
皱眉面带忧虑,文琪道:“此次交战,感触良多,兄弟们能在血战中留着半条命回来,就不能让他们拼尽全力争夺的一线生机,到头来却断送在看似不起眼的外伤上”,握拳道:“放我下来!”
“阿琪,你!”
文琪挣脱赵承眸双手,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刚一站地,身子有些踉跄,左手搭在他的肩上,五脏如碎了般,稍有大动作,就撕扯裂疼,双眼黑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声音微弱,“无妨,人命最要紧。”
赵承眸抚开文琪,一甩衣袖,狠心不去看他孱弱模样,逼着自己下定决心,气恼道:“是我太惯着你了,才把你纵容得如此任性。
你若能从这里走直线过去,我也不拦你,否则乖乖回去躺下睡觉,这些不是你该插手的。”
嘴唇干裂,被赵承眸突如急来的情绪转变,弄得心中悲痛,“阿眸,你知道我需要你”,咬着嘴唇,身子却倔强,站的笔直。
只能看到他决绝的背影,耳中传出他冷然话语,“重伤的有那么多人,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伤痕累累,能保有一命,已属侥幸,连走路都不能自理,你能救得过来吗?
哼!
你要把自己耗竭而亡,你怎么如此不懂得爱惜自己,你还是玉之心中那个通透之人吗?还是那个什么事都懂得圆融之人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向迁就自己的人忽然这么一副冰冷模样,心如刀割。是不是爱一个人,就该活的不是我自己,为了事事顺应你,我是不是就该直屈长短皆应按照你指定的模具而长。
听着这个高大男子的咄咄逼人,眼神中的怒气。大胖大脑虽反应慢一拍,可对世人外露的坏情绪却很熟悉,大力推了一把赵承眸,搀起文琪,“对他这么厉害做什么?”
正在气头上的赵承眸,看着眼前的大胖搀着自己心爱的人,就算冷他气他,也不能被他人搀扶,眼神如刀:“松开他!”
神情木讷,不为所动。
一拳打在棉花上,合着生气的就他一人,伸手推搡大胖,推不动,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从大胖手中横抱起文琪,看向大胖:“给我滚,我们俩人之间的关系岂是你能插进来的,我说你一个外人,能不能消失在我面前。”
他说的话太多,思考中的大胖...
文琪看着赵承眸失了理智的疯狂,对大胖道:“帮我看看王乐他们!”
怔怔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向另一个小院而去。
怀中的文琪眼睛直盯着赵承眸:“你在怪我强出头!”
火气中嗯了声!
“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别忘了我出身武将世家,少时随父去过临姚!”
文琪点了点头,“那好,这其中的关结也好给你说清楚。
人体的血液是最纯净的,一旦沾染外来邪物,必须及时清除。
而普通的外伤药,只能给重伤者一个心理安慰,对病情毫无裨益,用不用药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人生病也好,受伤也罢,不是看了大夫开了药剂便能活下来。
最后污浊蔓延全身而死。
你去过战场,当知道,战死的人有一成,不治身亡的有两成,战场上幸存下来,却躲不过伤病的折磨,让人唏嘘,不治者比死在战场上的人还要多。
师傅精心几十年的尝试,才有了如今的造诣,外人还不得其精髓,你叫我如何决择?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一点点痛苦挣扎而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该永远匿于林中?
木之过,风之过,还是林之过?
我不惧别人眼中的我,不惧盛名,也不惧败名,随别人如何想
,我只愿做我自己该做的。
况这些兄弟也是你用命相护而得以生还,就差最后环节,难道你要前功尽弃。”
赵承眸食指挡在了文琪唇上,“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玲珑之心,我百张嘴也辩不过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不想给你在这里理论。
我只想让你知道,玉之可以在战场上拼命厮杀,可以为兄弟血雨腥风、抛头颅洒热,不惧生死,也不会退缩。
我可以做,而你不行,你是我即将娶回家的妻子,你和我们都不同,这不是你该承担的。
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做,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清官难断家理事,只能哄着他,软着语气道:“眸哥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倘有不适,你再强行制止我,我也不会说什么,你先让我试试,怎么样?”
赵承眸看着文琪,“想不到有一日你会用你所学用到我身上,别来这一套软硬兼施,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再打这个主意,明日便打发丛丛把你送回尚书府,看来你真的该学学女工,收收心也好。”
“你要管教我吗?”
赵承眸露出一个男人的刚毅,不容拒绝,“我是为你好,你要做的事,我会为你做好,不就是平山寨吗?你就安分守己在家等着我不好吗?”
心里如针扎般难受,赌气道:“你我相识,我便是这样”,从他身上跳下来,声音决绝与骄傲,“我沈文琪生在世间,不会屈意奉迎,不会为任何人屈了自己的节,换了自己的性。
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
“你!你性子太硬了!”
“你现在可以反悔”,背过身去,手脚哆嗦。
扳过来他的身子,双眼泛红,逼视文琪,“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你尊重过我吗?把我当成你的男人了吗?
在别人面前,你尚可能屈能伸,而对我,却如此狠心,阿琪,你太伤我的心了。”
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提着的一口气全堵在喉咙,哽咽道:“因为我想过日后与你相伴到终老!”
这句话,无疑对于一个追求了多日姑娘的赵世子来说,是最动情最柔软的话了,赵承眸紧紧搂他入怀,紧的喘不过气来。
脸搁在他的颈窝道:“别人面前能屈能伸,那不过一时,日后可以永不相见。
而与你相处,我若还是那样待你,那还是我吗,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是你喜欢的吗?若是这样,何不找一个你心中设想的姑娘,何苦来更正我,苦的是你,累的是我。”
紧紧搂住了文琪,傻子,无论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手向上慢慢抬起,在他脖颈处一个刀劈,文琪晕了过去,恰巧,回转的大胖看到了这个情景,手握重拳向赵承眸袭来,若不是赵承眸闪身闪得快,直接会被击倒,能中大胖一拳的,那滋味可有受的。
赵承眸一个旋身,绕到大胖身后,剑抵大胖脖颈,“你打不过我,别再来招惹我”
大胖不为剑势所迫,怔怔转过身来。
赵承眸剑尖向下压了一分,溢出鲜红血液,额上有汗珠:“别逼我!”
大胖还是笨拙地扭动身子,“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赵承眸收剑向后退了一步,“一再迁就并不是真的对他好,他现在需要休息,他却不听话,我只有动手帮他休息。”
大胖又在思考...
趁他考滤,赵承眸横抱文琪,入得小院,把大胖隔在了门外...
一个时辰后,大胖在门外乱撞,搞的赵承眸很心烦,打开了小院的门,剑鞘横在大胖身前,“不要试图去打扰他!”
大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