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及此处,一阵湖风吹过,气氛为之一紧。
大家伙屏气凝神,好奇竖着耳,欲听下文。
聂小乔投目看井,问道:“什么奥秘?”
帝季正色道:“这口古井每到午夜,井底就有恶灵把守,而且井水诡异的呈现出两颗月影,我仔细看仔细推敲之后,觉着那两颗月影有些像太极双鱼,基此我就突发奇想,这会不会是结界呢?如果是结界,又该怎么打开呢?当时我想了又想,先祖陵墓有恶灵看守,但只要滴血认亲,便能畅通无阻,而这结界会不会也与滴血有关?我划破手指滴血下井,把守的恶灵果然消失了,可惜两颗月影却只短暂的沸腾一会儿,结界并没有打开。”
聂小乔猜:“我想你一定还有发现。”
帝季点点头:“没错,我做事向来细心,既然发现奥秘,自然是要多印证几次的,我让亲兵也滴血下井,结果恶灵突然窜出,把亲兵魂体拖下井去。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这口井只认族长的鲜血,或许是因为我已经退位,鲜血缺少了打开结界的灵力;又或者这口古井倒影的两颗月亮是说,需要合我们两族族长的鲜血才能打开。所以,我才赶回军营,把你们都叫来。”
聂小乔望着古井,皱了皱眉:“能在此布下如此结界,我看这下面藏的东西怕不是火灵珠这么简单了。我还是不明白,取火灵珠和攻打黑虎山,两者之间能有联系吗?”
帝季抚动胡须,哈哈大笑,先卖着关子不说。
等笑了十几声,往火里丢了根柴,才又说道:
“你弄丢了祖传的札记,有些事你当然不知。你可能只知道,当年余任天和余孝天分家,五彩灵蛋归了余任天,你却不知火灵珠归了余孝天,你更加不知道两位先祖为什么要把陵墓修在裂天峡。而这些惊天的秘密只记在祖传的札记里,就连曲池也一概不知。其实呢,先祖陵墓主要是用来封印九幽之门的,至于为什么会有九幽之门,就不得而知了。还有……。”
微微顿语,敛了敛色,沉着声又道:
“还有五彩灵蛋,实际上在余任天过世当天,就给余孝天偷了,这事你烝鲜族是不知情的。当时余孝天知道自己也命不久长,便把五彩灵蛋寄放在了陵墓里,盼它早日孵化,镇守九幽之门。所以,孵化的千岁燕就在陵墓当中,而我们来取火灵珠,就是为了去先祖陵墓操控千岁燕,因为只有千岁燕才能破解黑虎山的《七煞锁魂阵》。”
这确实是惊天消息,谁会料到先祖陵墓竟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聂小乔一边听一边暗暗吐纳,她需要慢慢消化。
颜仙儿和帝女贞则僵硬着身子,都呆住了。
熊木岩也怔了好半晌,说道:“听说曲池秘制了香料,所设《七煞锁魂阵》旁人万万闯不得,而且阵法伏有黑渊之力,谁进谁死。难道太上王的意思是……?”
帝季点点头:“没错,千岁燕专吃魂灵,只要我们取得火灵珠,就能驾驭它,到时就算七煞恶灵有黑渊之力附体,它照样吃得下。”
熊木岩长长吐了口气:“太上王真是心思缜密。”
疑惑虽解,大家心里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她们不解为什么月光湖会有如此厉害的结界?
她们很想知道地底仙堂究竟有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天上的月亮好像忽然变得越来越亮,光亮微闪之间,从天泻下一道光束投入古井,帝季倏地站起:“时间到了,快!”大家快步奔到古井边,俯首看井,井底果然冒出两个手持长枪的恶灵,而水面上也诡异的浮现着两颗月影。
帝季从袖筒里掏出一把匕首,割指滴血。
那血滴入井水,两个恶灵立时沉入水底。
紧接着,水面沸腾了十数下,归于平静。
帝季把匕首递给聂小乔:“我想你的血会管用。”
聂小乔接过匕首,划破手指,往下滴血,只听铛的一声,血滴击破水面,荡起无数圈的涟漪。就在井水归于平静之时,两颗月影其中一颗突然大放光芒。——聂小乔把匕首抛给帝女贞,扭头又跟帝季说道:“你一退位,血就没了灵力,看来这口井也懂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
帝季嘴角轻抽,转而笑道:“你是在提醒我放权吗?”
聂小乔拿余光瞄他:“你的事,我没资格指手画脚。”
两人猜忌之际,帝女贞滴血入井,又是一声铛响,隔了片刻,另外一颗月影也乍然放光,而后两颗月影随水转动,越转越快,不消一会儿就在井底转出一个大型旋涡。
帝季大喜:“走,大家伙随我跳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首当其冲跳下了旋涡。
余人紧跟在后,噗通噗通的跳了下去。
……
……
五人在旋涡里无从借力,随涡而旋,稀里糊涂的被卷进了一个洞口。
这洞呈四十五度角向下倾斜,压根儿就是一个洞道。大家被卷进洞道之后,便往下滑去,约莫滑了两分钟,突然从洞道滑出,砰砰砰砰砰五声响,坠入寒潭。
五个人爬上岸,环目一扫,前面是座山峰,一根根古藤粗如千年老树,错综复杂的盘绕在山峰之上;顺着山峰往上一眺,顶上有屋,散射着微微白光;再往左右一瞥,两边是万丈悬崖,乌漆墨黑不知道有多深;脚下则是一座石桥,顺着桥可通往山峰。——五人踏桥而过,山峰脚下却是一片荒坟,有些坟开棺露,煞是吓人。
沿着小道往上走,坟墓就越多了,阴阴森森的简直就像乱葬岗。
帝季疑惑不解:“不对,仙堂圣地,怎么会埋了这么多尸骨?”
聂小乔提醒:“确实不对劲,大家留意脚下,小心点。”
走到山腰,坟墓渐少,但盘绕的古藤多了起来。
他们下脚无路,只能抓着藤条往上爬。
爬到峰顶,平目望去,前面竖有一牌坊,上书“寄灵仙堂”四字,里面是八间道观,这八间道观围成一圈,各占着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个方位,而道观正中是院子,院子里是一副巨大的太极图案,在太极图的黑白双鱼之上各盘坐着一名白发老者。
看清状况,聂小乔、颜仙儿、帝季、熊木岩大吃一惊。
帝女贞手指白发老者,更是惊叫出来:“啊!有人!”
聂小乔警觉,下意识的挡住颜仙儿,恐她受到伤害。
熊木岩的心扑通直跳,朗道:“敢问前辈是何方神圣,为何出没我先祖圣地?”
帝季拍拍他肩,神目独运远远盯着两个老者:“别喊了,我先祖圣地深埋地底,神秘诡异,就连我也是从祖传的札记中得知奥秘,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何况此处结界悍强,当世谁能破解,我猜这两人不是别个,或许是我南疆二族的先辈坐化于此?走,我们走近些再看。”
大家屏住呼吸,往前挪移,缓步慎行。
走进院子,脚下突然间刮过一阵阴风。
紧接着,灵光盖顶,神识为之一震。
在这一刻,大家的神识同时显现出一个诡异场景,黑,灰蒙蒙的黑,像在地底极深之处,一个白发老者盘坐在黑山黑崖之上,其下万丈深渊,渊底有光,腾绕着黑渊之力。这个场景只在大家的神识内出现不到五秒,瞬即消失。
五人清醒过来,均不由脸悚心颤。
帝季环扫众人,咽了一口唾沫:
“你……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帝女贞惊悚得沙哑着声回道:“黑山黑崖,好像还有个前辈。”
大家伙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绕着太极图案转了半圈,仔细观察院子正中的两个白发老者。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又吓了一跳,那两个老者左边的形枯色衰,早成了一具干尸;而右边的形色未枯,满脸皱纹,白须垂腰,恍若神仙,诡异的是这人居然和适才神识里看见的老头一模一样。
帝季和聂小乔互望一眼,激动的走上去。
走到右边的白发老者身边,伸手探其鼻息。
帝季道:“你我多想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聂小乔道:“可是神识所见又当如何解释?”
听着她们俩打哑谜,帝女贞走上前来问:“父王,你们说什么呢?”
熊木岩打了个哈哈,把话接了过来:“陛下,你还没猜到么,这两个前辈可不是别人,他们应该就是余任天和余孝天两位先祖了。这一千年,我们居然一直蒙在鼓里,裂天峡的陵墓压根儿就是幌子,这儿才是两位先祖的长眠之地。”
帝女贞听着,竦然起敬,面朝先祖拜了拜。
大家伙也跟她一样,恭恭敬敬的拜了两拜。
拜过之后,颜仙儿似是察觉什么,绕到右边老者身后,扒开他的头发:“你们快来看看!”——四人听喊,凑上前,伸直脖子望向那老者头顶。原来老者的脑袋上开着一条三公分的肉口子,透过肉口子往里瞧,好像仍有脑浆浮动,恶心之极。
熊木岩奇道:“怪了,这伤刀不像刀,剑不像剑,会是谁下的手呢?”
聂小乔边想边道:“一个已成干尸,一个死而不腐,依照修为判断,这应该就是我祖余任天了,一千年前他可是当世第一人,谁有这么本事杀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