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你不必求她!”
一个还有些虚弱的声音不负陆星晚所望响起,众人不由把目光都投了过去。
陆星晚当然也看了过去,就看到被苏静云背在背上的丁岁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颇为心疼的看着江涟漪。
苏静云连忙将人放了下来,丁岁岁摇晃了下站稳了身体,她的灵脉损伤颇为严重,可外伤已经被治疗过,虽不能用灵力,正常行动还是没问题的。
江涟漪摇摇头,“没关系,我不能让你出事。”
她说着又把恳求的目光投向了陆星晚。
她看陆星晚,丁岁岁立时也看了过来,目光凶狠仿佛刚刚陆星晚不是一句话都没说,而是已经百般羞辱过江涟漪了。
陆星晚一点也不生气,恰恰相反她都有点怜惜丁岁岁了,每一次她言辞如刀想杀人的时候,这位丁大小姐都会撞到她的刀口上来。
“如果这只有我们两个人,丁小姐你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吗?还是不要再彰显你欺软怕硬的好品质了。”陆星晚迈开步子一步一步『逼』近过去。
她脸上挂着轻轻柔柔的微笑,别说丁岁岁头又开始『毛』,已经深谙她『性』子的林落月都忍不住暗叹,这群人为什么就不长记『性』,怕是又要惹得星晚功。
说实话她原是担陆星晚『性』子太柔和反而处处受气,现在她觉自己想多了,对方这『性』子比他们这种撸了袖就要打架的人来说更不肯受气吃亏。
苏静云下意识的抬手挡在两人中间,忍不住出言,“陆师妹。”
陆星晚视线轻柔扫过,“苏姑娘叫我做什么,难道还怕我对一个重伤之人下手?也对,我在你中的形象本就善于钻营,并非良善,如今再添一条卑劣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苏静云默然,“……”
陆师妹,我还什么都没说。
她并不是第一次直面陆星晚的冷锐言辞,如今还是在不适中生出恍然,仿佛从前那个在她面前蕙质兰心的师妹是她的幻梦。
别说苏静云,就是和她相识已久的白琴荷也从没见过她这样。
陆星晚不再理会说两句话就哑声的苏静云,看来自己曾经尊崇的这位大师姐虽然修为不俗,动嘴吵架却是短板。
“你,你想做什么?”丁岁岁不敢置信她当着寒剑派众人的面还这么嚣张,她努力挺直脊背尽量显得不那么弱势,可是不久前陆星晚笑着说要割掉她舌头时的那个眼神,到现在还是让她『毛』骨悚然
她鼓足了勇气才没有后退,“我之所以受伤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灵脉受损严重,只是浑身上下都有些疼,使不出力气,她认自己被血蚁袭击,是陆星晚打伤了他,“你把我害得这般凄惨,就是这种态度吗?”
“那丁姑娘你怎么不告诉别人,我为什么伤你。你被人欺凌,我出剑救你你言语羞辱我,你觉得这是什么很值得诉苦的事吗?”
陆星晚笑意浅浅,轻声细语的下了总结,“咎由自取,可笑之极。”
丁岁岁被这八个字气的眼前一黑,差点重新栽倒。
苏静云伸手扶了一把,唇瓣动了动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说什么呢?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肯说,陆星晚却绝对不肯听。再说她当时也在场确实是丁岁岁理亏。
陆星晚的话还没说完,“你觉得江姑娘为你求我受了大委屈,那你为什么不想想,凡你有些脑和本事又怎么会连累朋友受委屈。”
她唇畔笑意格外冰冷,“你受伤的那片树林我和苏姑娘也闯过,苏姑娘修为高深,你我却是实力相当——至少当时是,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说明她是个废物。
众人脑中不由划过这个念头,均是面『色』古怪。
林落月抿了抿唇,她默念我是个有修养的人,我不能笑,是有一点点忍不住了怎么办。
江涟漪连忙出声,“陆师妹,岁岁受伤在身也并非她自己所愿,你若心有怨气也不要迁怒她。”
陆星晚看也没看她,依旧望着丁岁岁,“她和我之间的恩怨并不比你们寒剑派的少,江姑娘大可不必认为我是在迁怒,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现在就是在针对她。”
“我不怕她也不惧她背后的丁家,你们寒剑派若也想给她出头,我更乐意奉陪到底。”
丁岁岁被她的眼神震慑的底一阵阵发寒,她总觉得再招惹这个人,要是她哪天落了单,这个人一不会放过她。
江涟漪几乎一万零一次想叹气,这个主角她是不是真的想掀桌不过日子了,要不然她为什么这么刚。
她硬着头皮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星晚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我只是说了两句话你们就都觉得我咄咄『逼』人了吧?那过去十年间丁大小姐赠予我的可比我刻薄多了。”
“诸位现在若觉得难堪了可千万别觉得寂寞,因为至少你们现在还有人一起分担。”
她轻笑着,“我当年可是既怕这个为难,又怕那个伤了情分,不怒不言,现在想来真是自作多情的很。”
阿萝神一震,咬了咬唇到底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她不是傻子,自然感觉丁岁岁并不是很喜欢陆星晚,可却从来没想过她是那样的处境。
陆星晚懒得也不怎么愿意听别人辩驳,吵架这种事又不是和人面对面讲道理,重点在一个输出,而并非等着对方来反驳。
她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又耽搁了这么半天,还是说正事吧。若没丁小姐多这句嘴,事情或许已经解决了。”
陆星晚眸光幽冷,面上却是一派温然笑意,“毕竟刚才起我什么都没说,更没有干涉我哥哥做的任何决定,我以为大家同为修真者耳目灵敏的很,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还叫什么都没说,那全天下人或许都是哑巴了。
江涟漪不是直面她最大火力的那个,也感觉嗓像是被什么噎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抿了抿唇,“抱歉,我只是太过担我的朋友了,冒犯之处陆师妹你多多包涵。”
她面上一派的谦逊温和,私底下却忍不住对系统吐苦水,“不是说原着的女主是个温吞的小绵羊吗?她这厉害劲儿已经赶上屠夫的刀了吧。”
系统想了半晌,“或许是变异了,我们遇到的不是原着而是黑版。”
江涟漪,“……”
你确定你特么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赵明空站在边上没怎么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妹妹与他人你来我往言辞比剑招还厉,他根本都『插』不上话。
现在终于有他开口的机会了。
他暗叹一声,走上前对苏静云说,“苏姑娘,无论你们过往与家妹有什么恩怨,在丁姑娘的伤势上我已经尽了全力,没有丝毫藏私。说好的为你引荐家师的事,我也不会食言。”
他顿了顿,“之前便也罢了……现在却是不方便同行,我愿修书一封与你引荐。”
他说着却还是看了林落月一眼,毕竟他和自己的师父这些年一直住在林家。
林落月对这些人也没有丝毫好感,不过她家的宅又不是只有一套,就算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打扰不到陆星晚。
她故作漫不经心点头,“如此就听赵公子的安排,我林家也不是什么吝啬待客之地,只是希望做客的人也懂得做客的礼数,否则就莫要怪林家失礼了。”
这话说的不客气,言语中尽是警告的意味。
苏静云几人心中就算有不快也没办法说什么,原本就是他们这边理亏又有求于人。
这样商好,两拨人就此分开。且不说寒剑派一行人内如何复杂或是憋屈,林落月和赵明空中也是滋味难明。
陆星晚反倒过来安慰他们,“你们这又是在忧虑什么,难道还怕我怪你们不成?”
林落月摇摇头,“只是……”
只是这件事情无论怎么处理,他们都替陆星晚委屈罢了。
陆星晚淡淡一笑,“我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还觉得我会受欺负的模样?”
赵明空目光低垂,林落月皱眉,明丽面容上还写着对刚才之事的不情愿,“这事儿本也不能一概而论。”
一个人被捅了一刀,事后再去报仇反捅回去,是她挨得那一刀就不会痛了吗?
怎么可能。
陆星晚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的拉着她柔软的指尖,又一点点握住,“现在你还觉得我温柔吗?这才是真正的我,我对于自己厌烦的人半分委屈都不会受,还会成倍的打击报复回去。”
她晃了晃林落月的手,“落月,你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会有顾忌吗?”
林落月被她轻轻牵着头莫名就松快了下来,笑道,“一天天的胡思『乱』想什么呢?”
正因为她的『性』子如此锋锐,之前的温柔和隐忍才更显得珍贵,只是从前那些人并没有在意和珍惜。
林落月暗叹,却不宣之于口,“星晚,你如何打算的?不如我们再在秘境停留些日子,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或许他们那边的治疗也结束了,已经离开了。”
陆星晚摇摇头,“灵脉受损之事绝非朝夕能够解决,我们也没有躲避他们的必要。”
她对江涟漪起了疑,对方谦逊的言行几次引导别人误会更让她想到那个预言『性』质的幻梦,如果对方的所有言行是故意的,那就十分可怕了。
她对幻梦中发生的事本没什么探究的,可现在对方要前往林家,虽说她未必会针对林家做些什么,林家又是世家大族也没那么容易撼动,她还是不放心。
不过这点没有实质证据的微末担实在无法说出来,陆星晚只是道,“想要得到的我都已经得到了,如今没了什么探究的思。你们倒是不必顾虑我。”
秘境开启的时间共有一个月,一个月后会自动关闭,其他在秘境中的人就会被传送出去。
林落月本来是想和其他林家人汇合,大家继续在秘境中探索一番,最重要的绯虹绿蕊已经拿到,她原本也是不太放心让其他人送出去,这时便顺水推舟地说,“那我们一起,我原本也是打算亲自将『药』送回家。你们呢?”
她觉得赵明空和曲繁夜应该也会和她们同行,他们一个本就是陆星晚的同伴,一个又刚刚与失散多年的妹妹重逢,绝对舍得分开。
果然赵明空道,“我自是与你们一起。”
“我也一样。”曲繁夜看她们一直牵着手,感觉她们怪幼稚的,路边五六岁的小童都不一起手牵手走路了。
陆星晚和她相处多日已然十分了解她,知道这个小呆脑有时净放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由怀疑的询问,“繁夜,你在想什么。”
曲繁夜一本正经,“我在想我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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