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看着他落笔的那一刻，哽咽着说了句不要。
可，沈南渊是不会听到她声音的。
霍震也还算说到做到，在接到律师确认的电话后，也终于松开了慕言。
“我倒是挺好奇，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沈南渊为了你放弃沈家项目。”
“这次沈南渊搞砸了慕氏收购不说，连带着沈家项目也跟着受牵连，你说他回去后，老爷子会怎么责罚他？”
“为了一个女人，把沈家的五个亿搭进去，啧啧，厉害厉害，以前的沈南渊，可没这么有人情味。”
慕言没有回答，沈南渊打来电话，她颤抖着手接听，对方询问，“他放你了吗？”
“嗯。”
慕言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先自己回去，我暂时处理一下交接问题，很快回来。”
留给沈南渊的时间并不多，简单确认了慕言的人身安全问题后，就挂了电话。
慕言从霍震房间离开时，后者玩味地举起酒杯，恭送慕言，“沈南渊对你动了真情，还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咱们有机会京都再见。”
他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慕言加速离开。
酒店外面，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一脸严肃地等她上车。
慕言没有的吭声，只是眼眶忍不住湿润，心情也格外复杂，她忍不住询问申，“这次，沈南渊是不是真的有麻烦了。”
“那五个亿是少爷在北城的全部投资金额，按照预期沈家将在三年内完全占领北城的建材市场，但就现在看来，差不多是要泡汤了。”
听着申的话，慕言的指甲陷入了皮肤，她强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申原本是不带有任何情绪的，但这次沈南渊的决定，实在是太冲动，也过于偏激了，以至于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收购慕氏，本来就是顺手的事，如今搭进去这么多，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少爷。”
“而且，或许你不知道，沈家还有不成文的约定，继承人要的是能够将沈家发扬光大的女人，而不是干扰少爷决策，阻碍他行动的女人，慕小姐，恐怕这次连你也会有麻烦了。”
这话，之前慕言也听过一次。
但大概是沈南渊给她的安全感足够，所以她从未深究。
如今又从申嘴巴里说出，她的感受又不一样了，而且那一句你危险了，让她心如磐石。
“历代，都是这样吗？”
申沉默了半晌，“离开，或许对你们都有好处。”
“几年前，少爷的哥哥，也是因为女人，疯了。”
“这是沈家的秘密，我今天告诉你，也是希望你知难而退，慕言，或许你足够优秀，但现在你已经影响了少爷的判断，沈家老爷子不会留下你的。”
申说到最后，眼底划过一丝怜悯，“放弃吧。”
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慕言怅然若思，竟是没有发觉，直到手机响起，她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匆忙下车。
像是想到什么，她又回过头冲申说道：“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多，但只要沈南渊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或许我会有性命之忧，但如果我就这么做了逃兵，我对不起沈南渊。”
在申错愕的眼神中，慕言突然温柔一笑，倒是有些如释重负了呢。
她从来不怕敌人强大，只怕自己内心不够坚定。
慕言接通了老爷子的电话，他应该是知道了最终结果，但并不清楚细节，对慕言表示了感激。
慕言也没有过多描述其中细节，只是让他保重身体，好好养病，慕氏现在，是安全的。
“言言，回来吧。”
老爷子再次发出呼唤，“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原谅爷爷了吗？”
慕言沉默。
紧紧抿着唇，经历了这么多，她的思绪也没最开始那么拧巴了，只是回去？
还回得去吗？
“爷爷。”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叫了声，“我在京都发展的很好，那里有适合我的一片天，有机会我会回北城看望您的。”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老爷子也懂。
听着那一声爷爷，老爷子潸然落泪，“好，好，好，我的好孙女儿，你永远是我们慕家的骄傲。”
当天夜里，慕言和沈南渊上了同一趟航班，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慕言身体一紧，沈南渊则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沈南渊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休息，谁也没有说话，但又彼此清楚，接下来回京都，只怕是有一场恶战。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此时晚上九点，机场人来人往，呈现一片热闹的景象。
“你先回沈家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慕言低声道。
沈南渊面露抱歉，“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别说了。”
慕言伸手，紧紧抱住了沈南渊，脑袋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强有力的跳动，眼泪落下，“我知道了，沈南渊，我全都知道了。”
男人身体一僵，情绪有过短暂流露。
“知道了什么？”
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沙哑。
“我全都知道了，难道沈南渊你还打算瞒着我吗，五个亿啊，你怎么可以……”
慕言忍不住轻轻锤了锤沈南渊的胸口，眼泪狂涌，“沈家，沈家不会放过你的。”
“霍震告诉你的？”
沈南渊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该告诉你什么？”
慕言并没有把申供出来，她知道申没有恶意，相反他是希望自己少给沈南渊惹点麻烦。
“他还说，沈家继承人不能动情。”
“因为感情会影响你的判断，就好比今天……”
她的眼底有太多的不安，却因沈南渊那双沉寂如水的双眸，又逐渐安稳下来，她抿着唇，低声道：“沈南渊，我不该怕的对不对。”
她该相信他的。
“言言。”
沈南渊搂过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疲倦中也多了一抹温柔和眷念，“如果有一天，我身无分文地被赶出沈家，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
慕言不假思索。
“那就够了。”
沈南渊微微一笑，“乖，我让申先送你回去，不要多想，泡个澡，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