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禾:“……”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话里边的假惺惺的意味。
她压低了嗓音:“姐,刚才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他都答应要改了。”林秋兰低着头说。
林夏禾气得跺脚:“这种人说的话怎么信得过,姐我跟你说,家暴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好了,别说了,夏禾,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走了!”林夏禾气得转身就走,她愿意为了林秋兰去抗争,可是连她自己都自甘命运的话,她还能怎么办呢?
林夏禾气冲冲地离开了贺家。
走着走着,她放慢了脚步。
还能怎么办,谁叫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摊上这么个亲姐了呢?就看在她含辛茹苦把原身拉扯大,而自己占用了原身的身体的份上,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她受苦不管啊!
而且林夏禾知道,林秋兰之所以不愿意离开贺家,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不想拖累她。
因为一辈子只生活在农村的见识所限,林秋兰根本想象不到她们姐妹俩也可以离开村子到其他地方生活,也看不出她们还能有其他的出路,所以,她只能尽她自己的所有努力,让林夏禾过得更好一些。
林夏禾叹了口气,说到底她还是要尽快找到出路,让林秋兰真正看到希望,才肯走出这一步了。
想到这里,林夏禾又鼓起劲来,正要加快脚步,忽然听到河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她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昨天傍晚在河边草丛里的那只野鸭,虽然没有抓到,可捡回了一窝野鸭蛋呢,说不定今天也能有这个好运气。
放轻了脚步踏进草丛,几步之后,林夏禾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怎么里边像是人声呢?
而且听着像是在……
林夏禾脸红起来,心里暗骂一句:什么人啊,忒不要脸了,也不嫌扎人。
正想转头离开,忽然听到一道喘着气的男声说:“好乖乖,只要你帮哥哥整到了陈庆祥那混蛋小子,回头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林夏禾脚步一顿,这是谁?居然密谋想陷害庆祥哥?
她立刻不想走了,反而悄悄又靠近了两步,想要听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即一个娇柔的女声说:“这陈庆祥可是个能耐人,我能有什么法子呀,怎么,上次吃的亏还不够,你还想去招惹他啊?”
男人咬牙切齿:“上次是那臭小子走运,这次这个法子一定可以把这混蛋钉死的。”
女人好奇地问:“什么法子呀?”
林夏禾听见那男人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大概意识就是叫这女的假意勾引陈庆祥,到时候再倒打一耙,闹出来说是陈庆祥强迫她,现在严打,流氓罪可是一个很严重的罪行,到时候陈庆祥被抓,他那个砖窑自然也办不下去了。
那女的显然也不是很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嗤笑一声说:“滚,别来害我,他是耍流氓被抓了,难道我还能落得着好,一不小心被人当同伙也抓了怎么办?再说了,他要是真能看得上我,这儿还有你的事吗?人家心里惦记着人呢,根本就不会理我,你死了这条心吧!”
“哟,想不到你大名鼎鼎的豆腐西施,也有勾不到的人啊!那是姓陈的小子不识货,不知道你的好处,来,哥哥疼你。”
豆腐西施?林夏禾心里一动,这不是他们三塘村出了名的俏寡妇嘛!
年纪轻轻没了男人,靠一手祖传的做豆腐的手艺,平时做点儿豆腐卖给乡里乡亲的,聊以谋生。
这豆腐西施人长得妖娆,名声嘛,跟大石坝村的林夏禾差不多,都是狐狸精转世。
林秋兰不是个爱说人是非的人,所以林夏禾对这豆腐西施也不熟,也就是听说名声不太好而已,以己度人,林夏禾还曾感叹过女人活得艰难,不管做没做过,只要长得好看一些,就是原罪。
不过如今看起来,这豆腐西施的风流名声,倒是有点名副其实啊!
只听豆腐西施道:“去你的,你也别想太多了,他昨晚上过来找村长不是为了你那破砖窑的事儿,人家是为了他那小情儿来的,整条整条的好烟往村长和支书的家里送,就想让村长和支书去管管,让那小情儿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些,别老被她男人打。”
林夏禾想起了昨天下午见到陈庆祥的时候,他袋子里的烟,当时她还以为那是他做生意的开门砖呢,没想到居然是派了这个用场。
难怪今天三塘村的村长和村支书能这么好心,特地上门告诫贺保金,原来是拿人手短。
既然这样,那她就更要帮帮庆祥哥,别让他中了这些人的圈套了。
听豆腐西施提起砖窑的事,林夏禾也大概猜到了这男人的身份。
陈庆祥在大石坝村搞砖窑挣到了钱,肯定是有人眼红的。
见识浅短些的只想去他砖窑里干活挣工资,胆子大的也想自己搞砖窑。
三塘村的马万荣就是其中之一。
本来他搞砖窑,也跟陈庆祥没什么关系,乡下的小土窑,产量再大,能跟县城的红砖厂比?小打小闹的,陈庆祥也没放在心上。
甚至一开始马万荣找了个人借口去陈庆祥的砖窑干活,实际上是偷学烧砖技术的时候,陈庆祥也没生气,反而亲口指点了几句。
陈庆祥这人大气,发了财也没光想着自己一个人挣钱,大伙儿都一块儿富裕起来才好呢!
谁知道这马万荣也不知道是倒霉呢,还是请的师傅技术不过关,烧出来的砖质量不行,脆,容易断,掰开一看,人家的烧透了连芯子都是红的,他的砖掰开来里面是一团黑黄色,一看就不是好砖。
就这样,还想跟人家陈庆祥的砖卖一样的高价。
没错,大石坝村砖窑出的砖卖得比县红砖厂还贵,红砖厂的砖三分钱一块,大石坝村的砖却要三分三厘,十块砖就要贵上三分钱,这一栋房子盖下来,多出来的也不是小数目。
但问题是去县红砖厂的砖得有指标,人家主要是卖给公家的,很少卖给私人,私人要买砖,也得要批条子才能买,大石坝村的砖却是只要你有钱,要多少给多少。
所以哪怕贵一点儿,也有的是人要。
但买家也不是傻子,大石坝村出的红砖,敲起来铮铮响,那质量是刚刚的,马万荣家的砖就这个质量,还想卖同样的价钱,傻子才会要呢!
结果自然是卖不出去,烧多少就亏多少,连烧煤的钱都填进去了。
马万荣不去反思自己的问题,反倒认定了这是陈庆祥在整自己,当初肯定是故意教了错的烧砖方法,还故意在买家面前说他的砖的坏话,才还得自家的砖卖不出去。
马万荣就这么恨上了陈庆祥,并且认定,只要把陈庆祥搞到了,大石坝村的砖窑办不下去,他自家的砖窑就肯定能兴旺起来。
这些日子他也没少暗戳戳地使坏,不过陈庆祥运气好,从来没有被他得逞过。
昨天晚上,他无意中发现陈庆祥趁夜悄悄地跑到他们村,去找了村长和村支书,马万荣下意识地就认为陈庆祥这是想把手伸到他们村来,打他的砖窑的主意了。
于是便想了这么个恶毒的主意,哄豆腐西施帮他实施。
可惜这豆腐西施也不是在所有男人面前都吃得开的。
虽然村里边跟她勾三搭四的不少,可大多数都是为了贪图别人给她的那点好处,那些男人又老又丑,怎么比得上高大英俊的陈庆祥呢!
豆腐西施只见过陈庆祥几次,就被他迷得魂儿都快飞上天了,别说要什么好处了,就算要她自己倒贴,只要陈庆祥愿意,她也是肯的。
可恨那人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豆腐西施勾搭了好多次,他连看都不多看一眼,最后一次做得露骨了些,还被他义正辞严地给训了一顿。
豆腐西施从此再也不敢造次,心里却对林秋兰恨得牙痒痒的,别以为她不知道,陈庆祥每次过来他们村,都是为了林秋兰那小□□的!
凭啥啊!
她水水嫩嫩的水豆腐一样的身子,难道不比那又黑又瘦的干瘪女人好得多吗?
豆腐西施娇滴滴地对马万荣说:“说起来,倒还有一个法子,那男人,我勾不上,可有人能勾得上啊!”
马万荣一听兴奋起来:“是谁?”
“贺保金家的。”
“是她?”马万荣立刻没了兴致,“那小子怎么看得上那种女人啊!”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极其猥琐地“嘿嘿”笑了几声,“倒是听说她有个妹子不错,够劲儿。”
林夏禾听得柳眉倒竖,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把人揍一顿,好大的胆子,居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恶心透了。
勉强按捺住了愤怒继续听,只听那豆腐西施说:“你这个粗人,哪里懂这些,人家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这陈庆祥一年好几趟往咱们村干部的家里跑,好烟好酒的供着,就为了能让那小贱人的日子能好过点。你说,咱们要是假冒那小贱人的名义,把他叫出来,他能不来吗?到时候把门那么一关,敲锣打鼓把全村人都喊来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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