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冯智彧自己都没想到。
他是根据前世那所谓的有效方法去提取青霉素的,不过他自己都没有底,且不说提取和以后保存需要的无菌环境无法保存,就说不是注射而是涂抹的青霉素听起来就很是扯淡。
但也不知道这士兵是命大还是这土制青霉素的确是有效,这因为感染而发热的身体满满的回到了正常的问题。
然而虽然实实在在的案例摆在自己的面前,若是真有一天自己受伤感染的话冯智彧也不会用那青霉素的。
相比这种不确定式的治疗方法,冯智彧宁愿承受酒精冲刷伤口的痛苦。
“冯县子……”李靖看着那个在别的士兵照料下正在缓慢的喝着米粥的伤兵,猛地转过了头。
眼中满是狂热的神色。
“齐国公,不得不说您想得是越来越多了。”冯智彧双手一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酒精这么真贵的东西我都是一坛子一坛子搬来的,但这玩意儿我却用这么个小瓶子装着而且还随身携带,您不会真的觉得这玩意儿要比酒精更好弄吧。”
冯智彧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了那个透明的小玻璃瓶子。
不过此时瓶子里又被重新填满了,或者应该说冯智彧换了一个满的瓶子。
李靖闻言眼神迅速暗淡了下来,看向冯智彧手中瓶子的目光虽然满是渴求,但更多的还是黯然。
“齐国公也不必如此失望,而且这东西也没有齐国公想象的那么神奇。”
“自古以来因伤口破溃流脓而致死者不知凡几,即便有些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挺过来那也是九死一生,而这东西顶多算是把九死一生变成八死两生罢了。”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不管是制造难度还是材料的价格都远甚于酒精,齐国公您若是不想再让士兵因为这伤口破溃发热继而导致死亡的话还是用酒精预防比较好。”
话是说着最狠的,不过冯智彧却把手中的瓶子扔给了李靖。
这玩意儿用处不是很大,说白了冯智彧对于那个士兵也不过是抱着做实验的态度去的,而不是真心想要医治好他。
这种试验后续他还是会继续做,只要是有机会,这不是他视人命为草芥。
说得好听点儿,这是为了进步而必须要有的牺牲。
虽然就连冯智彧自己都不是很看好这土制法的青霉素,但有机会他还是想要试验一下的,毕竟如果真的有用的话那就相当于是质的飞跃了。
至于人命,不是他残忍,而是因为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不去拿奴隶什么的强行做实验已经算是他心肠慈悲了。
“记住了啊,若非是万不得已到了不用就一定会死的地步还是不用的好,因为这药到现在我也不过用了这么一次而已,会不会有其他的反应我也不知道。”
冯智彧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而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李靖两句。
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再看看冯智彧的背影,李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药有没有用暂且不说,这么珍贵的琉璃瓶子就这么予人了,倒是个爽快开朗的人。”
李靖喃喃自语着,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瓶子是真的不值钱。
或许能卖上他心里的那份高价,但在冯智彧看来这玩意儿是真不值钱,这就是眼界和知识的差距了。
回到自己在这朔州城的住处,冯智彧直接就瘫在了床上。
他来这可以说是最前线的朔州城来并没有什么正经的事情,可以说是来玩儿的,不过倒也不是一点儿正事儿都没有,只是相比像冯大这人来说他就是来玩儿的。
现在冯大可相当于是唐军的教官了,毕竟火药炮弹这东西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而冯大无疑是最熟悉的人了,尤其是在引信几息时间能烧完、根据距离调整发射时间这些方面他比冯智彧都了解。
而冯智彧到前线来只有两件事。
第一是为了装填炮弹的事情。
虽然打从一开始冯智彧为了提高火药威力以及为了防止长途运输火药在颠簸下分层的问题而弄了颗粒火药,但炮弹这玩意儿里面是填充了一定量铁片和钉子的。
这都是金属,在长途运输之后肯定是要被颠到火药下面的,所以在用之前只能重新混合装填。
而第二就是为了考察而来的。
虽然朔州城离核河套地区还远,不过如果战事发生和发展的早的话冯智彧倒是想去河套那边看看,他手里有羊毛纺线这门技术,想要看看能不能从这边搞点儿牧场下来。
从理论上来说可能性不大,因为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战马是很重要的一种战略性资源,而河套地区这种丰美的草场唐朝在占下来之后就已经开始部署相关的事宜了。
不过冯智彧并不贪,他不一定非得要草场,有别的作为替代也是可以的。
羊毛这玩意儿可以薅,不用非得去养。
笃笃笃。
敲门声缓缓响起,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冯大的声音。
“三公子,大总管找您去议事,说是派出去的斥候发现有一支突厥军队越过了紫河,现已经逼近到了偏关的长城附近了。”
“知道了。”冯智彧回了一句,然后就从那破床上坐了起来。
紫河是黄河的支流,算不上很大但却也不是很小,如果就战争这件事来说的话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了,最起码在两军对垒的时候想要安全渡河是不可能的。
这朔州城并不是最前线战场,在朔州城的长城外面还有一道唐军的防线,就是静边和武周城那边的长城,而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静边和武周城那里的长城并没有直接建到黄河那边,而是在紫河的支流清水河那边停了,从那里开始大唐的长城就转而向西南修建。
这就让紫河以南、黄河以东、长城以北的一大块草场暴露在突厥的面前,而屏障不过是一条紫河而已。
不过冯大说这匈奴的队伍越过了紫河这事儿有点儿匪夷所思。
按理来说现在已经是大战将至的节骨眼儿了,而大军在到达朔州城后第一时间就分出去了一些人去前面增员,这种如此重要的战略地势怎么会让敌人轻易的越过?
有隐情?还是匈奴找到了新的突破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