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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城郊宁静,市区喧嚣。
徐燕时把车缓缓停到楼下,目光瞥见昏黄的胡同巷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目光也随之瞧来,一愣,神色凝滞,随后微微弯下腰,想瞧前挡风玻璃里的人是不是他。
徐燕时没有下车,熄了火,单手松开衬衫领口,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静静坐着。
男人也没有上前来打扰,踌躇立在原地。
长巷静谧无人,街灯昏黄地照着,飞虫纷乱团团围着那昏白的路灯。
如墨的长夜延伸在巷子的尽头。
车内的男人面色冷淡地抽完一支烟,猩火燃至尽头,他也没灭,就那么静静地夹在指间,搭在车窗外。
那彷徨无措的男人,瞧着车窗外那点即将碾灭的火星,心里的希望也随之熄灭,他慢慢转过身,似乎准备离开。
身后车门,“砰”一声!
徐燕时来到他面前,“找我有事?”
男人忽而变得惊慌失措,都不敢看他,微低着头,喃喃地说:“没事,没事。只是路过,来看看你。”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来了。”
男人后脊背瞬间僵直,路灯下,他脸色英挺而惨白。
其实想象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脸,只是,眉宇间的畏惧跟徐燕时截然相反。
徐燕时坦荡,有风度,不张扬,成熟得让人安全感十足。
话未说完,人已走远。
徐明启眼神骤缩,表情颇为难,手机在兜里疯狂地震,他紧紧咬牙,转身跑到徐燕时面前,猝不及防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我不是东西!我确实不是东西!”
徐燕时停下脚步,淡淡看着他,“有意思吗?”
徐明启终于抬起头瞧他,眼里如同烧着一丛丛火焰,恨不得将他自己给自焚谢罪。
徐燕时撇开头,眼神投入无尽的黑夜中,没再瞧他,却听徐明启颤着嗓子说:“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打扰你——”
灯光拢着,徐燕时后背恍如山石般僵硬。
四周静谧,蝇虫在月光下飞舞,树梢间弱闻蝉鸣。
“你能不能……把上次我留给你的五十万,先还给我……”徐明启急切地解释:“就当是我借你的,伊美弟弟要结婚,对方要五十万彩礼钱,我没办法……我可以给你写欠条——”
不等他说完,徐燕时甚至都没瞧他,利落地掏出钱包从夹层里拿出一张卡,“两百万,五十万还你,剩下的一百五十万给徐成礼。”
徐明启没回过神,怔怔瞧着他手中那张卡。
“密码我老婆生日,900618。”徐燕时把卡丢过去。
徐明启堪堪接住,却没回过神,“你结婚了?”
“对,我结婚了,”徐燕时说,“还有事吗?”
徐明启久久没回神,似乎不敢相信,倒也没敢舔着脸皮问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他想,他应该是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可这样也好,伊美家庭复杂,他现在事业刚起,断了关系也怕伊美缠着他,如若不是走投入路,他断断不会舔着脸皮来打扰他,他跟成礼不一样,他跟他母亲像极了。
……
第二天,徐燕时在门口的牛奶箱里,收到一封信,里面是一张卡和一张五十万的欠条。
卡里一百五十万,徐明启原封不动还给他。
—
当天下午,向园从十三陵飞行基地提着行李回来。
当时,梁秦在他家,特地为那天的话来找他道歉,说不上道歉,毕竟这么一德高望重的老学究,给一晚辈道歉说出去也不成样子。要不是妻子在家里一天到晚碎碎念,梁秦被她念得精神恍惚,上课都心不在焉,讲错了内容。
“我只是替你惋惜。如果你当初要是听我的意见……”梁秦摆摆手,“算了,不提也罢,现在也来得及,我之前托老庆他们问过你,问你有没有兴趣进研究所,你当时身不由己,现在债都还清了吧?”
徐燕时靠着沙发,微点头,“嗯,清了。”
梁秦颔首,抿了口茶水,继续说:“那就行,今天十月份韦德校招开始,你要是有兴趣,我跟几个老师一起给你写推荐信。只不过进了研究所,跟你现在的行业会差太多,钱少,活多还枯燥。”
“校招?”
梁秦一笑,忙不迭解释说:“今年校招跟社招同时进行,社招一般在二月,今年提前。但年龄仅限二十八周岁以下,你还没过二十八吧?”
往日,社招的年龄在三十五周岁以下。
“没。”
梁秦放心了:“这次的社招跟校招差不多,得写论文,这应该难不倒你。不过到时候简历整理一份给我,我跟几位老师先看一遍,再给你写推荐信,别谦虚,简历怎么花炮怎么写,领导就爱看这个。”
话音刚落,有人砰砰砰敲门。
两人齐齐看过去,徐燕时说了句抱歉,您等下。
门一打开。
向园就直直扑进他怀里,抱着他死活不肯撒手。
向园明显感觉到徐燕时僵了下,她心下一凛,都说男人得手后,感情就会淡。此刻有点不敢相信地紧紧闷在他结实的怀抱里,脸贴着他胸膛,闷着声儿非常委屈地说:“我就知道不该上床,这才一天,你连抱我都不用力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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