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有电话响起的时候,夏目漱酣睡的如同昏死一般。也是,毕竟几天也没有合眼,确实也达到了睡眠状态的极限,根本搞不清发什么了什么。熟睡当中,恍惚觉得自己脑袋里面灌满了水,大脑被泡的鼓鼓囊囊的。一看表,六点十五分,却不知道是下午还是上午,也想不起来几号星期几。望着窗外的阳光,倒是很亮。
“可能已经是晚上了吧。”起床漱了漱口,接起电话。
“喂,夏,今晚有空?”电话那边传来的是白石麻衣的声音。
“今天周几来着?”
“周五啊”
“上午还是下午?”
“下午啊,那还用说,你个怪人。现在是下午……六点十八分。”
到底还是傍晚啊,也对,自己只是在看书的时候一下子昏过去了。夏目漱转动脑筋,“今天周五,下午没课,明天不上课。”
“有空,你现在在哪?”
“上野车站,这就要去新宿,能在那里等我?”
商定了场所和大致的时间,放下电话。
到爵士乐酒吧的时候,白石麻衣早就坐在吧台最尽头自斟自酌了。她穿了件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一件男士穿的夹克衫,下着黑色的牛仔裤。手上戴着两个手链。
“喝什么?”
“马丁尼。”白石麻衣回答道。
要了一杯掺着威士忌的苏打水,这时才注意的她脚下有个偌大的皮包。
“刚刚旅行去了,刚回来。”
“去哪儿?”
“夏威夷。”
“喔,挺远的。”夏目漱不禁愕然吗“什么时候走的?”
她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语气不悦,“这个问题都不知道?”
“没注意嘛”夏目漱呷了一口威士忌苏打水,递给他一根巧克力棒,“挺累的吧。”
“这倒不至于。”白石麻衣的语气显得很稀疏平成,“比着累的时候多了去了,神宫秩父的双场live,每天不超过几个小时的睡眠。这算是放假好吗?”
白石麻衣将手链摇的哗哗作响,因此叫来男侍,让他再来一杯马丁尼和一碟开心果。
“在檀香山跟松村沙友理喝的天旋地转,吃了很多没有吃过的好东西,更重要的是。两人还在檀香山的晚上还来了一次内衣派对。真他喵是心情放松的一次!”白石麻衣抿抿嘴,“抱歉,让你听见粗话了。”
“没关系,所以然后呢?”
“潜水去了。”白石麻衣叹了口气,“海里的乌龟好大,主要是那里的水也很蓝,清晰度也很高,潜下去很舒服。”
“那确实挺好。”
“对了,你去过夏威夷吗?”
“没有”夏目漱很诚实的摇摇头,“三天两头被他们卡签证,索性,心一横,不去了。我连你们上次去关岛都没去。你忘了?”
“这么着”说着,白石麻衣啜了口眼马丁尼,剥开一粒开心果。“旅行的时候倒是想着你来着,心想你要是在身边该有多好。”
“为什么?”
“为什么?”白石麻衣像盯着幻景一样盯着夏目漱,“为什么?什么意思,你这是?”
“就是你为什么想起我?”
“那还用说,因为喜欢你嘛!此外你还能有什么?能有哪个人乐意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少来,你不是没有想我的必要吗?”夏目漱一边品味着威士忌苏打水,一边说,“当年的你可是真的绝情啊。”
“你是说我不能再有权利?”
“这倒是没有。”夏目漱搅搅眼前的饮料,“这件主观上的事情我无法限制你,这是你个人的权利。”
“喂,夏目漱,”白石麻衣把食指对准他,“我警告你,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也累的很,足足好久积攒下来的东西全在心里。你可别说气人的话,逼急了,我在这里嚎啕大哭,整个晚上都收不住的那种,你觉得这样也没有关系吗?然后有人问我,我就说是你干的,明天咱俩一起上新闻头条!”
夏目漱点点头,再为开口,接着要了一杯威士忌苏打水,嚼着开心果。店内充满着鸡尾酒搅拌器的搅拌声、酒杯的碰撞声、从制冰机里捞取冰块的“哗啦”声,店内又传来椎名林檎的唱片声。
“我喜欢你。”沉默良久,白石麻衣幽幽的开口,“我……”
“谢谢。”夏目漱的脸上的表情倒是一反常态的淡然,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见任何答案的样子,“我有喜欢的人了。”
“让我猜猜是谁,可以吗?”白石麻衣将自己臂肘拄在吧台上,“生田绘梨花?”
“呵,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也是,我想想,娜娜赛?”
“不是”
“我在想想,总不会是高山一实吧?”
“更不是。”
连续猜了几个年上组的名字,只剩下一个人的名字没有出现,答案呼之欲出。
“是isa仙贝吧。”白石麻衣望着天花板,明明离着很远,但是怎么看,离着越来越近。
意料之中,夏目漱并没有出声反驳,如同默认一般。
“果然”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腿上的蹭的灰尘,白石麻衣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夏目漱。只见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玻璃杯,面色凝重。两腮下陷的肌肉出卖了他的情绪并不像看到的这样的平静。
“我跟她相比,差在那里”
夏目漱沉默,低头不语。
“你说啊!啊!”突然,白石麻衣像是被激怒的师子一样,紧紧的拽着夏目漱的衣服,“你告诉我,我跟她插在那里,啊!身材!性格!还是什么!你说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道我是有多喜欢你!啊,你知道吗!知道吗!”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夏目漱的回答很冷淡。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石麻衣瞬间泪如雨下,趴在吧台上嚎啕大哭。“你……你这人,我……”
“行了,别哭了。”将一包纸巾丢在她面前,“再哭待会咱俩都完了。”
“草,老娘不在乎了,服务员。”将男侍叫来,白石麻衣点了一整瓶92度的伏特加。
看着酒摆在她的眼前,坐在一旁的夏目漱愣住了,“你他喵疯了!这是92度的烈性酒!”
“有什么关系?”白石麻衣惨然一笑,“说不定明天你就能在报纸头版上见到我。”
“?!你他喵要干什么?”
两个小时以后,夏目漱小心翼翼的扶着白石麻衣从酒吧出来。
“我……我还要喝……”这是已经被酒精控制的白石麻衣。
“喝你妹的喝!”看着一个劲往地上躺的白石麻衣,夏目漱摇摇头,轻声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回事?”说完,使劲将她扶起来,另一只手拎着她的背包。
忽然,那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发出一声像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然后从正面抱住了呀。
脑袋埋进夏目漱的颈间。
夏目漱忽然感觉自己的侧颈被一双温柔的嘴唇轻轻磨蹭着,他浑身像是过电一样,噼里啪啦,从脖子炸到之间,酥酥麻麻的。这股没由的电流最后炸到了胸膛里。
麻痹了心脏。
二十年来头一次感受到这种玄妙滋味的夏目漱,又一次记住了,这个喝醉后迷迷糊糊抱住自己不肯撒手的人。
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