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公楞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尊上唤小仙来,只是因为烤地瓜?”
真是一个无聊的神,就因为这么屁大点儿事,打扰了自己与妻子的晚饭时间,土地公暗自腹诽。
“不是不是!”风慕白纠正道,“是烤地瓜要用的干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可以帮我吗?”
土地公忍不住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风慕白,这一眼,他看出了风慕白的真身,吓得慌忙跪到地上,声音有些颤抖,说道:“还请尊上稍等,小仙这就去帮尊上将干柴拾来!”
“多谢!”风慕白冲着土地公点头示意感谢,再看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风慕白留在原地等了没多久,土地公便带着土地婆现身了。一人抱着劈砍好的木柴,一人抱着修剪得差不多整齐的干树枝,言道:“敢问尊上,这里有两种干柴,不知道你要的是哪一种?又或是两种都要?”
风慕白拿起两种干柴看了看,他自己根本不会区分,也不知道白浔要的是哪一种。
幸好土地婆瞧见了远处还在等着风慕白拾柴回去升火的白浔。身为本地土地婆,她看出了白浔是女儿身,猜想大傍晚的他们孤男寡女来到这荒郊野外,想来二人之间可能是有些情意,便凑到土地公耳边低语几句,土地公听了,意味深长地对风慕白笑笑,说道:“不如尊上先带这些干树枝去见那边的姑娘,若是她不满意,尊上再来取这些木柴。”
“好!多谢二位!”风慕白说着,便拿出白浔让自己保管的银子,从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土地公,“我见这里的人都喜欢这个东西,便用它来换你们的干柴吧!”
土地公和土地婆相互看了一眼,慌忙摆摆手说道:“小仙夫妇能为尊上效力,是小仙的荣幸,至于这些干树枝,这林子里遍地都是,也算不得是小仙的东西,实在不敢收尊上的银子。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夫妻二人说完这话,便匆忙钻进地里,回了地下洞府里去了。
风慕白听他们这么说了,又怕白浔等急了,便收好银子,抱着干树枝去找她。
“怎么去了这么久?”白浔看着他怀里抱着的干树枝,竟然修剪得长短一致,轻叹了一声,“不愧是会法术的人,捡的干树枝都和我这个凡人不一样。”
风慕白只是抿抿嘴,心里略微有些忐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白浔,这些干树枝都是土地公夫妇送的。
白浔本来还指望着他升火给自己烤地瓜,可看他对着干树枝一筹莫展的样子,只好自己亲自动手了,将柴堆好升火,然后开始烤地瓜,整个过程风慕白都以一副很好奇的模样盯着白浔看。
“臭小子,白瞎了你的一身法术,竟然连个烤地瓜都不会,”白浔将烤好的第一个递给风慕白,他接了过去,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实在不知手里这个黑乎乎的东西要怎么吃,直到看见白浔也拿了一个地瓜在手里,便学着她的模样将外面的皮剥了,然后继续放在手里拿着。
一旁的白浔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大大地咬了一口手里的地瓜,抬头看着风慕白还在盯着自己看,说道:“你不会从来都没吃过烤地瓜吧?”
风慕白眨眨眼不说话,白浔说道:“我知道你是仙人,不吃我们凡人的食物,但是我不骗你,这烤地瓜真的很好吃,你尝一口试试就知道了!”
风慕白盯着手里的地瓜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小小咬了一口,醇糯香甜,滋味确实不一般,白浔看着他脸上惊奇的表情,问道:“是不是很好吃?”
“嗯!”风慕白轻轻点了点头,没多大会儿就吃完了一个地瓜,白浔又递了一个给他,看着他吃得香,自己也开心,只是她从没见过一个人吃个烤地瓜也能吃得那么好看,剥地瓜皮的样子也是极其温柔儒雅。
吃完了烤地瓜,白浔便开始琢磨今夜与风慕白在马车里要怎么睡的事。若是让他在车外睡,更深露重的,实在是于心不忍,可要是自己睡在外面,那也是万万不行的!难道两个人都睡在车里?……那自然也是行不通的。
“师父困了吗?”风慕白转过脸看着白浔,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轮廓分明的五官格外迷人,在月光的浸染下,他的皮肤似乎还泛着浅浅的光,“师父放心去车里睡吧!有徒儿在这儿守着,没人敢打扰师父休息的。”
白浔略微有点儿小感动,短短两天的相处,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陌生人,却能对自己这么好。
不过既然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那也就不和他客气了,对他很是赞赏地说道:“不愧是师父的好徒弟,那我先去马车里休息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白浔从马车里钻出来,四处看了看都没见到风慕白,想着他是不是记忆恢复之后自己离开了。
一想到他就这么走了,白浔心里便觉得空落落的,便在周围四处找了找,越找心越慌,甚至猜想他会不会是被周围什么法术高强的妖怪给抓走了。
“师父!”
白浔闻声回头去看,风慕白从另一边的林子里朝她走来,衣服里还兜着一些野果子,白浔抬头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一大早不见你人影,你就是去摘了这些果子?”
风慕白拿了一个果子递给她,说道:“我担心你醒来会饿,便去给你找吃的,可这附近没什么野果,所以我就跑得远了些。我都洗过了,师父你快尝尝甜不甜?”
白浔愣了愣,接过来咬了一口,果子很甜,鼻子却很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风慕白被她的眼泪吓到了,慌忙问道:“师父怎么哭了?是这果子不甜吗?”
“甜!很甜!”白浔忙将眼泪擦了,看着他问道,“风慕白,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师父啊!”风慕白浅浅笑着,满眼的温柔。
白浔在他的眼底看见了自己,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转过身不再看他,“快上车,等中午进了城,我们在城里买些干粮吧!也给我自己换身像样的衣服!”
白浔坐在车里啃着果子,思绪飘得很远。没走多远,风慕白就将车停了下来,她从车里探出头来,也没看见前面有人拦路,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风慕白没有回答她,而是跳下马车朝旁边的树林里走去,树林里隐隐约约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白浔紧跟在风慕白身后寻着婴儿的哭声朝树林深处走去。
在一棵老树下,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正握着锄头在刨坑,旁边的草地上躺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婴儿上方的树枝上还挂着一根绳索,下面打了个圈,似乎是用来上吊的。
白浔看着书生和孩子,一个小声抽泣,一个大声啼哭,再看看看树下刨了一半的坑,以及树上用来上吊的绳索,吓得白浔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声呵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浔与风慕白的突然出现,吓得书生慌忙转身,扔了锄头急忙抱起孩子就要跑,白浔立刻追了上去,没跑多大会儿,就看见书生体力不支抱着孩子停了下来,他的双腿还在瑟瑟发抖,整个人看上去面黄肌瘦,像是逃荒出来一般,大口喘着气问道:“你们是谁?追我做什么?”
“那你又是谁?你刚刚是在做什么?”白浔看着他问道,书生心虚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真是莫名其妙!你一个小道士管我父子的闲事做什么?”
白浔道:“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只是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竟然让你狠心将自己的孩子活埋?”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我会陪他一起死的!”书生此时脸色铁青眼眶发黑,抱着孩子的手一直抖个不停,白浔生怕他将自己的孩子抖掉在地上,试探着朝他走近一步,他便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先别激动,好好抱着孩子别让他摔在地上!不妨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寻死呢?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白浔试图劝书生冷静下来,可他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神色很不正常,回头看着白浔露出一个快要得到解脱的笑容,然后抱着孩子拼命朝旁边的大树上撞去。
“不要冲动啊!”白浔急忙跑上前去,可还是迟了一步,眼见着书生抱着孩子撞到树上,神奇的是,那棵树就像有弹性一般,书生刚撞上去,又立刻被弹了回来。
这时,风慕白忽然出现在书生和那棵树之间,他抬头看了一眼风慕白,然后昏昏沉沉地朝地上倒下去。风慕白急忙伸手将孩子抱住,原本嚎啕大哭的孩子,到了风慕白的怀里,立刻就不哭了。
白浔跑上前查看书生的状况,发现他只是昏迷了,又看了看风慕白怀里的孩子,说道:“还好你及时出手,不然等这个男人撞到树上去,这孩子估计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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