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城虽是贫困之地,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穷人,真正的穷人都是那些无权无势,也没有关系的百姓,至于那些有权有势之人,有些甚至于比长安城的富豪都富有。
建州长史曾阿蛮就是这样的人,曾阿蛮并不是汉人,而是蛮族人,蛮族虽然实力不强,名声不显,却历史悠久,据说在商周之时,他们的祖先已经居住在闽桂一代的大山中,可惜的是,因为蛮人相当排外,很少与外界交流,发展非常落后,直到三国之时,吴国大力发展江南之际,他们才慢慢的接触到了华夏相对先进的文明,渐渐的从原始的部落制度,进化到了封建奴隶制度。
在之后,北方大乱,五胡乱华,汉人纷纷南渡,随着江南的开发,蛮人部落与汉人接触越加频繁,终于有一些蛮人在汉人的影响下,渐渐从大山中走了出来,学习汉人一样,在平地上建立村镇,从打猎,采摘为生渐渐的也向汉人一样,开始种植庄稼。
随着时间的流逝,蛮族渐渐的分成了三类,一类是象汉人一样,居住在平原之地,种植庄稼的熟蛮,一种是继续居住在大山中,死也不下山,以打猎,采摘为生的生蛮,还有一种和这两种蛮人大不相同,既不需要打猎,采摘也不种植庄稼,而是依靠抢夺为生,这种蛮人被称作野蛮,同时这种野蛮也是所有汉人和蛮人最为痛恨之人。
曾阿蛮就是那种居住在山下的熟蛮,不仅他,从他祖上许多代之前就是归顺了汉人的熟蛮,,不得不说,曾家人还是颇为有头脑的,他非常清楚谁的大腿最粗,应该向谁靠拢,所以,无论是当年的南朝还是后来的隋唐,无论谁当皇帝,曾家都和官府走的很近,而那些汉人的官吏也不喜欢和这些蛮人打交道,有曾家这么一个挺好的人进行传达,他们还感到非常省心省力。
就这样,靠着几代人的奋斗,曾家也在这建州创下了偌大的名头,无论汉人还是蛮人都知道,只要有事找到曾家人,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知道曾阿蛮的时候,让曾家达到了顶峰,正是依靠着祖辈打下的名头,曾阿蛮将整个建州之地打造的铁桶一般,历代前来的刺史不是被他给逼走了,就是向刘刺史一样,成为了一个泥胎菩萨一样的傀儡。
当然了,这曾阿蛮可不是蠢人,他也知道,就算他将整个建州建造的向铁桶一样,面对强大的大唐军队,还是不堪一击的,所以,只要是朝廷下达的命令,他从来都是全力执行,也正是这样,对于他在建造的所作所为,朝廷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的话,凭借他几次三番的逼迫朝廷刺史离开建造,朝廷大军早就打来了。
建造城因为地处南方,因为地势的原因,修建的城池并不像北方那样,大开大合四四方方的,而是歪七扭八,还地方狭窄,可即使这样,在整个建州城的东部之地,有一块数十亩大小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甚至于比那些有名的观赏之地也不相上下的宅院。
只要是建州人都知道,这里不是刺史府,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世家大族的宅院,而是建州城长史曾阿蛮的宅院,仅仅从这座宅院上门就可以看出,曾阿蛮在建州是何等的威风霸气,曾家又是何等的有钱。
“阿公,就这样将那些灾民拒之门外,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毕竟,让他们前来就食,乃是朝廷下达的命令,我们这样违抗朝廷的命令,朝廷会不会派兵来征讨我们。”
富丽堂皇的曾家大院中,头发有些花白的曾阿蛮正躺在一张胡登上,头枕在一个侍女的大腿上,时不时的张嘴吞吃一口,侍女放在嘴边的水果,一边惬意的晒着太阳,另一边懒洋洋的听着身边一个青年的疑问。
“哦,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朝廷的大军会不会前来征讨我们。”听到青年的疑问,曾阿蛮没有回答,反倒反问道。
“这”
对于曾阿蛮的反问,青年有些呆愣,想了半天才答道“这应该不会吧,我相信阿公,如果朝廷会派兵征讨我们的话,您肯定不会这样做的,您说对不对。”
“嗯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看来我曾家真的是后继有人了,人们都说某是一个老狐狸,今日某才发现,我这孙儿却是一个小狐狸,既然你答对了,那么某在考考你,你说说,为什么我们将那些灾民拒之门外,朝廷却不会派遣大军来征讨我们。”看到青年如此取巧的回答,曾阿蛮不仅没有生气,反倒非常得意的大笑起来。
“这孙儿曾经想过,爷爷也说过,这些年来朝廷之上,党争不断,朝廷也混乱不堪,在加上边关不净,国内也是天灾不断,大唐看起来非常强盛,却是勉强支撑,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肯定不会贸然大动干戈,所以我们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不彻底将大唐朝廷激怒,大唐朝廷就不会将我们放在眼中,更加不会派遣大军征讨我们了,只是某不明白的是,阿公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些灾民不就是求一口饭吃吗,我们建州虽然不富裕,这点粮食还是有的,为何就不能给他们送点呢,反正朝廷也会在赋税中减免的,我们有不曾吃亏。”青年说道。
听到青年的话,曾阿蛮还是非常高兴,可当他听到后面这番话之时,脸上的笑容却彻底收敛,满脸凝重的说道“孙儿呀,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能让,有些东西却不能让的,就好像是这手中的权利,你拥有它的时候,万人称颂,所有人恨不得跪在地上舔你的鞋子,可如果你突然没有了权利的话,那些称颂你的人就会将你当成街边的狗屎一样,远远的离你而去,生怕沾染上什么臭味。”
“可是,阿公,这和您不让那些灾民入城有什么关系。”对于曾阿蛮这番毫无关联的话,青年颇为疑惑。
“嘿嘿嘿,什么关系,你说说,我们曾家现在能够成为这建州城的无冕之王,靠的是什么,或者说我们的根基是什么。”曾阿蛮问道。
“当然是我们曾家的实力了。”对于这个问题,青年毫不思索的脱口而出。
“实力,不错,确切的说,我们曾家有今天的一切,依靠的就是蛮人的支持,正是有了蛮人的支持,我们才能够压制汉人,有今天的地位跟成就,可如果这建州城突然来了五千多汉人,我们还怎么压制汉人,压制不住汉人,我们又怎能继续做这建州城的无冕之王,所以,这种断绝我曾家根本的事情,即使有再大的隐患也要将他给扼杀,否则的话,将来肯定会成为我曾家之祸患。”曾阿蛮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相当严厉,身子也做的直挺挺的。
“是,孙儿受教了,将来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青年恭敬的答道。
就在曾阿蛮也青年正在讨论之时,一个穿着蛮族衣服的汉子跑了过来,离他们很远就喊道“好消息,好消息,郎君,小郎君,刚刚守城的蓝营长过来传话说,聚集在城外的那些灾民已经消失不见了,很可能已经前往他处,请问您现在城门可否打开了。”
听到汉子的话,曾阿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向身边的孙儿一眼后,对汉子吩咐道“告诉蓝营长,还不知道那群灾民是否还会过来,让他只把东门打开就行了,一定要谨慎戒备,还有,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的刺史大人,让他也高兴高兴,省的整天愁眉苦脸的,跟死了爷娘一样,让人看着难受。”
十一月份,无论南北,都已经进入到了一年中最为寒冷之时,建州虽然地处南方,并不像北方一样,寒风凌冽,可那种像是鬼吹气一样的凉风,同样让人难以忍受,甚至于这种阴冷的天气,让人更加的难熬。
夜半子时,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人们全部都躲在温暖的被窝中睡着觉,即使是无家可归的乞丐们,也会躲在一个避风的地方,找一些茅草来过夜,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城外之地,却有一群人影在不断的晃动,从那身影来看,人数还不少,在黯淡星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诡异,要是有不明情况的人从这里经过的话,说不定会以为自己碰到了群鬼聚会,吓也会将他们吓得半死。
“诸位兄弟,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一次我们无论如何一定要得手,不算死了,也要拿下建州城,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身后这五千乡亲父老能够活下去,为了我们的爷娘小子能够不被饿死,我们也要成功,所以,一会动手的时候,谁也不要手软,谁敢逃跑或者乱来,某人的你,某手中这柄刀可不认得你。”
此时此刻,出现在建州城外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曾阿蛮下令拒之门外的北方灾民,为首的正是麻草,此时的麻草虽然因为饥饿的原因,身体有些发虚,可他的精神却非常有力,特别是从腰间抽出那柄一直跟随着他,就算逃难的时候也不舍得丢弃的战刀的时候,更是彷如战神下凡一般,让原本周围那些充满忐忑的汉子们,也显得激动起来。
“大郎,你就放心吧,到了这一步,饿死也是死,战死也是死,能够轰轰烈烈的战死,总好过窝囊的饿死要强。”一个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麻草点点头,又向另外一个人问道“铁头,城中的情况你都摸清楚了没有,城中的官兵有多少,都在什么地方,你可都记着了。”
“大郎哥,你就放心吧,我铁头虽然没有读过书,可这记性却不差,我和柱子他们昨天的时候,已经将城中所有的官兵都摸清楚了,整个建州城,总共有府兵五百人,还有县衙和刺史府的衙役加起来有四百多号人,那些衙役们晚上除了很好一部分人在衙门中看守外,剩下的大多都回家去了,反倒是那些府兵,除了每个城墙上面有三十人值守外,剩下的人都会居住在北城的军营中。”被麻草叫做铁头的小个子说道。
“好”
铁头说完之后,麻草就夸赞了他一声,随即抬头向身边的众人说道“刚才铁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虽然建州城中只有不到一千人的官兵,而我们这里却有一千多人,看起来比他们人多,可你们也知道,我们都是一些没有训练过的百姓,甚至手中连兵器都没有,因此,我们今晚的行动只有两个特点,一个是隐蔽,一个是快速,在我们闯入城中打开城门后,所有进城的人,全部带着你们各自的麾下,随着铁头他们的引导到那个军营处集合,只有打败了那座军营中的官兵,我们才能够拿下建州城,大家都明白了没。”
“大郎,你就放心吧,这个计划你都说了两天了,大家就算是做梦也不敢忘,你就放心吧。”一个汉子说道。
身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麻草带着身后一百多道身影,匍匐在地上,悄悄的向建州城的城墙处爬去。
唯一幸运的是,今晚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月亮,星光暗淡的晚上,在加上建州城头的守军也不是专门的军人,这个时候,除了一个人站在城头上门打盹外,剩下的人都躲在城楼房中睡起了大觉来,丝毫没有人想到,会有人敢在今晚偷袭建州城。
经过艰难的爬行,浑身疲软不堪,大汗淋漓的麻草等人,终于爬到了建州城下,看着那只有三丈高的建州城墙,麻草的心中一阵剧烈的跳动,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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