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真正想要的,是皇后南宫萱楚!”老人摇了摇头,道:“本以为得到了江山后便可以得到皇后,谁知道呢,南宫皇后直接服毒自尽了!还顺带着把自己唯一的女儿也灌下了毒酒!要说,这南宫皇后狠的时候也真狠得下心来,长公主那个时候才五岁啊,就那样被自己的娘亲给毒死了!”
“如果说长公主活到现在,也有二十五岁了。”若兮喃喃道。
点了点头,老先生再次盯着若兮的双眼,道:“可惜,你只有二十。”
浅浅一笑,若兮淡淡道:“即使我有二十五,我也不可能是长公主。如先生所言,长公主在二十年前就被毒死了,不是么?”
“可是啊……”老先生故作神秘地问道:“你可知道在民间流传得最广的是怎么说的么?”
若兮摇了摇头,老先生咯咯咯地笑着,道:“大家都流传着啊,南宫世家的人来把皇后和长公主救出去了呢!”
“南宫世家?”
“一个谜一样的家族,传说居住在夏平和商南两国交界渺无人烟的地方。窥视着夏平和商南的世代交替,平衡着两国的力量对比。就像是操纵者一般,夏平和商南的真正未来,全在南宫世家的手上。”
冷冷一笑,若兮淡淡道:“荒谬至极。即使南宫世家真的如先生所言是千余年前的皇族,可是这夏商大陆早已分国千年,各自有着各自的文化与未来,岂是一个家族便可以操纵和安排的?”
“呵,谁知道呢!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准定不了的。”老先生边喝着酒边道:“不过,老朽奉劝姑娘。还是离开商南吧。这里恐怕,不太适合姑娘。”
“不适合?何谓之不适合?”
“你的眼睛。”老先生再一次地盯住了若兮的双眼,道:“重瞳,自古以来在商南就是禁语。非王即乱。百姓家中如果生出了重瞳的孩子,必定会将其送入佛寺,普渡造化,以免祸乱苍生。总有一天,你的眼睛会为你带来麻烦。”
似乎是考虑了许久,若兮终于问道:“先生见过南宫皇后,那么可曾记得,南宫皇后是否也是,也是重瞳?”
老先生摇了摇头,“不,皇后并非重瞳。”
听到老先生的回答,若兮心中松了很大一口气。不是重瞳,既然不是重瞳,那么背后的胎记很有可能也只是巧合。毕竟,那两个胎记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然而,老先生却接着道:“可是……”
嗖的一声,一支长箭从窗外疾射而入!噗嗤一声没入了老先生的心口!
“先生!”若兮惊呼,窗户大开着,窗外夜色漆黑如墨,看不见的数双眼睛似乎正直直地盯着屋内的动静。
三个?不,不止三个……
若兮心中渐凉,握着老先生的手,却发现先生的脉搏已经停息。
一箭穿心。
还没有等若兮有时间反应,嗖嗖的几声箭响立马从窗外传来!!若兮一个翻身躲到了窗口下方的死角处,头顶上方乱箭如雨般射入。一轮结束,老先生的身体上插着无数根长箭。若兮咬紧了下唇,迅疾地冲到了桌边,想要将老先生的尸体搬开。然而,刚刚扶住了老先生的身体,一支长箭噗嗤地插入了若兮的后背。
噬骨裂心的疼。
眼前有那么一瞬间的黑暗,可是下唇的血腥味却唤醒了所有的知觉。若兮的牙齿深深地没入了自己的下唇,鲜血顺着唇线流下。咬紧了牙关,若兮驮着老先生的尸身往内屋移去。
耳边传来了另一队人马的声音,似乎有刀剑相向的声响。
若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眼前,看着老先生渐渐冷却的身体,若兮双手渐渐握紧。
生命,在他们的眼中难道就真的只是如同草芥一般的毫无价值么?!
将老先生的尸身平整地放在了床上,若兮看到内屋的后面直接通向了后院。拉开了被子替老先生盖上,若兮最后看了眼那老先生毫无痛苦的脸色,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把这里处理干净!”黑衣蒙面人冷冷地吩咐,面前躺着数具穿着黑衣的尸体。
迅速地冲进房间,却只看见那躺在床上的老先生的尸体,若兮早已不知去向。下属半跪在那黑衣蒙面人身后,恭敬地呈上了地上拾到的箭头,道:“队长,这是他们此次所用的箭头!”
拈起了那泛着暗黑色光泽的金属箭头,黑衣蒙面人眉心紧皱,箭头上明显地刻着一个“御”字。
这是皇上的直属军队才能够使用的箭头。
“把这里烧了。”
活着,空洞吗?
因为没有爱,也没有恨。所以不知道自己还能够为谁而活。
然而,自己的执念却总是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不想活着,却也不想死去。
背后的长箭仍然插着,鲜血弥漫下来,渲染了整个后背的白衣。靠着墙沿一步一步地挪动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支撑下去。
活着,一切才会有希望。
远远地,似乎看到了那朱漆的大门。漂浮的脚步,无力的身体。却仍然坚持着走到了门前。
还好,门只是虚掩着。
整个身体靠着门,将那门推开了点去。宅子里面没有下人,因为紫玉讨厌喧闹。
而今,连那时常聒噪而被紫玉几次三番驱逐出府的牧宥溪也不知道到了哪儿去了,宅子里面空空洞洞。
绕过了长廊,穿过庭院便是自己的屋子了。然而,庭院中却站着一身淡紫色长袍的紫玉,狭长冰冷的双眸淡淡地看着自己。
若兮没有说话,径直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走到紫玉身前时,紫玉却冷冷地道:“望城中不止一个人想要你的性命,以后要不就别回来,要不就在太阳落下之前回来。”
苍白的唇角扯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若兮轻声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么?”
清冷地一笑,紫玉道:“不要自作……”
话未说完,身旁的若兮突然倒了下去。紫玉立马将其抱住,右手却触及了一片湿re的粘稠。
血腥弥漫。
月儿高高挂,夜色幽黑之中透出那么一丝明亮。多么奇怪的组合。
牧宥溪打了个嗝儿,从醉荷楼走了出来。醉荷楼的楼台上,好几个姑娘挥动着手绢儿,娇笑着道:“牧少爷,有空常来玩儿啊……”
背对着醉荷楼挥了挥手,牧宥溪自嘲道:“哎,这年头还有几个人去青、楼只是为了喝酒而不是找姑娘的?!”又是一个酒嗝,牧宥溪暗暗地想着,要是阿婧知道自己来喝花酒,还不知道自己会被打断几根肋骨呢。
回到紫玉府,想着那大门应该是早就已经关上了。牧宥溪一个点足便直接翻过了墙头跳到了院内。这点高度的院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三岁小孩玩的东西。
可是,刚刚进院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入了鼻子。
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牧宥溪摇了摇头,清醒清醒自己后仔细闻了闻,却还是有那股血腥味。
要说牧宥溪除了轻功很厉害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鼻子很厉害。
顺着那血腥味一路闻过去,牧宥溪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一只闻着屎味追踪而去的野狗。不不不,这个想法太恶俗了。摇了摇头,将那个把自己想成野狗的想法从脑袋里面甩出去!
站在若兮的房门前,血腥味在此断掉,没有考虑过多,牧宥溪推门而入。
愣怔三秒,自觉地将那跨入的左腿收了回来并且顺带将门给带了回来。牧宥溪咽了口口水,使着劲儿地摇了摇头,喃喃道:“醉了,真的醉了。”
可是,房间里面却传来了一声闷哼。
没醉!
轰地一声推开、房门,牧宥溪手足无措地打着转,“这这这,这怎么回事?我只不过去喝了会儿花酒而已……”
“出去。”冷冷的一声命令,紫玉的身体将若兮裸露的背脊挡住了,可是牧宥溪却还是能够看到那床边盆子里满满一盆的黑褐色血水。
“我,我去换水!”闭着眼睛跑了过去,牧宥溪端起盆子拔腿便跑,出了门还不忘回过身来把门给带上。
刚刚将那箭头从若兮的后背给拔了出来,原本晕厥的若兮一瞬间便被惊醒。后背传来烈火焚烧般的痛感……
箭头泛着黑色的幽光,有毒。
为了避免毒素流窜,紫玉早已将若兮的所有穴道都封住了。然而,伤口还是呈现出幽暗的黑褐色。
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若兮趴着一动不动。急促地喘息着,若兮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感觉都已经凝聚到了背后那伤口处,痛感蔓延全身。
烛光摇曳,光滑白皙的后背上,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牢牢地附在左肩胛骨处。然而,此刻那凤凰的心口处却出现了一个箭头大小的伤口。幽黑可怖。
修长的手指覆上了那只暗红色的凤凰胎记,狭长的双眸中寒冰消融,心底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轰然洞开,光华万千。
感觉到了后背的异样,若兮不甚清明的大脑却还是知道紫玉此刻在看什么。
“南宫紫玉,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呃……”
冰凉的触感,那灼烧般疼痛的伤口传来了柔软却冰冷的感觉。
俯身在若兮背后,紫玉轻轻地皱着眉头将伤口附近的毒素吸出。
温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