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九叶心里一咯噔。
不好，是那只“海豹”。
没想到谢其云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还能察觉到并且记住它的存在。
郭九叶干笑了一下，说道：“是浪花吧，那个时候，刚好有水打了过来，你们被冲到了船边，真是万幸。”
“咦？”谢其云仍旧睁着那双好奇宝宝的大眼睛，“那不是水的触感啊，我明明……”
“公子，你莫不是烧糊涂了。”暗香忽然怀疑地问道，“河里只有吃人的河伯，您贸然跳下水，没被抓去，已经是命大了！”
河伯……郭九叶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吧，感谢暗香的封建迷信思想，成功地转移了谢其云的注意力。
趁着暗香教训谢其云，擅自跳水有多么多么危险的时候，郭九叶溜了出来。
她低头寻找着拍水的动静，那只奇怪的“海豹”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
“啪啪。”
郭九叶赶紧回头，看见一个圆溜溜、黑黝黝的动物立着身子在水中，正啪啪地拍着两只大掌，嘴巴无声地张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舌头，似乎是在笑。
“喂，你这样会被看见的！”郭九叶压低声音紧张地说，往周围看看，这儿还这么多人呢，要是被看见了，会不会抓它回去吃啊？
海豹君越发地兴奋了，一个闷子扎进水里，迅速地摆动着圆乎乎的身子，靠近了郭九叶的船边，伸出“手”扒在船身上，抬起脑袋眯着眼睛，冲着郭九叶“呼哧呼哧”直喘气。
郭九叶：“……”
这到底是神兽啊还是海豹啊还是狗啊？
“叶子，你在看什么？”
盈枝的脚步声传来，郭九叶猛地吓了一跳，惊慌地看过去，却对上盈枝一脸的茫然。
她再往水里一看，那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水面上静悄悄的，连个波纹都没有。
啊，果然是神兽，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不，来的时候还是挺轰动的。
“你是不是还在害怕？”盈枝温柔地圈住她的肩膀，“人没事就是好事了，至于古老板那里，我们一起去帮你说，你别紧张。”
“嗯嗯。”郭九叶胡乱点头应了。
船终于靠岸了，去的时候兴致满满，回来的时候虽然说不上郁郁寡欢，但是经过了落水事件，似乎冰冷的河水把人们的劲头的浇熄了。
很快有人给古老板报告了这件事，古老板听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发出了一声嗤笑，他的预言可不是盖的，现在应验了吧。马上地，古老板就写了数十封言辞恳切、洋洋洒洒的道歉信，解释自己事发时因为别的事务去了城外，此事全部都是由那几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惹出来的，他今后必会严加管教，请各位大人海涵。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这做法挺掉价的。
想他堂堂一个大老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来给他惹麻烦他还不能声张的？这样想着，古老板负着手找到郭九叶，想借此打压打压她的气焰。
“这份，是给月鹊的。来，大家数数手头的钱，看少了没？”
“哇，我有二百两！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是你围棋赢的奖励，”郭九叶解释道，“可别以为这就是多了，你看看盈枝的，她后面跟他们玩掷骰子，赢的才多呢，得有三百两了吧？”
盈枝收起自己的钱袋子，嘻嘻笑道：“别觊觎我的啊，这就叫各凭本事。九叶你赚的是最多的吧？你有多少？”
郭九叶苦笑，她前面的围棋一窍不通，基本没赚到什么钱，后面的环节中倒是捞了一笔，但到了中途就被落水事件打断了。
郭九叶扒拉了下袋子，沮丧道：“我这儿才一百一十两呢。”
其实也不少了，但是郭九叶费这么大力气举办一个这样的活动，不就是为了多捞点金么，但是也没见多大的成效。
暗香这时丢出了一个袋子给郭九叶，里面赫然是五枚二十两白银。
“你……这是干什么？”
暗香说道：“这是你忘了收的钱，你买的那些个胭脂，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一百两了，那些夫人们似乎以为我跟你一起的额，都把钱放我这儿了。”
天降横财，郭九叶瞬间感动非常，简直想把暗香抱起来转两圈。
可惜暗香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做了个嫌弃的表情，就走到一边了。
郭九叶暗暗地算了算，她的那些妆品，即便是全部卖出，也卖不到这么多钱，所以暗香恐怕是自己给她还贴了一些钱。
郭九叶心里像有一汪温暖的水在晃荡，暗香之前问过她，为什么这样拼了命似的想攒钱，郭九叶说帮朋友还债，一般人听到这种事都是避之不及的，暗香却选择了默默地帮助她。
谁说戏子无情？这里的姑娘们，明明有许多就是至情至性，又聪慧乖巧的。只不过是身份和生活所迫，让她们只能终日以粉尘胭脂示人。
“哟，每次看你们，都是收获颇丰嘛。这可是我们近香楼的荣幸。”
“古老板。”郭九叶主动迎了上去，“关于这次的事情，我想和您解释一下，希望您……”
“停，我可没有背的什么意思，你不要误会了。”古老板打断道，“你们打着我近香楼的旗号，赚了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入手，我近香楼一点好处也没得到，我真是实心实意地为你们感到高兴呐。”
郭九叶：“……”
“不，我觉得还是跟您解释一下比较好，我们……”
“不用说了，你的巧舌如簧，我早已经领受过，不是吗？我也跟你说过，不要让我抓到一点点的小辫子，否则我将会毫不留情地把你踢开，这一点，在当时你签字画押的契约里也是写得很清楚明白的。现在，你既然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可不要再怪我不留情面……”说到这里，古老板眼神一横，意思是谁也不允许说情，接着宣布道：“从即日起，你从近香楼花娘的位置上退任了。你不再属于近香楼的一员，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