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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1 / 1)

第二天要去出差,小刘定的航班很早,同行的采购经理睡眼朦胧,还没起飞就睡了回去。岑明止当夜没有睡好,也开始闭眼补眠。

路上气流有点颠簸,但他睡得稍微比昨晚好些,反复升降带来的耳鸣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得以暂时忘记许多事情。

飞机落在c市,岑明止重新开机,未读信息涌进来,易晟的短信在最前面,下一条来自言喻。早上八点,言喻又等在唐之清家楼下,岑明止出国时删除了他的微信,一直没有加回来,他便发了彩信,附着一张照片,是岑明止家附近老字号餐厅的袋子。

[买了早饭,吃吗?]

岑明止没有告诉他自己出差,言喻以为他在,依旧在上班时间跑来堵他。岑明止望着这条短信,忽而意识到自己的恶劣,昨天他明明可以告诉言喻,免得他今日跑空,但他什么也没说,甚至在言喻发来这条短信后,也没有回复只言片语。

我被触动了吗?是的。左手上被吻过的地方浅浅发烫,神经末梢替大脑记住了那一瞬间言喻的姿态——岑明止必须承认,言喻的卑微让他有一点动摇。

他可以张扬,可以跋扈,可以肆无忌惮,却唯独不该卑微。

岑明止认识的言喻不该这样,在面对他时手足无措,说出来的话反反复复,还要向他露出那种求而不得的可怜眼神。

言喻应该拥有一切,而不是卑微地乞求一个可有可无的岑明止。

他在c市着陆,行政安排了专车来接,同行的采购经理话有些多,睡醒以后就开始和这位新空降来的岑总攀谈。岑明止因为一路飞机的颠簸有些头晕,眼皮也一直在跳,还是耐着心和他交流,在抵达现场前多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这边的问题不算严重,只是要开招标会,重新找部分建材的供应商,好在工地还没正式开工,来得及止损,也不会太影响工期。

招标会就在当天下午,易晟没来,岑明止是拍板的人。听了一下午的招标书,晚上又要去参与接风酒宴,在新西兰时没有的酒桌文化卷土重来,岑明止被迫应酬,白酒一杯一杯下去,回酒店时头已经很痛,还是坚持着跟易晟视频,汇报敲定下来的供应商情况。

易晟大约也看出他的醉意,听完以后嘱咐他早点休息后,很快结束了通话。

招标会结束后整个行程倏然轻松下来,回程的机票定在后天下午,岑明止明天的事情不多,只要去工地上看一看情况,于是放下工作去浴室洗漱,花洒的热水当头淋下来,多少缓解了一点疲惫。

回到卧室时手机里两条未接来电,都是言喻,岑明止对着通讯记录出了片刻的神,最后还是熄灭手机,没有回拨。

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他和言喻之间,从前就说的很少,如今同样难以沟通。倒也不是言喻的错,自己的问题似乎更大,封闭的个性,过度的执着,都是导致他和言喻过去那段关系畸形的原因。

他要远离的从来不是言喻,所有治疗的目的都是克服他对言喻的固执和依赖——言喻不该是生活的目标,也不该是得不到就不肯放弃的执念。

如果能就这样不与言喻产生任何交集,事情也许就能够变得简单许多,然而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事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意外每天都在发生,轻的尚有余地,重的鲜血淋漓,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即使是言喻,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在上班日早晨的十分钟内拨来十几个未接来电。

岑明止在前往工地的路上接通,而后改签,掉头,坐最快的航班回来。赶到医院时孟瑶的抢救还没有结束,言喻在医院门口接到他,带着他上电梯,手术室外亮着鲜红的灯,唐之清呆滞坐在门口的长排椅子上,对他的到来浑然无觉。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的时候看到她过马路,是那辆车没让行,已经让周逸去警察局处理了……”

岑明止不大听得清言喻在说什么,直到言喻扶着他的肩迫使他回神:“岑明止?你看着我!”

岑明止把目光聚焦向他,言喻的袖子上有好多血。

“别看。”言喻的声音是哑的,剧烈的奔跑让他的咽喉已经开始疼痛,察觉到岑明止的视线,他强硬地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周逸找了全市最好的医生,她不会有事,你别担心。”

“你送她来的吗?”岑明止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可以做到不担心,他的声音机械沙哑,整个人都像被冻住。孟瑶怎么会出事……他不过离开几天,孟瑶怎么就出事了?

“对,我送她来的……”言喻半搂着他,很快发现岑明止露在外头的皮肤都是冷的,从脸到脖子,到双手,冻得发僵。

言喻干脆抱住了他,很用力,让他能靠在自己怀里。岑明止的耳膜因为飞机降落时没有及时调整呼吸有一些鼓起,言喻的声音被放大,嘈杂又模糊。

“没事的,没事……医生都在里面。”言喻用脸颊蹭他,分给他温度:“周逸还在警局,我现在要过去录个口供。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

他不想离开,但是没有办法,他是现场最直接的目击证人。岑明止麻木地点头,说:“好,麻烦你了,我在这里等。”

言喻不想听他这种回答,握着岑明止的手捂热,又低头亲他的手背。岑明止没有反应,言喻只好把他拉到唐之清身边坐下,反复和他说话。等到去办理手术手续的陈秘书回来,承诺会把两个人都照看好,言喻才离开医院,匆匆赶往警局。

岑明止的手心里还蜷着一捧言喻的呼吸,有一点温热,唐之清侧目过来,很难看地笑了一下。

“还好吗?”岑明止轻声问他。

“还好……就是有点害怕。”唐之清捂着脸:“还很后悔,今天不该让她一个人出门的。”

岑明止又何尝不是。从接到电话开始,后悔的情绪就几乎要将他吞没。如果他没有出差,如果他今天跟孟瑶一起出门,那么就算意外仍旧发生,他也一定会保护好她。

但没有早知道,谁也不能预见这样的情况,唐之清明白,岑明止也明白,所以他们只能无力地坐在这里,等待结果。

手术持续了很久,期间言喻回来过,唐之清和岑明止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又悄悄离开,替他们预缴费用,订好了病房。

傍晚时疲惫的医生出来宣告结果,孟瑶的子宫被切掉一半,孩子没有保住。

这是很坏很坏的结果,但唐之清的脊背还是松了下来,如果可以,他绝不想要选择,可是如果要选择,他的答案也显而易见。

孟瑶的父母在手术快结束时从外地赶到,和唐之清一起送还在昏迷的孟瑶去病房。护士调好监护仪器后离开,孟瑶还没有醒,唐之清握着她没有挂点滴的那只手放在唇边,反复地摸她的额头。孟瑶的母亲在旁边低声啜泣,他却始终没有哭。

等待孟瑶清醒的过程漫长且煎熬,岑明止站到浑身失去知觉,才终于看到孟瑶的眼睛轻轻张开。

病房里的哭声短暂停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大。

孟瑶苍白的脸色是刺痛所有人的细针,而她抚摸唐之清脸颊,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他”的声音却更像刀刃,让唐之清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唐之清崩溃地流泪,白天还能撑住的情绪在这一刻坍塌。他反反复复地道歉,泪水压不住,从孟瑶的指缝里流出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做了十五年的心理辅导,那些人生的鸡汤道理在此刻全都成为狗屁。这个夜晚,唐之清和他的家人一起为这个还没有到来就失去的孩子痛哭。岑明止无声退出病房,房门阻隔了些微的哭声,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四面八方的冷意和哀恸。

他靠在墙上,看着一步开外欲言又止的言喻,突然感到人生的无望和艰难。

有人说活着很好,但活着真的好吗?

荆棘的生活里满布难熬的痛苦,他拼命克服的人生如果只是这样的东西,那些为了克服所付出的努力和挣扎岂非既可怜,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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