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杰推着当家的一句平稳的回到房间，他敛着心思，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出去了一趟胆子都变小了，你听听看你的心跳声，跟打雷一样。”轮椅上的男人仍是阖着眼，可他的目光仿佛就停在凯杰的身上一般，把凯杰的一举一动，每一次呼吸心心跳都瞧了去。
“当家的的威严是不容小觑的，无论是谁都会被您的威严所折服。”凯杰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吞口水都变得困难起来。
“呵呵，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说这些好听的话。”明明是一句缓和气氛的话，可随着这句话从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的嘴里蹦出来还带出了一丝泠冽。
当家的书房也就到了，凯杰把脚在轮椅后的横桓上微微用力一蹬，抓着椅背的的双手往后轻压，轮椅的前侧便翘了起来，稳稳的跨过了门前的那个门槛。
凯杰把当家的推到他惯坐的书桌旁，拉开书桌前的窗帘，随即恭顺的站在书桌前，
“还是你懂我心思，知道我这窗帘只爱拉三分之二，每次你妹妹过来都给我全拉完了，哎，我人年龄大了，就不怎么喜欢太亮的光了。”男人看向窗外，正午的阳光正是最茂盛的时候，现在已是冬季，阳光照射下的大地没有丝毫的枯败，反而还彰显出勃勃生机来。
“安娜她还小，在您身边待的时间少，多做几次就好了。”凯杰仍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她不小了，做事已经有了你的狠绝了。但是呢，就是需要鞭策。”这是当家的在点评安娜，凯杰没资格插言。
“她都狠绝起来了，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变得优柔寡断了。”原本还轻松的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男人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凯杰。
凯杰感觉到一股低气压包围了自己，这股气压深厚且带着它的威严。他的血液仿佛都滞流了。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一个月前，也就是顾清从老宅回去的那晚，他们三人在小酒馆惬意的喝酒聊天时，凯杰收到一条短信。短信的号码是个空号，换做其他人可能就删掉了，可凯杰却紧张起来。因为这是金秘书的号码，换句话说，这条指令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下的，而指令只有两个字：动手。
动什么手？对谁动手？凯杰的心里都清楚，可他的手却是不想动了。老宅已经开始防范顾清了，他们认为有了欲望的人是不会局限于眼前的安定了，所以，他们需要凯杰带乔素素回来。所以，这个动手是要对乔素素动手。
顾清的软肋必须要被老宅拿捏着，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捏紧你的七寸，让你寸步难行。
在还没与顾清相汇合前，凯杰就打算着带走乔素素。若是没有那通电话，凯杰的心思仍旧是坚定的。就在他敲响乔素素办公室之前，他接到了顾清的电话。顾清应该是在车上，他的声音里偶尔有风声传来，他声音也很疲惫，嗓音不斯往日里那般清冷。
电话一接通，顾清的声音就响起了，他说：
“你现在要是去找乔素素，不用找什么其他理由，直接告诉她你要带她去老宅，她就会跟你走的。从长春过来的这一条路上都有金秘书的车，你要是准备带走她了，请让我再看她一眼。我就不回来了，在这条路上等你。”
凯杰的心仿佛被什么敲了一下，回音在他的胸腔跌宕着会。他原本想要拉动门把的手也僵在空中。
乔素素的办公室很安静，就算从门缝里也看不到任何灯光。他推开门就看见乔素素蜷缩着腿，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他跟她说，要带她去见顾清，说顾清给他打了电话要让他带她去。乔素素没有怀疑，眼里只有不满，她不高兴顾清没给她打电话。
凯杰仍在犹豫，直到乔素素给顾清打了电话。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对顾清嘘寒问暖，却丝毫不提自己的委屈。凯杰有些不懂，却有些感动。算了，凡事都有例外，就让乔素素先做他这个例外吧。他掏出手机给那个空号回了条短信，
：顾清已回，行动取消。
其实那晚，顾清也在赌，他听乔素素说凯杰要带她去见他时，他的心也悬在了嗓子眼，他忍了忍没有说太多的话，他必须去赌这一把。
当然，他赢了。
一个青瓷砚台砸在了凯杰的手腕处，浓郁的黑墨顺着凯杰的手留下来，滴进地板上的羊绒毯子里。砚台砸的位置砸得很刁钻，正好砸在凯杰在左手虎口的骨节处。骨节处以及周边的肌肤以肉眼可看的舒服迅速红肿起来，骨节处更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凯杰仍是低垂眼，连目光都不敢瞥向胀痛的手。
“今天我砸的是你的左手而不是你的右手，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不是右手。”当家的眼神盯着凯杰的眼睛，凯杰只觉眼皮处一阵烧灼，更是不敢抬头，越发恭顺起来。
“你亲自去，把那个小姑娘给我带过来。”当家的收回目光，从背后的书架上取出一块砚台，这是一块新砚台，一点研磨的痕迹都没有。
“新砚台的确没有旧的好用，但无论新旧都是同一个作用，新的多磨磨也就旧了，你说呢。”
“是。”这是在给他警告，告诉他我随时都可以换了你。
凯杰恭顺的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刚关上门他就看见了候在一旁的金秘书。金秘书一眼就瞧见了凯杰左手处红肿，冷哼一声，嘲讽的扬起嘴角。
“你还真不错，出去才多久，回来就能在当家的这里领墨了。”
“老师教训的是，是凯杰鲁莽了。”
“当家砸你的砚台是什么材质的？”金秘书沉着脸严肃的问。凯杰有些不解，但还是快速的回答了。
“青瓷。”
“青瓷！？可是砚台边上有墨色的云纹？”金秘书的表情越发深沉起来。
凯杰皱着眉想了想，似乎是有云纹的。他点点头，不明白金秘书为何这样问。